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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帝擺擺手,不甚在意地隨口道
“那就取消了,正好你也沒什麼時間去秋獵。”
“?”
乾嘛就單說她一個人?
雲舒警惕地瞪圓了眼
“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您該不會之後的奏折真就全都交給兒臣了吧?”
“你想得到美!”
宣武帝嘴角一抽,冷哼了聲
“就算朕真打算現在就退位讓賢了,你覺得你現在能擔得起那個‘賢’字兒嗎?”
哦,那是擔不起。
雲舒光速放下心來。
結果下一秒,便又聽宣武帝幽幽地接著道
“再過不久,各地商稅的賬本就要送到京城了,你身為總商會會長,需要趕在臘月之前,也就是十一月的時候,就把這些賬本全部核對完畢,
確認無誤之後,各地商會才會把那些商稅上交至國庫。
你說,你忙不忙?”
“……父皇,兒臣有個問題啊……”
雲舒這時候也聽出了不對勁
“這個年底核對商稅賬本的事情,難道不該由戶部輔助完成嗎?
就算戶部也有他們自己的賬本要對,沒空抽出時間來管兒臣這邊,
那您至少應該給兒臣安排一些人手吧?
那戶部的賬本也不是嚴尚書一個人核對的啊!”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難得能夠見到這小崽子傻眼兒的模樣,宣武帝十分不厚道地勾了下唇
“但你也知道,商會今年畢竟是剛剛才成立,成效如何暫未可知。
朝中還有不少至今都想要反對新商稅法的大臣們都在等著看今年的結果,
一旦成果不儘如人意,那些反對派的大臣們就會立刻跳出來舊事重提。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真正把總商會完善成戶部那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你之前為了拿下總商會會長的位置,還特意當著所有人的麵兒展現了你那看一眼便能得出結果的本事……
總之,今年這查賬的事,隻能是你來做,
至於以後……
你應該能想到的,若那新商稅法真能為國庫帶來大筆的收益,
明年都不用你說,戶部那邊兒便會哭著搶著要替你查賬。”
雲舒“……”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那麼裝了。
這下好了,一不留神兒裝過頭了。
雲舒神情一垮,委屈巴巴地癟了下嘴
“父皇……”
“叫父皇也沒用。”
對這小崽子那眼巴巴的神情向來沒有多少抵抗力,宣武帝不動聲色地直接轉開了視線,不與她對視
“這對你來說,也是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
“兒臣也沒說不要這機會啊!”
注意到宣武帝好像是在躲避自己的眼神攻勢,雲舒索性直接繞過自己的小桌椅,蹭到了龍案旁邊
“但是父皇,您看看兒臣,兒臣才十四歲!
您知道這個年紀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兒臣還在長身體!
在這個階段,兒臣若是壓力太大,不能好好休息,每天過於操勞的話,給體內造成的隱患如何還不好說,但兒臣若是因此長不高了,那可就完蛋了!
氣質形象一下子就毀了大半!
您也不想以後史書上記載,因為您過度壓榨兒臣,導致兒臣長成了一根豆芽菜吧?”
宣武帝“?”
他默默轉回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雲舒的小身板兒,
得,還真像個沒長開的小豆芽。
若是她真就停留在這個階段,以後都不長了……
宣武帝腦補了一下她這模樣穿上龍袍之後的造型,有些糟心地嘖了一聲——
就後世那些膚淺的,隻知道看臉的後人們,若知道女帝就是根豆芽菜,那嘴不知道得多毒呢!
那麼厲害的好名聲,可不能被豆芽菜身板兒給拖了後腿。
宣武帝磨了磨牙
“那你想如何?”
“既然那些賬本注定是躲不掉,必須要兒臣親自來核對的,
那就……隻能在那些賬本到來之前,先讓兒臣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攢足精神去應付那些即將到來的賬本了。”
雲舒笑眯眯地把她那小桌上還沒碰過的一摞奏折穩穩地抱回到了宣武帝的龍案上
“所以,父皇,這些折子,可能還是得您自己先處理著了。”
“……”
這都能讓她找著借口還回來?
望著麵前那一柱擎天的奏折山,宣武帝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朕之前給你的一摞有這麼高嗎?”
明明就是還了他一摞半!
那麼明目張膽地往裡頭塞了半摞,她是當他這個父皇瞎嗎?
“兒臣哪兒能跟您比啊!”
雲舒連忙狗腿地湊過去給他捶了捶肩
“兒臣若是能有父皇您這麼厲害,每天三大摞奏折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兒臣也就不會擔心被這些繁忙的事務壓得長不高了啊!”
“那你還不趕緊去處理你那‘繁忙的事務’?”
宣武帝刻意在最後那幾個字兒上咬牙加重了語氣,試圖陰陽她,
但雲舒隻當沒聽見,嗖的一下就順水推舟地收回了自己正在給他錘肩的手
“好嘞!”
宣武帝“……”
再說一次,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何這小崽子都能一統天下為繁華盛世打下萬世基石,
而他,居然不行。
……
並不知道自家皇帝老爹那又是驕傲又是無語的複雜心理,
雲舒如願又恢複到每天隻需學習處理一摞半折子的日常中大概二十多天後,
她的鳳陽宮內,也終於被人送進去了足足十大箱的賬本兒。
好消息,禦書房那邊兒的班暫時可以不用上了,
壞消息,居家辦公的內容好像比去禦書房要辦的公還要多。
默默看著李德海帶來的太監把最後一箱也搬進她的書房裡,雲舒長舒了一口氣
“辛苦李公公了,這就是全部了吧?”
“是。”
李德海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
“這就是徐州商會全部的賬冊了。”
雲舒“……?”
這麼多,就隻是徐州的?
那三十四個州豈不是……
之前掙錢的時候,想到三十四個州她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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