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心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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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可以加強一下,例如揪住他的頭發,往牆上再用力撞幾下。

痛,謝傅當然不痛,現在能傷害他的隻有心靈。

當錯失痛楚,也失去了為人的某些樂趣。

當下謝傅竟將體內筋脈的真氣回彙水脈,頭主動往牆壁撞了一下。

咚的一聲清脆聲響, 謝傅感受到痛楚,竟哈哈大笑起來:“好痛啊。”

這可把司馬韻雪看呆了,這人難道有自虐傾向,脫口問道:“你乾什麼!”

謝傅隨口一應:“不能白撞啊。”

“什麼不能白撞?”

謝傅反問一句:“你知道神仙和人的區彆嗎?”

未待司馬韻雪應話,謝傅就答道:“神仙雖然永生不滅,卻沒有七情六欲,還是當人有滋味,至少能夠感受到疼痛,進而生畏。”

司馬韻雪道:“好深奧。”

謝傅這時責備一句:“小丫頭, 下回不要這麼冒冒失失了。”

王家是名門望閥,作為婢女有一點行差踏錯就要遭受懲罰,像剛才這種嚴重錯誤,十個大板是跑不了的。

司馬韻雪看向謝傅,這人確實好脾氣,不過脾氣太好,很容易就被人騎到頭上去,例如她。

“謝公子,真是抱歉,我……”

司馬韻雪有種回少女時光的錯覺,在七彩雲天,每次和姐姐犯錯,就跟師尊耍心機。

謝傅聽出她語氣中的道歉與內疚,一聽就是個經常犯錯的主。

他是個瞎子, 應該叫個細心一點的婢女來照顧自己,想來是王夫人故意把這小韻送到自己來, 嘴上微笑道:“沒有關係。”

司馬韻雪弱弱道:“謝公子,我這個人比較笨拙,以後有什麼冒失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

謝傅微笑:“好的。”

司馬韻雪心中暗忖,看我怎麼收拾你,嘴上卻是笑道:“謝公子,你真好。”

謝傅淡道:“領路吧。”

司馬韻雪在前麵帶路,謝傅後麵跟著,來到廚房。

“小韻,你在旁邊坐著等一下。”

謝傅說著,人就走進廚房。

司馬韻雪掃了一眼,在走廊近著欄杆的地方,有一張小圓桌,對立著放置兩隻矮椅。

欄外綠蔭翠綠,春日透過葉子,斑駁的照射在圓桌上,幽靜不失芳菲。

挺不錯的。

司馬韻雪走要走過去坐下,突然聽見廚房傳來動靜,匆匆幾步就踏入廚房。

隻見謝傅蹲在地上, 雙手摸索著柴火。

這一幕映入眼幕, 立即心頭惻隱。

司馬韻雪疾步走近幫忙:“我來吧。”

謝傅拒絕:“不用, 你外麵坐著就好。”

司馬韻雪立即生氣:“那我來乾什麼?”

謝傅淡淡笑道:“你可以走。”

司馬韻雪立即站起, 轉身就走,她可不會慣著彆人,我看沒人照顧你,你這個瞎子如何生活。

謝傅聲音飄來:“吃頓飯再走。”

司馬韻雪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腳步卻似被釘住一般,示弱道:“如果我就這麼回去,夫人一定會責罰我的。”

謝傅淡道:“你要留下來也可以,我說什麼就什麼,你無需過分主張。”

司馬韻雪卻道:“怎麼可以,你要出了什麼差錯,挨罰的是我。”

謝傅道:“我自有分寸。”

司馬韻雪有種感覺,自己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他,淡淡道:“那我呆在廚房裡,可以吧。”

“可以。”

謝傅將柴火塞入爐灶點火,然後才將涼了的菜重新放入鍋裡炒熱。

司馬韻雪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憑他這熟練的手法,分明就是精於廚道。

當然他眼睛看不見還是帶來很大的不便,除非記住東西在什麼地方,不然都要騰出手摸索確認。

司馬韻雪真的想幫忙,甚至恨不得一腳把謝傅踹出去,然後她來下廚。

第一個菜很快就熱好了,“小韻,端出去。”

聽見他的叫喚,司馬韻雪竟開心的不得了,興致勃勃的將菜端了出去。

謝傅的聲音從身後飄來:“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

司馬韻雪扭頭嫣然一笑:“等你。”

將菜放在桌子上,手托下巴,盯著冒著熱氣的菜看,一種說不出來的期待在心中滋生。

腳步聲傳來,司馬韻雪回神,看見謝傅兩隻手端著兩個菜朝他走了過來,立即起身迎上:“我來。”

謝傅微笑道:“坐下,無需緊緊張張冒冒失失的。”

司馬韻雪露出苦笑,從來沒有人這麼說她,嘴上不情願道:“我是怕你摔了……把菜給糟蹋了。”

謝傅笑道:“放心,你故意絆我,都不一定能絆倒我。”

司馬韻雪撲哧一笑:“剛才是哪位公子跌跌撞撞,頭親牆啊。”

謝傅坐下,將菜放在桌子上,額的一聲:“倒是我疏忽了,可能你跟彆的小娘子不一樣。”

司馬韻雪好奇問道:“不一樣在什麼地方?”

謝傅笑道:“可能你腿比較粗。”

司馬韻雪一呆,怒道:“你才腿粗。”

謝傅嗬嗬一笑:“就算腿粗,我也看不見。”

司馬韻雪冷冷道:“那摸得著吧。”

“摸是肯定摸得著,吃飯了,這菜熱過一遍,再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相信,你就摸一摸。”

“吃吧。”

司馬韻雪譏笑一句:“膽小鬼。”

謝傅神色淡然的吃著東西。

司馬韻雪也重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吃著東西,飯菜重新熱過,滋味不怎麼樣,倒是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有滋有味。

司馬韻雪想說些什麼,卻總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一頓飯很快吃完,司馬韻雪主動收拾碗筷。

謝傅倒沒有拒絕:“我先回書房去。”

司馬韻雪噯的一聲,謝傅已經轉身離開。

司馬韻雪確認他一人行走沒有問題,這才收回目光,突然感覺自己是多餘的。

看著自己一雙雪白無暇的纖手浸在油水之中,擦著盤子,司馬韻雪露出苦笑,我自己竟舍得。

突然一陣優美的琴音飄來,司馬韻雪神情一呆一動不動,立即被琴音所吸引。

立即放下碗筷,循聲疾步行去。

她走的很快,生怕琴音戛然而止。

琴音越是清晰,她的腳步越輕。

人站書房門口停下,朝裡麵望去,撫琴的不是謝傅又是何人。

隻見謝傅盤坐在琴桌之前,眉清目秀,豐神俊朗。

他敞懷挽袖,衣著灑脫隨意,撫琴的手法自在從容。

其優雅的神容姿態一如身邊樸拙自然的根結香幾,形肖神通,遙相呼應。

司馬韻雪心中暗歎,好俊啊,男人也可以這般動人嗎?

腳下不由自主的抬足踏入,剛剛跨過書房門檻一步,卻又立即停了下來,怕驚擾著他。

司馬韻雪就這樣一隻腳在書房內,一隻腳在書房外,靜靜聆聽著。

謝傅所奏乃是天籟《高山》。

此曲乃是俞伯牙高山流水覓知音傳承下來的名曲。

司馬韻雪順著琴音,卻似乎聽到他心中的落花流水,如意有情,哀哀思念之心。

他在思念誰,婉之嗎?

可看他表情,卻臉掛微笑,毫無黯然。

這大概就是心曲,非知音而不能聞。

一曲完畢,司馬韻雪意猶未儘。

謝傅笑道:“小韻,如何?”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到了,卻不受打擾,琴曲一脈而貫,司馬韻雪應道:“動……好聽。”

謝傅笑道:“你真的聽得懂嗎?”

司馬韻雪臉露微微不悅,我當然聽得懂,你在思春,端莊的思春,不漏痕跡的思春,你以為我隻聽出好聽來,嘴上應道:“謝公子說我聽不懂,那我就聽不懂咯。”

司馬韻雪輕輕走了進來,香風細細,在根結香幾邊微微傾身掩然百媚,點燃香爐。

爐香飄飄,書房內頓添幾分雅致。

謝傅笑道:“你可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

司馬韻雪笑道:“小婢雖然才疏學淺,可《高山》這樣的名曲卻也知道。”

謝傅笑道:“不愧是名閥花兒。”

“公子過譽了。”

謝傅笑道:“小韻,你雖非知音,我再彈奏一曲《流水》讓你品鑒如何。”

“好哩。”

琴音飄來,司馬韻雪垂眉凝神,竟情不自禁的輕輕撚指應和節拍。

隻是這一曲潺潺長流的優美曲子在謝傅的彈奏下卻變了味道,琴聲輕柔似彌漫香煙多了幾分朦朧神秘的感覺。

曲中間斷如水也有靈有情,怯極了,羞極了。

強鳴恰如水兒怦怦心跳。

司馬韻雪心中驚訝,竟將水作人來,如此生動。

水順山澗而下,時而擊石緩之,時而雖澗形兜轉蜿蜒,

琴音一變,謝傅突奏《高山》。

一截《高山》曲調,一截《流水》曲調,竟將兩曲完美融合,而沒有絲毫突兀生澀之感。

司馬韻雪也算擅琴,此刻驚歎,好高超的琴藝。

水也喜悅,山石也是喜悅,兩者和諧共鳴。

你來我往,一派天地交通,自然自養。

司馬韻雪臉紅了起來,心中暗嗔,越彈越不正經。

謝傅一曲彈完,雙臂垂下,舒了口氣:“舒坦。”

旁人聽這一聲舒坦定會十分困惑,司馬韻雪卻心知肚明。

謝傅問道:“小韻,如何?”

謝傅以曲解欲,卻是心隨曲動,無意為之,畢竟他是個男人,也有需求。

並非故意在小韻麵前如此彈奏,想來小韻也聽不懂。

“好聽哩。”

謝傅哈哈大笑:“難道就隻聽出個好聽,沒有聽出彆的什麼來?”

司馬韻雪臉露寒霜,混小子,敢調戲非禮我,嘴上微微笑道:“還有什麼彆的東西嗎?”

謝傅應道:“當然。”

司馬韻雪假裝好奇:“還有什麼呀?”

謝傅額的一聲:“不告訴你,很多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司馬韻雪淡淡道:“隻可惜我半點不懂琴藝。”

謝傅隨口笑道:“我教你啊。”

司馬韻雪錯愕:“你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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