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靈聞言回頭,毫不猶豫就掉頭朝謝傅飛來,在謝傅人要落地之前,一手托背一手勾腿,就將謝傅橫抱。
然後一個旋身,雙足優雅穩穩落地。
謝傅卻猛然將她摟住:“捉到你了!”
顧玉靈惱道:“你耍賴!”
謝傅得意一笑:“兵不厭詐,你願賭服輸吧。”
顧玉靈直接鬆手將他扔到地上:“你說過不欺負我的,我依然記得。”
“可我還是欺負你了。”
“我知道當時你想救我。”
謝傅調戲道:“這要死要活的滋味,是不是很喜歡?”
顧玉靈忍不住哎呀一聲:“仙庭那性子怎麼受得了你。”
“她呀,還嫌我太正經呢,我就是喜歡逗大姨你,你可不要告訴她,要不然仙庭肯定會吃醋。”
“我偏要告訴她,好讓她看清你的真麵目。”
謝傅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你想將她氣走,好獨占我是不是?”
顧玉靈頓時氣的胸口直伏,氣憤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高立雙兔,一起一伏不禁讓人胡思亂想。
顧玉靈見謝傅臉露癡色,嚴詞厲色:“你不要胡思亂想!”
這是她冰清玉潔的本性,並非故作矯情。
謝傅收回目光,微微笑道:“固然誘惑無比。但在未見到真相時,永遠不知道那是什麼模樣,可思索不儘。這見到真相,卻再也沒有什麼可思想的空間,豈不無趣。”
“所以我決定,這一輩子,隻對你思想,絕不侵犯。”
顧玉靈立即窘著個臉。
謝傅笑問:“可好?”
顧玉靈也不說話,粉拳捶打了他幾下。
謝傅捉住她的皓腕,盯著她看。
此刻夕陽已經西沉,天際那團最後的深紅像是親映在這個美麗女子動人的雙頰上,好似櫻桃的雙唇,像兩片開放的花瓣嬌豔欲滴。
謝傅再也忍不住了,親上她的嘴唇,給了顧玉靈一個爛漫的夕陽之吻……
分開,顧玉靈已經臉頰緋紅,羞答答得低垂著頭微笑,雖然早就**於謝傅,但那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甚至她都記不清楚過程。
但剛才的初之唇愛,卻是真真切切的印在心頭,她會記得一輩子,同時是一個女子,人生的裡程碑。
情到濃處,有些話不由自主:“玉靈,嫁給我好嗎?”
出乎意外的,顧玉靈竟輕輕搖了搖頭。
謝傅驚訝:“為什麼?”
顧玉靈微笑:“你剛才說的話我非常認可,若是十分滿足,去哪裡尋十一分滿足。”
“我此刻已經是九分滿足,若不能嫁給你是一分遺憾,那就留這一分遺憾吧。”
謝傅笑了一笑:“真的嗎?”
顧玉靈目光深遠,嘴上輕輕道:“若我見不到你,我就會思念你,離你很遠就會渴望親近你,你好久好久不來看我,就就會惱怨你,當你來見我那一刻,我又會開心的不得了,非但對你什麼怨恨都沒有,還會很愛很愛你……”
謝傅驚訝顧玉靈竟有此境界,他也是經曆了許多許多,才能領悟到人生無常,就沒有所謂的圓滿。
顧玉靈剛才所說的正是——何以渡清歡,池魚思故淵。
這才是真正的圓滿。
顧玉靈對著謝傅抿嘴一笑:“這不正是你所說的男女之愛,人生百味儘在其中。”
謝傅笑了一笑:“真的嗎?”
顧玉靈見謝傅笑的澹然,笑容立即有點勉強起來。
謝傅敏銳察覺,微微一訝,又問了一句:“真的嗎?”
顧玉靈目光竟紅了。
謝傅恍然大悟,顧玉靈明明就是在自我安慰,她是個初嘗男女之情的女子,哪有自己這般深刻的覺悟啊。
微微笑道:“玉靈,你是不是擔心仙庭,沒關係,仙庭不會介意的。”
顧玉靈微笑搖頭。
“那你擔心什麼,或者說顧慮什麼?”
顧玉靈輕輕道:“我答應師傅了,繼任她的衣缽,將玉尺峰發揚光大,將雷淵宗發揚光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玉靈說著停下,看向謝傅。
謝傅耐心傾聽,並沒開口插話的意思,顧玉靈這才繼續道:“本來師傅問我的時候,我有點猶豫,可當日你在玉塵巔那麼絕情,我思考了幾天,覺得這般也好,致心於武道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夙願,與你之間就當做一場夢,慢慢的我就會忘記你,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說完這番話,顧玉靈都不敢去正視謝傅的目光,側過身去,靜靜等待謝傅的回答。
隻是等了許久,得來的卻是謝傅一直的沉默。
顧玉靈這才有點忐忑的輕輕望向謝傅:“你不會怪我吧?”
謝傅微微笑道:“玉靈,你隻不過在逃避,你抿心自問,你真的想繼承你師傅的衣缽,終生致心於武道?”
“以前我是這麼想的,可是遇到你之後……我就……”
謝傅輕輕握住她的手,微笑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繼任你師傅的衣缽,追求你一直以來的夙願,我會支持你。”
顧玉靈微微一訝。
謝傅繼續道:“但如果你心裡並不願意,我不想你勉強你自己,我更想你與我轟轟烈烈愛一回,當哪一天你想離開我,繼續你未完成的夙願,我依然會支持你。”
顧玉靈目光發紅:“謝傅,我不想,至少目前我不想,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變得好貪心。”
謝傅覺的顧玉靈真是傻得可愛,也傻得讓人心疼,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追求嗎?追求一點男女之情,她卻覺得是種貪心。
或許這正是她的純粹之處,也讓謝傅覺得自己玷汙了她純淨的靈魂。
猛然將她抱住,由衷說道:“玉靈,我感覺讓你愛上我是一種錯誤,你明明是個純淨的仙子,如今卻被我汙染了。”
顧玉靈並不能理解謝傅這句話,更無法理解謝傅此刻心中那種歡喜驕傲,卻又慚愧內疚的心情,疑惑問道:“什麼意思啊?”
謝傅會心一笑,將她摟得更緊:“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胡說八道,就是希望你永遠能夠在我身邊。”此刻竟有點惆悵若失,害怕以後不能這般抱著顧玉靈,不能抱著這個看似清冷,實在純淨的女子。
“可我已經答應師傅了,怎麼辦?”
“不能反悔嗎?”
顧玉靈搖了搖頭。
謝傅再問:“不能為了我反悔嗎?”
顧玉靈沉吟一會,搖頭道:“為了你,師傅更不會答應。”
謝傅問道:“為什麼?”
顧玉靈露出苦笑:“你不了解師傅的脾氣,若她知道我為了你而反悔,會殺了你的。”
說著又補充道:“一直以來,師傅都將我當做她的繼承人來培養,我是她這一輩子的心血。”
謝傅道:“這樣吧,我陪你走一趟,向你師傅解釋清楚,如果她真的疼你,應該不會勉強你。”
顧玉靈莞爾一笑:“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嗎。這樣吧,我先跟師傅商量一下,不成再另想辦法。”
“好。”
謝傅緊緊抱住她,並沒有太把顧玉靈的話放在心上,先按照顧玉靈的方法來解決。
解決不了,再由他親自出馬。
在他眼中,這根本算不上事。
“謝傅,天黑了,我該回去了。”
謝傅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是夜落月升。
兩人有點依依不舍,顧玉靈揚起手上的黃色布包,羞澀笑道:“等有機會我再穿給你看。”
然後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謝傅返回探月峰,路上竟聽到幾位師兄互相指責的聲音。
“杜康,都怪你,說什麼讓傅師弟一人做事一人當,現在傅師弟生死未卜,隻怕連跟毛都不剩下。”
“衛澎,你還好意思說我,是誰動手傅師弟給推出去的,如果傅師弟死了,你就是頭一個罪人。”
“大家誰也彆說誰了,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此話一出幾人都啞口無言,心中感覺很對不起傅師弟,他也不是怕死,就是怕極了顧師姐,所以在那種情況下才當起了縮頭烏龜。
這時齊禾竟悲呼道:“我早就勸過他,再不濟給顧師姐跪下磕頭,顧師姐就不會下毒手,肯定是傅師弟硬骨頭。”
謝傅聽到這裡心中感動,他與齊禾今日才認識,沒想到齊禾如此關心他。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麼奇怪,有的人相處一輩子都不能成為朋友,而有的人雖然萍水相逢,卻注定有朋友緣分。
就拿他與易杭來說,一件如故,才有後來的交情。
衛澎氣急敗壞道:“這個蠢師弟,居然去抱住顧師姐,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我這輩子就從來沒遇見過這麼愚蠢的人。”說到最後竟透著悲傷。
謝傅心中滿是暖意,朗聲喊道:“幾位師兄,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啊!
五人不約而同驚呼一聲,循聲就竄到謝傅跟著來,將他給包圍。
這個捉了捉他的手臂,關切道:“少胳膊了沒有?”
那個竟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腿:“少腿了沒有?”
有的就摸著他的胸膛和後背:“受傷沒有?”
確認傅師弟毫發無損,幾人驚訝之餘,又欣喜萬分,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好小子,你命真大,你是如何逃脫的?”
謝傅本來想向幾人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種平輩關係極為親切,隻怕他道出真實身份,彼此之間就要產生隔閡了。
於是笑道:“我哪裡逃脫得了,顧師姐這人卻是極好,我好聲美言幾句,顧師姐隻是略加懲戒。”
幾人聞言卻一臉半信半疑,你先是羞辱她,後又要冒犯她,顧師姐豈會輕易饒你,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
衛澎道:“胡扯!快說你用什麼法子?”
卻是想趁這個機會摸清顧師姐的底細,雖說顧師姐每天都能看見,可根本就沒辦法親近啊。
怎麼說呢,就像天上的明月,可見其光輝而不能觸摸其真切。
這時齊禾突然驚呼一聲。
四人不悅:“齊師弟,你大呼小叫乾什麼,師兄的心剛剛定下來,又被你嚇忐忑了。”
齊禾驚訝的看向謝傅:“莫不成!”
謝傅倒也好奇,莫不成齊禾已經知道他和顧玉靈的關係,當日可是有不少人看見他和顧玉靈走的很近,雖然說後來除了禦白衣和顧玉靈,其他雷淵宗的弟子半途下山去,可這又算不算什麼秘密,有人在背後是非幾句就傳開了。
“莫不成你被顧師姐閹了!”
齊禾此話一出,其餘四人目光立即齊刷刷的落在謝傅褲襠處。
當時可是清清楚楚聽顧師姐說——念在同門之情,割了那肮臟東西,就饒不死!
杜康表情嚴肅,聲音卻無比輕柔:“傅師弟,真的嗎?”
謝傅哈的一笑:“沒有的事。”
齊禾道:“傅師弟,你就彆硬撐了,割得深嗎?看能不能彌補搶救回來。”
謝傅一窘:“真沒有。”
齊禾心急得像個登徒子,手就探去,謝傅躲開:“齊師兄你乾什麼!”
“我確認一下啊。”
謝傅無奈道:“真還在。”
“那你證明給我看。”
其他四人也透著關心附和道:“證明給我們看。”
這個怎麼證明啊,莫不成掀出來讓你們瞧一眼。
謝傅還不至於如此荒唐,而且心裡也覺得膈應,於是乎扭起腰來。
幾人追問謝傅如何過顧玉靈這一關,謝傅實在編不出來,敷衍著夜深了,要回探月峰去。
五人向謝傅約定,明日在此碰麵。
謝傅心中莞爾,宗門弟子不是每日清修嗎,怎麼閒得像市井街溜子一般。
回到探月峰頂,陸臨夕早已經準備好飯菜,還詢問謝傅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謝傅敷衍自己不熟悉路道,走岔了路。
用過晚膳之後,謝傅閒聊無事,正好研究這悟武寶典。
……
顧仙庭這邊,單人掌燈進入繡樓,她每日三餐時分都會踏入繡樓,送來飯菜再收回碗快,一來一回總共就是六次。
登上閣樓,來到房間前,,見飯菜依然在原來的地位,動也不動,不由歎了口氣。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初姐姐粒米未進,她真怕這人給餓壞了。
相公臨走之前,把初姐姐交給她來照顧,當時她還信誓旦旦的向相公打包票,眼下可如何是好。
原本以為沒有人能夠抵禦自己的美食,可初姐姐真不是一般人,一眼都不看。
站在門口聆聽著裡麵的動靜,卻是越聽越忐忑,一點動靜都沒有,初姐姐該不會是餓昏過去了吧。
於是在門口輕輕叫了起來:“初姐姐……”
屋內卻沒有回應,死寂一般。
叫了七八聲之後,顧仙庭再沒有耐心了,伸出雙手就要推門進去瞧個究竟。
雙手剛剛接觸到門,還未用力,就感受到一股無形力道朝她衝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