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起來的胡地全卻雙腿發軟,有點站不穩,出聲道:“我緩一下,”
謝傅又寬慰一句:“沒事了。”
胡地全還宛如做夢一般,有點不敢相信,“真沒事了?”
“真沒事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一路上胡地全見沒人阻攔,兩人行的是光明正大,才確認兩人是真的沒事。
“謝傅,你真搞定她了?”
謝傅笑了點了點頭。
胡地全激動道:“我就知道你小心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
謝傅笑道:“幸運而已。”
胡地全很好奇:“你怎麼搞定?”
謝傅敷衍一句:“說出來就不靈了。”
胡地全道:“你告訴我啊,我也想搞定那些夫人,我也想當小白臉,最不濟在夫人身邊當個貼身奴仆。”
謝傅哈哈大笑:“你怎麼就這點誌氣。”
胡地全應道:“這可是偉大誌向,我也好想有夫人來疼我愛我。”
謝傅笑道:“要當夫人的貼身奴仆也不是不可以。”
胡地全激動道:“你快快傳授。”
“既然是貼身奴仆,自然要伺候更衣方便,要先閹了,你還願不願意?”
胡地全啊的一聲,“條件這麼苛刻嗎?”
謝傅好笑道:“差不多吧,還想不想有夫人疼愛啦?”
胡地全道:“那我還是算了吧,我這匹野馬不能就此失去野性。”
胡地全突然定睛看向謝傅,“你該不會為了救我答應成為人家的貼身奴仆吧?”說著伸出手謝傅腹下掏去。
謝傅連忙躲開,“我可對男人沒興趣。”
“不是,我怕你被人給閹了。”
謝傅笑道:“我當貼身奴仆可不用閹了。”
“為何?”
“因為我懂討夫人歡心啊。”
“我也可以。”
“你連字都不識,怎麼討夫人歡心。”
“識字就能討夫人歡心嗎?”
“差不多吧。”
“謝傅,那你明天就叫我讀書識字。”
“地全,我求之不得。”
……
早上卯時三刻時分,樓船靠岸,謝傅就和胡地全下船。
謝傅第一時間奔赴魔醫住處。
離茅舍數十丈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建了一排簡陋的木屋。
謝傅走近,孔管家立即迎了上來,蒼老的麵容看上去有些疲憊,看來這兩天沒少為澹台鶴情的病情操心。
“謝公子,你終於回來了,拿到地脂了嗎?”
見謝傅點頭,孔管家立即籲了口氣:“謝天謝地,小姐有救了。”
謝傅問道:“孔管家,什麼時候建造的這些木屋?”
孔管家解釋一番。
原來魔醫當日從中挑選了一些人,說到時給澹台鶴情治病的時候需要用到這些人的鮮血。
於是孔管家就立即讓人在此處臨時搭建了一些簡陋的木屋,乾脆就日夜住在這裡。
隻要謝傅回來,這些被魔醫挑中的人,隨時隨地都在。
謝傅點了點頭,感覺孔管家的安排非常妥當。
這時小秋和夏兒等女從木屋裡走了出來,個個愁容滿麵,看來謝傅才露出一絲喜色。
簡單交流一番之後,謝傅走進魔醫住處。
“魔醫前輩,我拿到地脂了。”
謝傅踏入茅舍就看到澹台鶴情一動不動的躺在木板上。
肮臟的木板,淩亂的鬢發,沾在衣裳上已經變了顏色的血跡,就像一副被人丟棄的屍體。
對某些人來說,她是無關緊要的人,對謝傅來說,她卻是深愛珍貴的人,謝傅心頭有此刺痛的感覺。
謝傅似怕驚醒她一般,輕輕走近,輕輕的拉著她的手,手很冰涼,隻有微微的溫度。
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麵色蒼白的臉容很安靜,這一刻謝傅發現自己竟從來沒有看過她如此安靜過。
謝傅輕輕親吻她長長的眼睫毛:“與你在一起的日子雖短,勝過我這二十年,我很開心。”
他是個堅強的人,但心中依然很害怕。
魔醫慢悠悠的從室內走了出來,問道:“地脂呢?”
謝傅疾步走進,將錦盒遞給魔醫,魔醫打開錦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去通知我挑選的人過來,一刻鐘之後開始。”
很快人就被叫到茅屋外的院子集中,人也不算多,越十人左右。
顯然魔醫提前交代過一些事宜,這近十人有序的排成一隊安靜等候,小秋自告奮勇的站在第一人的位置。
穀謝傅走了進去。
魔醫這邊已經解開澹台鶴情身上的一部分衣裳,準備動手,聽見謝傅的腳步聲,頭也不回道:“出去!”
謝傅想說些什麼,可又覺得不該多言。
“前輩,需要幫手就喊一聲。”
說完就離開茅舍,不影響魔醫。
站在頭一人的小秋被第一個叫了出個,大概二刻鐘之後才走了出來,麵色稍微有些蒼白,腳步略微輕浮。
“小秋姐,情況如何?”
小秋應道:“我全場閉著眼睛沒敢看。”
這時屋內傳出魔醫的聲音:“下一個!”
下一個婢女立即快步走了進去。
每隔個二刻鐘就進去一人,大概進去七八人之後,魔醫卻沒有再出聲。
大家開始擔心,胡思亂想起來。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之後,魔醫一身血跡斑斑出現在門口。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心跳都停止了,隻是凝視著魔醫不說話。
魔醫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好了。”
謝傅快步走了上去,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想要進去看看小姐的情況。
這時魔醫冷聲道:“所有人都滾出我的院子。”
謝傅安撫所有人想要看澹台鶴情的著急心情,說這魔醫性情古怪,動不動就殺人,這邊由他照顧澹台鶴情就好。
將澹台府一眾人等勸說回去之後,謝傅疾步返回。
澹台鶴情依然很安靜,隻是麵色更加慘白……
澹台鶴情一直昏迷著,期間謝傅也找到魔醫多次詢問,而魔醫隻是冷冷的應了一句:“你不相信我的醫術。”
謝傅一直守護著,直到隔日的傍晚,他才聽見一聲微弱的呼聲:“傅……”
十分疲憊的謝傅聽到聲音,立即精神起來,柔聲道:“鶴情,我在。”
“傅……”
澹台鶴情想說些什麼,卻似乎虛弱的隻能念著他的名字。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體還很虛弱,先不要著急說話,我先弄了點水給你喝。”
謝傅倒來了一碗水。
澹台鶴情虛弱到沒辦法飲水,謝傅便用手指沾水,像照顧一個初生嬰兒一般,十分耐心的一滴一滴喂她喝下。
澹台鶴情配合著嘴唇微微嚅動。
這一碗水竟花了二刻多鐘才喝完。
“傅……我要……死了嗎?”
從到達魔醫住處,澹台鶴情就一直昏迷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她隻是感覺肚子疼的厲害,人也虛弱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就好像要走了一樣。
謝傅看著她虛弱卻要掙紮著的樣子,心頭十分揪心,“你沒事了。”
謝傅的表情落在澹台鶴情眼裡,卻感覺自己真的要走了,眼角就流出眼淚來,手臂動了動,卻舉不起來,又拚命的想要舉起來,
謝傅察覺到她的舉動,雙手拉起她的手,又把臉趴了下去。
澹台鶴情手指終於摸到謝傅的臉,用沙啞而又小聲的聲音道:“傅,我……不想死,我還想疼你……”
謝傅聽見這話,不知為何反而目眶一紅,淚就從眼裡滴落。
“來……趴在我的胸口……隻準你哭在我的心上……”
謝傅聞言反而一笑:“鶴情,你不會死,你很快就會恢複。”
澹台鶴情喃喃著,聲音很小聲,謝傅把耳朵貼在她的嘴邊,才聽清楚她說:“你騙我。”
“我沒騙你。”
“在我的靈牌上要刻上你的姓氏,我死也要當你的妻子。”
謝傅隻感覺她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女子。
“傅,我還不了解你,你能多告訴我你的一些事情嗎?”
謝傅便講起他小時候的故事,講他去捉魚,講他去求學……
澹台鶴情唯一的反應就是握住謝傅手掌的輕重。
聽著聽著,她有些疲憊,眼皮微微垂下,卻努力要睜開,生怕自己一閉著眼睛就再睜不開了。
謝傅似乎能感受到她安靜背後所流露出來的恐懼,他沒有再講故事,反而輕輕哼著小曲來。
聽著溫柔的小曲,澹台鶴情慢慢閉上眼睛,嘴角露出如同安睡的甜美笑容。
謝傅在她臉頰溫柔的親了一下,你這輩子太累了,這一回好好睡一覺吧。
……
三天來,謝傅無微不至照顧澹台鶴情,澹台鶴情的身體也慢慢有了好轉,從能夠喝水到能喝一點清粥。
就是她開膛破肚的地方一醒來就會十分疼痛,對於疼痛體質的澹台鶴情來說,疼的她流出眼淚。
謝傅所能做的就是親親她,不停的親親她,來祛除她身體的疼痛。
大多時候,澹台鶴情是睡著的,她這一輩子太勞累了,這一次似乎要將以前所缺少的睡眠補回來。
澹台鶴情睡著的時候,謝傅閒暇下來,就幫魔醫照顧茶花,順便將這臟兮兮的地方慢慢打掃。
魔醫對謝傅幫她照顧茶花大為喜悅,至於打掃屋舍卻沒有誇上一句。
當然,孔管家每日都會派人送來日常用品和物質,隻是不敢踏入茅舍小院一步,送完立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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