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要不是當時人類普通人的個體實力實在太差，就算去了也是給對方增添亡靈骷髏，否則也得被拉來一起去充數。”
“而不是隻有各個職業的人類強者參戰。”
“所以這就是現在人類成為中古大陸霸主的原因？”李維問道，實際上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差不多吧，雖然不是主要原因，但肯定也有一部分關係，畢竟當時不管是精靈還是矮人，亦或者是巨龍，都在這場聖戰裡損失慘重。”伊戈聖點了點頭。
李維得到承認，有些啼笑皆非。
上古時代的精靈幾乎人人天生就掌控著強大的魔法，矮人看起來雖然是個矮墩子，但是單論力量而言絕對不遜色於那些米諾陶斯亦或者其它獸人，至於巨龍就更不用說了。
這樣一橫向對比，不會魔法，也沒有鬥氣的普通人類確實弱的可憐。
難怪這群霸主都看不上。
所以後麵這些勢力損失慘重，加上魔力潮汐的緣故，就被人類給摘了桃子。
“後來呢？”李維繼續問道：“強大的精靈帝國，矮人王國，獸人王國，加上十二聖徒和巨龍，這麼豪華的陣容肯定贏了。”
實際上要是沒贏，他們也不會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贏是贏了，但是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們隻能算得上是慘勝。”伊戈聖歎了一口氣，目光深邃，似乎要回到那個足以鐫刻在內心一輩子的戰場：“在前一百年前，整個物質界的聯軍幾乎都在節節敗退，打的很艱難。”
“怎麼可能？”李維難以置信。
光是聽聽就知道這些陣容有多豪華，每一個種族在當時單獨拿出來都足以掃平一方，是十足十的狠角色。
組合在一起，互補缺陷，簡直就是1+1=3這種，厲害程度是成倍增長的。
精靈帝國的奇美拉軍團、巨鷹騎手、精靈術士……矮人的鐵足大軍、聖戰士、打造的各種傳奇武器、半神器……獸人王國的俄勒芬巨象武士、獸人狂戰士、卡帝勒戰士……
簡直是數不清的強大軍團，頂尖武士，再加上聖光教廷的十二聖徒和巨龍。這麼豪華的陣容要是給領主大人，都敢說當殖民世界的球主了，結果居然還能吃癟，一吃就是一百年。
李維嚴重懷疑聯軍統領是不是敵方派來的奸細了。
“那群墮落神仆的實力就是有這麼強，每一名都相當於凝聚神格失敗的半神，再加上那些能將死去盟友變成亡靈的巫妖王。”
“我們的人數在不斷減少，對方的人數在不斷增加，這種拉鋸戰下，我們可以說幾乎不占據任何優勢。”伊戈聖平靜的訴說著，將近四千年的時光已經磨滅了他內心關於這場戰爭的情緒。
“而我就是被一名墮落神仆獻祭自身下了「靈魂剝離」的詛咒——
以寒冰割裂血肉的羈絆，斷其真靈歸途
舊神垂落的憐憫不再牽引，新神殿堂的七色輝光永不接納
軀殼將成為渡鴉啄食的腐肉，名諱將成為冬夜消散的歎息
在月光照不透的灰暗水淵掙紮，於星辰湮滅後的永恒虛空遊蕩
咒縛如寒鐵刺穿歲月，永無赦免之時
”
他輕輕的念出來，雖然沒有感受到任何魔力湧動，但是光聽著咒語其中的意義，李維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誠然他軀體的力量無人能出其左右，但是就連有著聖光女神眷顧，天然對這些陰損魔法有著絕佳抗性的十二聖徒之一都扛不住這個詛咒，他可沒自信自己也能頂得住。
到時候成了靈魂狀態，縱使軀體有多強，也是人魚離了水，隻能任人宰割。
“這也是我為什麼說我的身體永遠不會醒來的原因，這道詛咒在我的真靈上種下，無法剝離，使我永遠無法為我的靈魂尋找居所。”伊戈聖啜飲了一杯茶，淡淡說道。
“我曾聽聞一個說法，說人的肉身是一葉小舟，靈魂則是船上的船夫，雙方不論是誰離了誰，都將會逐漸淪落為虛無。”李維看著麵前這位隻剩靈魂的聖徒，詢問道：“那您僅憑借靈魂是如何活到現在的呢？”
就算對方是傳奇甚至是傳奇以上的強者，隻要沒成神就得遵循這個定律。
沒有居所的靈魂，非但不會因此長生，反而會以更快的速度淪落為虛無。
狄根也是因為有著龍晶的蘊養，加上一名神祗親自動用偉力將其製作為傳奇武器的龍魂，這才能一直存活至今。
“有意思的說法。”伊戈聖點了點頭，然後問了個看似不相乾的問題：
“你知道十二聖徒天生具有的天賦嗎？”
“我隻知道是聖光女神賜予的，但並不知道具體是些什麼天賦。”李維搖了搖頭。
“準確的來講，這些天賦是我們生來就具有的，而女神則是為我們引導出來。”伊戈聖說著。
“而我的天賦就是離身永魂，隻要脫離肉身，靈魂就絕對不會消散，不管是外力乾擾還是其它什麼。”
“絕對？”
“絕對。”
“這麼厲害？！”領主大人這一刻終於動容。
任何東西隻要涉及到“絕對”、“百分百”……哪怕是空手接白刃，都不容小覷，這意味著就算是神明砍下的劍也能被一名普通人給空手接住。
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天賦法術就能解釋的了，更類似於一種“規則”，“法則”的體現，可以說那些法師塔的老學究們就是以此為終極目標研究的魔法。
是魔法的最終級體現。
“那名墮落神仆的詛咒對於伊戈聖大人而言，甚至很難說是詛咒還是祝福。”法蒂爾插了一句嘴。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幾乎和神明一樣，雖然是以靈魂狀態，但也足以讓無數人嫉妒的發狂。
但顯然一個道德比大德僧侶還高的聖徒並不這樣認為，他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苦笑：“不，這對於我來說恰恰是最惡毒的詛咒。”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句話，領主大人高低送給對方兩個國際手勢，因為這是典型的凡爾賽。
但換做是麵前的大德聖徒，他隻是搖頭晃腦的感歎了一句：“換做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有著智慧生物該有的缺點和優點，自然也有著智慧生物所共有的通病。
那就是害怕淪為虛無，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消散在天地之間。
越是強者越是畏懼，他也不例外。
所以對於長生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天知道每次聽見索菲亞和艾希聊著族內那些老人活了多久，他有多羨慕
自己還不夠人家的一個零頭。
“話歸正題，那麼後麵十年你們是怎麼又反敗為勝的呢？”領主大人挪了一下屁股，把偏離主題的話題拉了回來。
“這一共涉及到三個方麵，一個是女神賜予的神器厄菲索芬劍，一個是另外兩位聖徒的天賦，最後則是聖光試煉。”
“我先說聖光試煉吧，因為這關乎到晉升傳奇的方法，不管是上古還是現在，晉升傳奇是從靈魂到肉體的整個階位提升，相當於突破凡俗界限，這也是為什麼一旦晉升為傳奇，不管是什麼種族壽命都會突破限製，達到新的高度的原因。”
“每個勢力晉升傳奇的方法都不一樣，像巨龍這種神明的寵兒甚至隻需要睡覺加上一些機遇就能成為傳奇。”
“而我們聖光教廷晉升傳奇的方法就是聖光試煉，已經達到史詩的強者會前往屬於聖光教廷的‘新世界’完成晉升儀式最終成為傳奇強者。”
“聖光試煉和反敗為勝能掛上鉤的原因在於——聖光教廷用來試煉的新世界是一個絕對無魔的世界！”
“不管是聖光，還是魔法，亦或者是其它元素力量，都無法使用。”
“然後呢？”李維隱約似乎窺見了一個驚天計劃的誕生。
“厄菲索芬劍則是一定範圍內禁止空間魔法的使用，剛好能覆蓋整個新世界，另外兩名聖徒的天賦分彆是跨位傳送和通曉真名。”
“跨位傳送，隻需要知曉對方的真名，就算是神明也能將其傳送到提前定好的位置，通曉真名，絕對能知道所有人的真名。”
領主大人隱隱約約猜出了點什麼，但就是差了臨門一腳，他詢問道：“兩位聖徒大人的天賦並不是無限製使用吧？”
“沒錯，每一次使用都將消耗巨量的魔力，甚至會因為敵人的強大而呈現數倍提升。”
“但是在整個物質界即將因為我們的愚蠢淪落到混亂邪惡生物手裡的時候，每一個曾經投出讚同票的強者都責無旁貸！這種時候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猶豫了。”伊戈聖說的鏗鏘有力，同時也為自己曾經的愚蠢感到後悔。
要是知道會迎來後麵這場慘烈的戰爭，恐怕當時的強者都會寧願選擇淪為凡人，平凡過完一生。
“所有投出讚同票的的強者都獻祭了自身的魔力，釋放出了難以想象的魔力給兩位聖徒。”
“我們預想的計劃成功了——所有被通曉真名的墮落神仆、亡靈騎士、亡靈龍、巫妖王……甚至是一名最普通的亡靈，集體被這一次古往今來規模最為浩大的傳送魔法，傳送到了無魔的新世界。”
伊戈聖的聲音就像是行駛在波濤洶湧海麵上的帆船，每一次巨浪拍打、每一次起伏都讓人心驚肉跳：“亡靈失去魔力的支撐，就隻是一具普通的骷髏架子，墮落神仆失去賴以生存的神術，也不過是隨便一名聖騎士就能放翻的家夥。”
“加上厄菲索芬劍的空間禁製，它們沒有辦法離開這個世界，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體內無法恢複的魔力逐漸消耗最後淪落為枯骨。”
“這一切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高崖堡領主，也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這是傾儘了整個世界強者才能完成的大手筆，不管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都缺一不可。
但是效果也是顯著的，直接一勞永逸，解決了這些覆滅一個世界的邪惡生物。
“這場戰爭結束後，寥寥無幾存活的人都覺得這所謂的聖戰全是因為他們的愚蠢造成的，羞於將其記錄史冊。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世人都對這段曆史知之不詳，且禁止研究有關傳送門的原因所在。”
“人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在我看來這並不算什麼，都是為了生存而已，隻是沒想到命運不濟。”李維搖了搖頭。
公允的來講，這場戰爭完全不能將錯誤歸到誰的身上。
隻能說命運不濟，誰能想到尋找到的新世界明明前一刻都還好，但是剛建立好傳送門就被墮落神仆和亡靈占據了呢。
“或許吧。”伊戈聖搖了搖頭。
“請您繼續講吧。”李維作為一個旁觀者，實在不願再對這段沉重的曆史繼續做出評價。
“在聖戰結束後，物質界的頂尖強者死的死傷的傷，其它參戰的種族也元氣大傷，損傷慘重。但是戰爭好歹是勝利了，他們前往已經沒有亡靈的世界並關閉了傳送門。而不願遠離故土的人則紛紛退回家鄉休養生息。”
“留守故土的就有十二聖聖徒中尚且存活的七名，為了解決被囚禁在無魔新世界的惡徒，徹底覆滅這些潛藏的威脅，我們以自身為參照，加上女神的幫助，創造出了「聖言寶典」，這是我們唯一能為這個世界做出的贖罪了。”
“這就是為什麼「聖言寶典」主要功效是提升肉身強度的原因所在吧？”領主大人敲著桌子，露出沉思之色。
“對，無魔世界雖然無法使用魔法和神術，但是自身肉體的力量卻不受限製。”伊戈聖微微一笑。
“修煉了「聖言寶典」的聖騎士們絕對能輕鬆應對失去神術的墮落神仆們。”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聖騎士們順便解決這些墮落神仆的時候，也能進行聖光試煉。”
“就算物質界魔力也徹底淪落為虛無，有著「聖言寶典」的聖騎士們也並不會受到太多影響，依舊具備很強的實力，鬥氣也在這個時候冒出了苗頭，算是個百花齊放的時代。”
伊戈聖看著李維，歎了一口氣：“但是意外就此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