仙魔陣內,處處超過他們所能理解的範疇,所有的非尋常在這裡都屬於正常。謝傅應道;“我怎知道她們來自昆侖虛,其它還沒有深入了解。”鬼後微訝:“昆侖虛?”“怎麼,你對昆侖虛有了解?”鬼後笑道:“你博學多才,不會沒有讀過昆侖虛這三個字吧。”謝傅當然讀過,昆侖山也就是昆侖虛,在古經中將昆侖虛稱為天神下都,又是璿璣玉衡所在,又名天柱。昆侖虛自古就充滿神話色彩,例如天道祖神伏羲在昆侖丘王天下,考察星象推演出太極八卦。在昆侖虛有西王母、皇帝、後羿等神話故事。可現跡的昆侖山是位列西北的一座高山,聖山、華夏龍脈之祖。兩者似一個整體有著很深聯係,又好像就是兩個不同的地方,毫無乾係。這麼深入思想,腦子就立即不夠用了。鬼後笑道:“會不會這裡的昆侖虛才是真正在的昆侖虛。”謝傅問:“你什麼意思?”鬼後補充:“我們從古經中了解到,充滿神話色彩,神奇玄奧的昆侖虛。”謝傅接話道:“而我們前往昆侖山探索這些古老遺跡,卻毫無所獲,就好像……”鬼後見謝傅陷入沉思,輕道:“目前我們對這世界,空間、時空的了解,也僅限於天外天,地微地,這天地有三千世界,每個世界之間有入口通道,如果不是道門有打開仙魔陣的匙符,誰又知道驪山有如此一個大世界,好比天宗太素聖地看似不大,卻藏有大大小小的界……”謝傅聽著鬼後的話,突然脫口:“又例如靈山文廷的幻境。”鬼後疑惑問道:“什麼幻境?”謝傅回神,敷衍一句:“沒有,我隻是隨口說說。”在幻境中,他與端木慈相處好些年,外麵的世界卻隻過了數月,又如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這種種豈不就是空間不同,時空不同……鬼後察覺到謝傅的敷衍,心裡黯然,嘴上笑著:“不管如何都走到這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已經沒有退路了。”謝傅點頭。就在這時紅葉走了過來:“哥哥,她們有吃的。”謝傅一時沒多想:“什麼?”紅葉朝兩個小丫頭指去:“她們有吃的。”謝傅望去,隻見兩人蹲在一起,正吃著沒吃完的乾餅,淡道:“我知道啊。”“哥哥,我餓了,我也想吃。”紅葉一邊說著,一邊口水答答的流。謝傅明白紅葉是要自己去討點吃的,於是就笑著朝兩個女娃走了過去。兩人見謝傅走來,立即站了起來。謝傅笑了笑,然後瞥向兩人手中還沒吃完的乾餅。兩女均感到不好意思,瓷解釋道:“天師,這些天我們都沒怎麼舍得吃東西,月剛才實在是餓壞了。”月也跟著解釋:“每次分吃東西的時候,師姐都偷偷把她那份給藏起來,下次分吃東西時,還是拿出那份來。”月解釋的不是很清楚,但謝傅明白月想表達的意思,食物不多,必須節省,慈沒怎麼吃,把屬於她的那份給節省下來,又不想月知道。笑道:“慈,你真是最好的師姐。”這句話說的瓷不好意思,小臉一紅,然後解釋道:“天師,食物不多,我們得留有食物穿過葬王厄荒。”一邊說著還一邊攤開月的背包,讓謝傅看剩下不多的幾個乾餅。謝傅本來是來討食物的,這會也不好意思開口了。“額……你們兩個好好休息。”謝傅應了一句之後,就返回跟紅葉說明清楚。紅葉彆提多難受了,謝傅一頓好聲安慰,給紅葉畫大餅。說著說著,紅葉便被謝傅哄睡過去,謝傅人也有些疲憊,眼睛也慢慢合上。夜變得異常悄靜……不知過了多久,紅葉被餓醒了,朝兩個女娃看去,見兩個女娃靠在一起睡著。紅葉雙眼發亮的盯著那個裝有乾餅的背包,最終饑餓戰勝道德,悄無聲息的靠近,手剛朝背包伸去,瓷就立即被驚醒,冷道:“你想乾什麼。”月也立即醒了過來,師姐妹兩人第一時間與紅葉保持距離,靠在一起,看著紅葉充滿警惕。在這逃亡的日子,就算在休息睡覺的時候,也保持著半醒,時時刻刻警惕著,所以紅葉稍有舉動,立即就被發現了。到目前為止,她們隻信任天師,但不代表她們也信任其他人。瓷的叫聲驚醒了謝傅,立即走了過來,對著兩個女娃問道:“發生什麼事?”兩個女娃滿懷警惕的望向紅葉,謝傅一下子就明白了,輕輕看向紅葉。紅葉眼眶發紅,生怕謝傅責備,弱弱說道:“哥哥,我實在餓的受不了。”謝傅明白饑餓的滋味,人餓到一定程度,連人肉都吃,何況紅葉是個饞鬼,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又哪裡會責備她。輕輕的摸了紅葉的頭,溫柔說道:“我知道。”謝傅這個舉動落入兩個女娃眼中,讓她們羨慕又妒忌,月輕輕說道:“師姐,我想師傅了。”瓷輕輕摟著比自己小兩歲的師妹,自從師傅離開之後,她一直扮演著照顧疼愛師妹的角色,可她也是個小孩,誰又來照顧疼愛她,此刻她的心裡比月還要羨慕妒忌。紅葉點頭:“我會忍住的。”謝傅聽著心酸,卻溫柔一笑。紅葉走後,謝傅走近兩個女娃,他實在不想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因為一件小事崩塌。笑著說道:“她對你們兩個沒有惡意,她隻是餓了。”兩個女娃聞言錯愕,看向背包。謝傅又解釋一句:“我們已經好些天沒有吃東西了。”月脫口問道:“那天師你呢?”謝傅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笑了笑。這麼一笑,兩個女娃立即有了答案,天師這麼好的人,如果有吃的,自然會先讓給其他人。“天師,我們有吃的。”月說著忙不迭的打開背包,突然停下看向師姐:“師姐……”瓷笑著點頭。月立即拿了一個乾餅,興衝衝的來到謝傅麵前,雙手奉上:“天師,給你。”謝傅一瞬間感覺自己其實跟這兩個女娃很近很近,他的內心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欣慰。月見謝傅動也不動,又萬分真誠的說了一句:“天師,給你!”謝傅隻是盯著月看,月回想起剛才對他的惡意,競有點不好意思,弱弱說道:“天師,其實……其實……”說著把乾餅塞在謝傅手中,轉身就跑遠:“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你。”謝傅見這女娃競躲了起來,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對著害羞得躲起來的小丫頭道:“月,餅我收下了,命是你的了。”謝傅拿著餅返回:“紅葉,給你討了一個。”紅葉猛地蹦坐起來,奪過餅來,整個塞到嘴裡,餓鬼一般吃了起來,咬嚼著目光就紅了。謝傅笑道:“隻有一個。”紅葉紅著眼眶點了點頭。謝傅再次朝兩個女娃走來,月見謝傅靠近過來,竟立即起身瘸著腿跑開。謝傅對著瓷疑惑道:“她?”月躲生怕師姐說出她心裡的秘密,競不惜用另一件丟人的事來掩飾,躲在樹後,假裝脫褲子噓噓:“師姐,你可亂說。”謝傅在瓷身邊坐了下來,瓷立即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餅,遞給謝傅:“天師,給。”剛才那個餅給了那個女人,天師沒吃,她全看在眼裡。謝傅沒有接過,笑道:“你拿的了主意嗎?”瓷嗯的一聲:“我是師姐。”謝傅故意問道:“你給我吃了,食物不夠,你們怎麼穿過葬王厄荒?”瓷目光茫然:“不知道。”謝傅問:“就算你們能經過葬王厄荒之後呢?”瓷依然茫然,隻覺如無根飄萍,不知何去何從:“不知道,找個地方和月好好的活下去吧。”她的聲音透著毫無生機,人總要有一個目標,沒有目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就像他當初逃離揚州,內心那種空蕩蕩。謝傅道:“你可知道就算能葬王厄荒,卻是更為凶險的地方。”瓷表情錯愕,謝傅笑道:“人再如何流浪飄蕩,總要有一個心靈歸屬,首先要問你一下你的心靈歸屬是什麼,難道是寄情於山月?”或許謝傅這番話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太深奧了,怎知瓷卻表情堅定道:“師傅在臨終之前囑咐我,照顧好月。”謝傅笑道:“這就是你活下去的理由,但是你自己呢,你自己想要什麼?”瓷道:“我想……我想……”瓷深深看了謝傅一眼,然後就低下頭去。謝傅笑道:“想回到過去,對嗎?”瓷點頭。謝傅卻道:“可永遠都無法回到過去。”一句話就觸動瓷的心扉,讓她目光發紅,眼睛就有了淚珠。謝傅溫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滴,笑著說道:“雖然無法回到過去,但是我向你保證前麵的風景會更加迷人,你終究會有心靈歸屬,親人或家,抑或是某些堅定不移的奮鬥目標。”瓷癡癡的看著謝傅。謝傅篤定道:“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因為我就是這麼過來的。”瓷輕輕問道:“天師,你是來拯救我們的嗎?”麵對如此天真的一句話,謝傅哈哈大笑,給了肯定的答案:“是。”“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喜歡你們,我願意這麼做,我高興這麼做。”瓷想靠在謝傅身上,想依附在他的身上,可她又有些膽怯。謝傅直接將她摟住,讓她小小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小臉貼在自己厚實的臂膀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謝傅話未說完,瓷就拚命點頭,小孩子的心防不似大人那麼重,也不似大人那麼堅固,隻要有人真心對她們好,她們就會完全放開自己的心扉。月躲在樹後,偷偷看著,她也想,這些日子在痛失親人和逃亡的雙重負擔下,她也想獲得這樣一份安全感。這時謝傅問道:“月,尿尿好了嗎?是不是又想趁機逃跑。”月聞言臉色一紅,從樹後走了出來:“才沒有呢,我為什麼要逃。”謝傅回頭一望,看著這個怯生生,卻滿臉傲氣的小丫頭,笑道:“過來。”月呆呆站著,謝傅笑著招手:“過來。”月來到謝傅麵前,看著已經靠在天師身上的師姐,雖然心裡很想,人卻杵著。謝傅伸手就將月拉坐下來,同樣摟著她小小的身軀,讓她的小臉靠在自己的臂膀上。一瞬間月的內心就被溫暖所包裹,她好喜歡這種感覺,有人疼愛嗬護著。謝傅問:“月,你剛才說不討厭我,對嗎?”月點頭:“嗯。”謝傅笑道:“我也不討厭你,而且很喜歡你。”“天師,為什麼,除了師傅,不,就算師傅也不是很喜歡我。”謝傅問:“為什麼呢?”“因為月是個不聽話的壞小孩,經常惹師傅不開心,就像……就像……我白天那麼對待天師,天師心裡一定對我很嫌棄。”“不,我喜歡你。”月扭頭錯愕的看向謝傅,謝傅與她眼神對視:“特彆特彆的喜歡。”“可我那麼對你。”謝傅哈哈大笑:“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你隻是有點頑皮而已。”說著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一開始對兩個女娃就有一種特彆的親近,以至於認識不久就能自然的做出這種親近的舉動來。月愣了一下,卻好不反感,反而有點靦腆的臉紅起來,感受到天師緊緊將她摟住,雙手緩慢的悄悄的摟住他的腰,感到很滿足很幸福。趁著這個機會,謝傅正好問清楚一些問題:“你們的武道是誰教的?”瓷應道:“是師傅教的。”“你們師傅能將你們教的如此優秀,他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是,師傅是整個昆侖虛最了不起的人,很多人都打不過師傅。”謝傅莞爾一笑,在當徒弟眼中,師傅永遠都是最厲害的,謝傅問了一句:“比起那位昌長老呢?”瓷被問的為之一愣,有種怎麼可以將師傅與昌長老這種人物比較,嘴上應道:“不能這麼比較,昌長老可是整個昆侖虛地位最高的人,所有人都必須尊敬他,他也是唯一被神君賜予神氏的人。”謝傅一聽就知道她們的師傅不是這位昌長老的對手,確實那一刻如果他不是成就神軀,那一掌隻怕結局完全相反。瓷見謝傅若有所思,雖然心裡不願意承認師傅不如,還是實話實說:“昌長老是整個昆侖虛最厲害的人,神通廣大。”這是月搭話:“可是依然不是天師的對手。”謝傅嗬嗬一笑,說實話被這麼誇獎,他也蠻驕傲的,問道:“那神君是誰?”瓷疑惑:“天師,你是儒教的人,怎麼會不知道神君?”謝傅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假裝高深莫測道:“我離開昆侖虛太久太久了,久的不知道昆侖虛發生了什麼事?”瓷這才想起師傅曾說過,儒教在很久被趕出昆侖虛,看向紅葉等人,莫非天師這一次出現是為了對付神君。想到這裡緊緊的抱住天師,師傅就是因為違抗神君被神使所殺,她不想這種事再次發生在天師身上。謝傅感受到了,問道:“瓷,怎麼了?”“天師,你鬥不過神君的,神君是神,自古我們就是他的仆人,我們的生命是神君給的,沒有神君就沒有我們。”謝傅心中暗忖,一個人如果強大到一定程度,確實可以稱為神,就如在普通人眼中,他們這些武道中人豈不是如同神明一般,又豈敢生出反抗之中。但是神也是可以推下神壇的,在謝傅的心中,唯獨孕育萬物的天地才是真正的神。天地沒有意識,不假框束,眾生平等,才配得上成為神。而需要仆人伺候供奉,算得上什麼神。瓷察覺到天師的不屑,弱弱說道:“天師,我害怕。”謝傅訓道:“大不了一死,有何可害怕的。”“我是害怕天師你……”瓷說著將謝傅摟得更緊,無比害怕失去他。謝傅哈哈一笑:“如果能為你們兩個而死,我死而無憾,天師不害怕,你們兩個也要不害怕。”月眼神充滿崇拜道:“天師,這世上就沒有讓你害怕的事嗎?”謝傅愣了一下,笑道:“天師也害怕很多東西,但不是死。”“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麵對著小女孩天真的問題,謝傅笑道:“有些事情啊,比死更讓人害怕。”月滿臉疑惑,謝傅笑道:“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月不服氣道:“大人懂的,我都懂。”謝傅哈哈一笑,你懂什麼懂,你要是個大姑娘,哪能被我這般摟著,所以這小丫頭還是不懂。月追問:“天師,你害怕什麼?”謝傅笑道:“例如我害怕你們師姐們反目成仇。”他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對端木慈和初月的美好寄托用在這對感情深厚的師姐妹身上。月錯愕:“我和師姐怎麼會反目成仇。”瓷道:“天師,你放心,我是師姐,會讓著師妹的。”謝傅點頭:“我相信,因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姐。”月道:“嗯,師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姐。”話歸正題,“我聽昌長老說,你們兩個是神君指定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瓷訝道:“就是把我們兩個獻給神君,天師你不知道嗎?”謝傅敷衍道:“我對你們昆侖虛的事情不太了解,瓷你說清楚一點。”瓷道:“就是把我們兩個當做祭品來祭祀神君。”謝傅脫口:“人祭。”一章五千多字,就不分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