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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才又慢悠悠地帶著雲楚煥去其它幾個專業的院子轉了一圈兒。
雲楚煥一路上就悶不吭聲地跟在她後頭,眉頭緊擰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思考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一直到快要離開的時候,他才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五姐姐,你們那些入學測試的題目,真能篩選出合適的人才嗎?”
“這哪夠?”
雲舒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
“以後等正式開始學習了,每個月的專業課程測試,才是真正篩人的時候。
現在這個充其量就是勉強篩選出一些在諸如觀察力、邏輯思維能力、腦子靈活度等方麵稍微強點兒的孩子,
落選的也不一定就是不行,隻不過招生人數有限,必須得先篩掉一部分才行。”
“……哦。”
那他在某些方麵,豈不是連最基本的都達不到?
雲楚煥情緒更加低落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雲舒腳步一頓,轉身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個腦瓜崩
“想什麼呢?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誰是完美的,我還沒見過有誰能真正做到樣樣精通的。
從前在上書房的時候,也沒見你為自己的功課做得不夠好而苦惱過,
怎麼今天好勝欲忽然這麼強了?”
“那不一樣。”
雲楚煥扁著嘴,小聲嘟囔了一句。
跟同樣都是出身不低,由名師教導過多年的人比,
和跟一群普通人家出身,大字兒都不識一個的人比,那能一樣嗎?
他抿了下唇,張嘴正想再說點什麼,
唐遠林忽然從學院裡頭又追了出來
“太女殿下留步!”
“外祖父?”
雲舒疑惑地回過頭
“您怎麼出來了?”
“剛才忙著給孩子們入學測試,有件事兒都還忘了跟您說。”
唐遠林歉意地轉身招招手,示意後頭抬著桌子過來的小廝動作再稍微快點兒。
“您看那邊。”
他指了指學院大門口處那一塊空著的石碑
“之前建造這天盛學院的時候,老臣就想要在正式開始招生這一日,讓您這個學院的開創者,親自在這兒留下幾筆字。”
“這兒?”
雲舒一臉懵
“直接寫這石碑上嗎?”
“那當然不是。”
直接寫石碑上,那雨一下,豈不是就全都要衝花了?
唐遠林笑著解釋道
“老臣已經提前讓人準備了和這石碑一樣大的紙張,
您先寫在紙上,回頭老臣再令人把這筆字刻到石碑上去。”
說話間,後頭那倆小廝便已經搬著長桌和筆墨過來了。
紙張倒是不算太大,雲舒提筆沉吟片刻,很快便想到了幾句十分適合出現在這學院門口的話。
她垂下眸,一筆一劃,寫得極為認真——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她寫下這些內容的時候,唐遠林就在旁邊認真地看著,
一字一句,原本是小聲地默念,
可念到後麵,他卻不自覺地抬高了音量,語氣也變得格外激動起來
“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殿下寫得太好了!”
“這話也不是我說的。”
雲舒輕咳了聲
“是……”
“老臣明白!”
不等她把話說完,唐遠林便一臉他什麼都懂的表情,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這句也和您閒庭裡每月出現的那些絕世名句一樣,都是出自您那些僅有過一麵之緣,不知來曆去向,一心隻想遊曆天下的隱世文豪朋友們之手,對吧?”
“……對。”
確實都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人。
這麼說倒也沒毛病。
但……她怎麼總覺得外祖父那眼神兒有點不太對勁呢?
再看看?
雲舒眨了眨眼,還想再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然而外祖父說完那話之後,便又滿心歡喜地反複欣賞起了這一幅字。
雲舒“……”
罷了,有些事情本就解釋不清,根本經不起深究。
不如就這麼糊裡糊塗下去。
並沒有把這當一回事兒的雲舒搖搖頭,很快便把那古怪的感覺拋到了腦後。
然而她卻低估了這幾句話在讀書人心中的分量。
明明不管是天盛周報還是京城日報上,雲舒都沒有提及此事,
可她在天盛書院門外石碑上留下的那幾句話,卻還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傳開了。
首先是朝中文臣一個個看她的眼神開始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之後是宣武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大讚“吾之麒麟女果真有鴻鵠浩瀚之誌,天盛有此太女,實乃天盛之福”。
到最後快要入秋的時候,竟連唐牧之從瓊州那邊給她寄來的信上,都在結尾處打趣著說,
此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竟能聽見太女殿下文豪之名傳遍天盛,
身為狀元,他很慚愧。
雲舒“……”
算了,隨他們瞎傳吧。
她總不能跳出來澄清說這其實全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吧?
無奈地將信紙收好,雲舒抬眸看向坐在她對麵的唐歆華
“表哥在信上說,他送了一輛馬車回唐府?”
“是。”
唐歆華微微一怔,點了下頭
“以往每次送信回來,都是快馬加鞭地送,
這次也不知怎的,竟派了個小廝專程駕馬車送回來,路上耽擱了不少時日。
偏偏牧之寫給我們的信裡,除了說讓我以後就用這駕馬車出行之外,彆的什麼也沒交代。”
“他讓表姐你以後就用那駕馬車出行了?”
雲舒像是被逗樂了,她好奇地詢問道
“那你用了嗎?”
“用了。”
察覺到雲舒這話裡似乎是還藏了點兒彆的什麼意思,唐歆華遲疑了一下,又補了一句
“那馬車現如今就在後頭院兒裡停著。”
“那表姐可有察覺出這馬車有何不同?”
“不同?”
唐歆華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兩日乘坐的馬車,正要開口回答,包廂外頭驀地傳來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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