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正房內正暗暗練著,門突然被推開,青蓮猛地站了起來,這麼快輪到她嗎?
來者卻是娟兒這個不速之客,青蓮頓時怯弱:“娟兒姐,你怎麼來了?”
畢竟前日之事還宛如剛剛發生,蘭甯娘子大怒之下將她逐出小院,並揚言從今往後,不準她再踏足院子,為此青蓮暗暗哭了一天,想起此事,此時此刻心頭還隱隱作痛。
娟兒望向青蓮,“哼”的一聲,“忘恩負義的東西。”
青蓮內心愧疚道:“娟兒姐,那天對不起,蘭甯娘子不願意聽我解釋,也不願意相信我,我真是……”
“誰還會相信你!”娟兒說著,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青蓮這才發現娟兒是來送東西的,桌子上是一套用上好綢緞做的嶄新衣服,衣服上端還有華貴的珠簪寶飾。
“這……蘭甯娘子……”青蓮頓時感覺的一塌糊塗,自己辜負蘭甯娘子的信任,做了對不起蘭甯娘子的事,蘭甯娘子依然對她這麼好。
娟兒卻道:“你彆誤會,小姐說了一碼歸一碼,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失諾。”說完冷冷離開。
青蓮望著桌子上東西發呆,過了一會換上新衣,插上華貴珠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倒有幾分嬌豔動人,想不到自己也能如此美麗。
時間煎熬著,終於輪到青蓮登堂,青蓮的表麵看似平靜,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是何等緊張。
有些名伶已經在暗處就位,並沒有立即回房休息,院裡有新人登堂,她們總喜歡瞧個熱鬨,有時候也會打賭,作為私下的消遣。
嚴格來說,青蓮不算是第一次登台,上一回她就登堂唱過,唱的一塌糊塗,客人因此起哄取笑。
苗媽媽打算讓青蓮當個丫鬟算了,青蓮卻寧死不從,為此苗媽媽對青蓮又打又罵,還將青蓮關了起來,這事在院裡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
像這樣一個充滿話題性的人,這些愛找消遣的青樓名伶豈能不賭。
“你們猜,青蓮這一次能不能唱完一曲?”
“我想曲應該是能唱完,又不是門外漢,就是唱的怎麼樣?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讓人恥笑,咯咯……”
“怎麼個賭法?”
“嘻……那就賭她今日唱完之後,媽媽還讓不讓她再登堂,我賭她今日唱完之後,就隻能認命當丫鬟了,你們誰要換丫鬟啊。”
“秀琴,你這賭法,誰會與你賭,不行不行,不能這樣打賭。”
“你還彆說,前幾日我遇見青蓮,看見她好像信心十足的樣子,說不定今日讓你們刮目相看。”
“竹秋,怎麼你也來唬人,相隔還不到一個月,她的技藝能增長到哪裡去,在青樓這種地方,不是臉蛋長的好就能混下去,再者說了青蓮這妮子長的也不算絕色。”
“你們還是快說說怎麼個賭法吧,她馬上就要登台了。”
“呃……那賭一賭一會她會唱錯幾處吧。”
“還是珠珠公道,這樣的賭法甚好,我先說,我賭她唱錯四處。”
“五處。”
“兩處。”
“三處。”
……
看來這些名伶依然小看青蓮。
“來了來了。”
“咦……青蓮今日大不一樣,衣服都是新的,看來有備而來。”
“連所戴珠簪都光豔奪目……那不是蘭甯娘子平時所戴的珠簪嗎?怎麼會戴在青蓮的頭上!”
“難怪前幾日我看她信心十足,原來是有蘭甯娘子在背後撐腰,我看你們險了!”
“哼,蘭甯娘子撐腰又怎麼樣,最終還不是得靠自己,曲都唱不好,誰撐腰都沒用!”
“彆說了,她上去了。”
青蓮怯弱弱的站在表演台中間,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似平時練曲一般就好。
苗媽媽站在青蓮身邊,朗聲道:“今日是本院小伶青蓮第一次登堂唱曲,有什麼唱錯,唱的不好的地方,請在座各位公子老爺不要過於苛刻,多多見諒。”
台下有人認出青蓮來,朗聲喊道:“她上次不上唱過一回,唱的一塌糊塗,苗媽媽你這回鶯院是不是沒人了,儘搬些小角色來濫竽充數,是不是把我們當成不懂欣賞的市井粗人啊。”
苗媽媽笑道:“宋公子說笑了,誰不是從小伶過來,還請宋公子給青蓮這小娘子一個機會。”
這位宋公子道:“若是再唱的不好,如何是好?傷了我們的心是小,砸了回鶯院的招牌是大,不過苗媽媽既然這麼說了,機會肯定要給,但是我有個要求。”
青蓮聞言心頭一緊,更緊張起來了,雙手手心已滿是汗水。
苗媽媽賠笑道:“那宋公子,您怎麼說呢?”
那宋公子淡淡道:“如果這小伶唱的不好,請蘭甯娘子來唱上一曲彌補如何?”
此話一出,場下頓時起哄,“好!就這麼說定了!”
苗媽媽立即臉露難色,蘭甯是什麼身份,她可是蘇州花魁娘子啊,回鶯院其她的名伶加起來還抵不過蘭甯一人。
這樣的身份哪能隨隨便便就出來唱一曲,就算自己肯,蘭甯也未必肯,隻是委婉拒絕道:“宋公子說笑了,蘭甯娘子身份高貴,豈可隨便拋頭露麵。”
“苗媽媽,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們來這裡還不是為了捧蘭甯娘子的場,你就說說,你這回鶯院除了蘭甯娘子,還有誰拿的出手吧。”
苗媽媽笑道:“宋公子這話說的,秀琴、竹秋、珠珠她們就不錯。”
苗媽媽說的這幾位都是回鶯院的紅倌人,當然與蘭甯相比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人往往把目光放在最耀眼那個人身上。
“苗媽媽要是這麼說的話,今日這曲子要是唱不好,也彆怪我們以後不來捧場了。”
“諸位公子老爺,彆啊。”
“話已經這裡撂下了,苗媽媽你看著辦吧?”
苗媽媽隻得討好道:“好好好,青蓮若是唱不好,一會我去跟蘭甯娘子說說看,諸位公子請先聽曲。”這話卻留有周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