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謝傅問道:“你有這麼大方嗎?”好像有點心動了。
王婉之好笑道:“如果你真娶了我,陪嫁丫鬟至少幾十人,你就當先斬後奏。”
謝傅訝異,“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王婉之淡道:“我也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見謝傅盯著自己看,王婉之莞爾笑道:“這男女之事天經地義,我待字閨中甚少接觸,世人也諱莫如深, 不好明說。”
謝傅讚道:“你果然是個雅人。”
王婉之淡道:“太雅也未必是件好事,做人還是俗一點的好,不然都脫離人間了。”
“好了,洗把臉了,今日要旗開得勝。”
“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勝之歡喜敗也無妨。”
“我輸了,你可就是彆人的了。”
“可笑, 你真以為他們過得了我這一關嗎?”
“那你這不是耍賴。”
“我從來不耍賴。”
如果不是謝傅,這招親,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如果謝傅能夠名正言順,自然最好。
兩人離開婉園,回到平時居住的宅院。
謝傅還是給王婉之準備了一頓早餐,才前往演武園。
在演武園門口遇見秀雲,謝傅剛想打招呼,就聽見一眾婢女齊齊施福跟他打招呼:“謝公子,萬福。”
昨日謝傅救了那一眾婢女,昨夜就已經在王家婢女這一個群體傳開了。
個個都說謝傅有多好,有多帥,一些從沒見過謝傅,以前沒留意過謝傅的,也就在心中留下了先入為主的印象。
此次王家招親,名閥世家公子彙集,哪一個不是英俊瀟灑,在這個基點上,人格魅力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一眾婢女齊聲向他道福,這個場麵也算壯觀, 讓謝傅感覺自己像皇帝回宮一般, 一時愣住。
眾婢女見他呆呆模樣,反而感覺平易近人,紛紛咯咯嬌笑起來。
“秀雲,你的謝公子來了,好羨慕啊,我也想伺候謝公子,就算不能摸到謝公子,聞聞謝公子身上的味也好啊。”
秀雲見她們又拿謝公子開葷了,快步朝謝傅走去,昨晚她已經聽了一晚上的葷話了。
女人啊,三人就能成虎,眾口就能鑠金。
“謝公子,你今天好早啊。”
“秀雲,你比我還要早。”
“我當然先要在這裡等你啊,我們上車吧。”
謝傅朝不遠處的一眾婢女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秀雲低聲提醒道:“就彆過去,免得她們把你給吃了。”
謝傅一笑:“她們是妖精嗎?”
秀雲咯的一笑, “差不多吧。”
現在謝公子的風頭比陸公子還要強盛,為人又隨和, 一旦被纏上了, 隻怕走不開。
臨上車,謝傅一本正色對一眾婢女朗聲道:“謝公子不能吃啊。”
這句玩笑話立即惹得眾女笑得花枝亂顫,無聲無息得就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上了馬車,謝傅立即垂目,小憩養神。
秀雲本來有話要說,見謝傅休憩,也就沒有出聲打擾。
倒是謝傅垂目主動問道:“秀雲,今天不會又把全副身家壓在我的身上吧?”
前幾次謝傅都信心十足,這一次麵對顧玄,他卻一點底都沒有。
說實在的,這一次王家招親,顧玄的存在就像作弊一樣。
“我才沒這麼傻,誰不知道顧三爺是神一般的存在。”
“那還好,那你押了多少?”
“沒押,一兩銀子都沒押。”
謝傅睜開眼睛,表情有點意外,憑對秀雲的了解,秀雲明知必輸無疑,也會做出支持。
“謝公子,你很好奇我為什麼這一次沒押,對不對?”
謝傅點頭算是默認。
秀雲解釋道:“這一次的賠率懸殊巨大,押你贏了是一兩賠一百兩,押顧三爺贏的話是一兩賠五文錢。”
謝傅笑著說了一句:“好誇張。”
秀雲繼續道:“不過大家明知你必輸無疑,還是想押你贏支持你,最後商量,又決定不押了。”
“為什麼?”
“因為大家都說,要是你知道大家都押你贏,你一定不想讓大家失望的,一定會拚命的,大家都不想你拚命。”
謝傅一笑:“我有這麼好嗎?一定是秀雲你出的主意,對吧?”
秀雲輕輕道:“是,輸贏不重要,謝公子你能平安就好。”
“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對了,你的小旗呢。”
秀雲哧的一笑:“今天不用小旗,用大旗。”
聊著很快下了馬車,移步吟春水榭。
今天在吟春水榭隻有兩場比試,決出每字最終脫穎者,原本以為會比較冷清,卻不曾料到已經提前來了不少人。
因為遇刺受傷,昨日缺席比試的張淩霄,今日卻也來了,他的胳膊還明顯包紮有繃帶。
遠遠的,張淩霄特意對著謝傅笑了笑,算是主動打招呼。
張淩霄身邊的韋散人一雙虎目鎖定在謝傅身上,大概是昨日聽說了一些事,看著謝傅的眼神中透著難以置信,怎麼也不會猜到這個人,竟是庚字走到最後與顧玄決戰的那一個。
待謝傅走近,張淩霄笑道:“謝公子,經常聽舍妹提起你。”
其實,張淩蘿並沒有向他提及謝傅,淩蘿與謝傅的關係匪淺還是彆人告訴他的,
“淩蘿?”
張淩霄點頭微笑:“淩蘿是我的親妹子,不過她行事我行我素,經常得罪人,如果有冒犯謝公子的地方,我這個當兄長的,在這裡先向謝公子表示歉意,望海涵。”
“淩蘿也幫了我不少忙,張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兩人就張淩蘿聊了起來,也算借張淩蘿這條線互相認識。
其實憑張亦真和張淩蘿的關係,吳中四閥,謝傅對張家最為親近,如果張淩霄不是張淩雲之流,謝傅也想與張淩霄關係處的融洽一點。
聊著,南容引鳳慢慢的朝這邊走過來,止步看著謝傅說道:“替我們年輕一輩爭口氣,彆像我一樣一招被人放倒。”
謝傅與南容引鳳的關係僅限於認識,不冷不熱,謝傅沒想到他會特意來為自己提氣,微笑的點了點頭。
韋散人目光落在南容引鳳身上,也就是遇到顧玄這個半神,要不然這個獨臂少年也是十分可怕。
他曾以為南容引鳳會是庚字的最終勝出者,沒想到這庚字竟是如此深藏不露。
顧玄、陸文麟、謝傅、南容引鳳任何一人,放在其它字組,都是超群絕倫的存在。
庚字卻是真正的死亡之字啊,讓人誰也猜不到。
韋散人一向自傲,今日方覺自己目光短淺,身為前輩卻被一群年輕後生給比下去了。
古話說得好——英雄出少年,這群年輕俊傑定是將來武道叱吒風雲的存在。
“謝傅,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顧玄的弱點在雙拳,昨日,你們以為顧玄沒有出手,其實他出手了,就算是他也不敢托大受我那一劍,卸下雙拳,半神也要死在我的劍下。”
昨日交鋒情景,沒有人比南容引鳳更清楚。
他的劍意已經達到了,隻不過是力量與修為的差距,讓他那一劍變得如同蜉蝣撼樹。
這是年輕人說的話嗎——半神也要死在我的劍下,何等心高氣傲!
“不愧是南容引鳳,一劍就看穿顧玄弱點。”
韋散人望去,說話的是一身白衣,潔白如雪的葉驚虹。
這個男子劍不出鞘就擊敗半魔之軀,而半魔之軀的強橫,韋散人深有體會,動容的同時,老臉微微一紅。
謝傅笑道:“葉兄。”
葉驚虹走近,看了南容引鳳一眼,然後目光落在謝傅身上:“南容兄看穿顧玄的弱點,至於顧玄的雙拳器鋒就由我一劍來卸掉。”
韋散人心中驚顫,這個更加狂妄,然而葉驚虹素來給人謙遜的感覺,而且他的劍一直藏鋒劍鞘,似乎從來沒有人看見過他出過鞘。
如果葉驚虹寶劍出鞘,會是什麼可怕的威力呢。
謝傅從來沒有懷疑葉驚虹那一句一劍平川,笑問道:“接下來呢?”
葉驚虹清朗一笑:“接下來就要看謝兄你了。”
未待謝傅應話,又有一把驕傲男聲傳來:“隻怕謝兄一人的話,難以撼動三爺,這最難的戰鬥,就由我和謝兄齊心合力如何?”
韋散人老目一睜,陸文麟!與顧玄同樣被稱為蘇州三百年來最超群拔類的武道天才,顧玄的繼任者!未來的顧玄!
昨日之前,他還不識陸文麟,後來才知,這句蘇州三百年來最超群拔類的武道天才正是出自顧玄之口。
又一把隨意笑聲傳來:“再加上我如何?”
謝傅看向來人,笑著說了一句:“易兄,你怎麼也來了。”
易杭應道:“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麵,我如何能夠錯過。”
易杭今日也有與李徽朝的決戰,不過他不出現在比試場上,也就自動棄權。
他此次金陵之行的任務在昨日已經完成。
素來寡言的南容引鳳頗有點看不起易杭的味道:“易杭,你就算了吧,如果非要加入,最後負責替我們收屍就是。”
聽了南容引鳳一本正經的語氣,葉驚虹和陸文麟笑了起來。
易杭微微一笑:“引鳳,你以為你絕對能勝我嗎?”
南容引鳳不置與否,聽話易杭還有絕招,但卻從來沒有人見過易杭使出絕招。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認,如果易杭不使出絕招,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殺死易杭。
陸文麟笑道:“一年後的今天,在蘇州相聚挑戰三爺如何?”
此話一出,幾人眼神立即流露出炙熱之色來,能挑戰顧玄,與蘇州武道第一人交手,絕對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
與半神之人一戰,那是什麼滋味。
陸文麟看幾人神色,已經知道答案,“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我作為東道主,定儘地主之誼。”
幾人雖不應一言,卻心照不宣。
顧玄是一座高峰,任何一個對武道有追求的人,都渴望跨越這座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