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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大老遠的距離,瞧見宣武帝麵上那一抹不太常見的愉悅笑容,幾個侍衛還當是陛下已經知曉了兩位殿下給他準備的驚喜,一個個頓時把嘴閉得更緊,腰杆兒也挺得更直了。
宣武帝也沒察覺到有什麼異常,帝王走路,自然不可能總垂頭盯著腳下。
他神清氣爽地大步朝著禦書房走去,走著走著,想起雲舒那邊兒也好幾天沒個信兒了,隨口便又問了一句
“聖安這兩日,還是天天往工部跑?”
“聽說是這樣。”
李德海快速地倒騰著小碎步跟在宣武帝身後,
原本他其實是有在盯著宣武帝腳下,隨時提防前頭有石塊兒什麼的出現,
但或許是因為禦書房就在近前了,想著這地方總不可能出現什麼絆腳的東西,潛意識裡便放鬆了警惕,
再加上宣武帝又在同他說話,李德海條件反射的就抬了下眸
“殿下對水務司那邊的事情似乎十分上心,前幾日據說還親自去堤壩上走了一……”
最後那個“圈”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餘光突然瞧見了距離宣武帝已經隻剩不到一步之遠的那團“小城牆”,
禦書房門口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是誰乾的?
這些侍衛們都是死的嗎?他們是看不見還是怎麼著?
陛下若是摔了可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短短不過一瞬間的工夫,李德海腦海中各種伴隨著尖叫聲的問號幾乎要擠滿他的整個腦袋!
眼看著宣武帝的步子已經邁出,這時候光是出聲提醒根本已經來不及了,
李德海腦子一懵,條件反射地直接一個跪地前撲——
“陛下!”
眼睜睜看著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一腳絆在某個醜得突兀的“石塊兒”上,若非有李德海一個猛衝做肉墊兒,差點兒就摔了個狗啃泥,
周遭一眾太監侍衛們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將宣武帝攙扶起來
“陛下您沒事兒吧?”
“宣太醫,快宣太醫!”
“朕無事!”
當著這麼多的麵兒出了醜,擱一般人都會覺著丟臉,更遑論是九五之尊。
被人攙扶著站起了身,宣武帝一把甩開攙住自己的那隻手,看著腳下剛剛狠絆了自己一下的東西,臉色黑得嚇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禦書房門口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陛下恕罪!”
頂著宣武帝的雷霆之怒,守在門前的侍衛後背一下子全被汗水浸透了,
他生怕自己說慢一句,宣武帝的怒火便要徹底宣泄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解釋道
“卑職聽說,這是聖安公主與六皇子殿下為陛下準備的驚喜,故此才沒有提前向陛下稟報,還望陛下恕罪!”
兩位殿下準備的驚喜?
把陛下絆一跤狠的這種嗎?
周遭第一次聽說這話的太監侍衛們心底都忍不住偷偷吸了口涼氣,還道是兩位殿下就算再受寵,這次也必定要糟,
唯獨宣武帝聽到這話之後,滿麵的怒容卻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這就是人生選擇模擬係統之前說的那個會絆他一跤?
小五那小崽子沒事兒特意在他門前弄個這玩意兒絆他一下是什麼意思?
等等,
這事兒不對。
宣武帝磨了磨牙
“你剛才說,這是聖安公主和六皇子一塊兒給朕準備的驚喜?
這話是他們親口說的?”
“這……卑職不知!”
早晨才換班過來的侍衛後背冷汗冒得更多了
“卑職今早過來時,這東西便已經在了。”
“叫昨夜的守衛滾過來!”
宣武帝一甩衣袖,徑直跨進了禦書房內。
不多時,昨夜值班的侍衛就被人匆匆帶了過來。
他才剛剛入睡沒多久,被人從睡夢中拽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蒙的。
來的路上聽人提了幾嘴兒,得知陛下今日竟然被六殿下昨日留下的那份“驚喜”絆了個大跟頭,如今正勃然大怒後,頓時也跟著驚出了一身冷汗。
被人帶著進到禦書房裡頭的時候,那兩條腿都軟得跟麵條似的,撲通一聲就直接跪下了
“卑職拜見陛下!”
“聽說門外那東西是聖安公主和六皇子給朕準備的驚喜?”
宣武帝才懶得在意這侍衛心裡想了些什麼,他直接開門見山道
“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給朕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清楚!”
“回……回陛下,昨日……”
一點也不敢隱瞞地將昨日發生的全部經過竹筒倒豆子般儘數交代了一遍,
這侍衛也嚇得夠嗆
“卑職見那東西稀稀軟軟的一團,也沒想到它能絆著人……是卑職失察,還望陛下恕罪!”
“稀稀軟軟的一團?”
也難為宣武帝,憤怒之餘還能敏銳地聽出對方這話裡的關鍵內容,他猛一拍桌麵
“你說外頭那比石頭還硬的東西是稀稀軟軟的一團?”
“陛下明鑒,卑職昨日瞧見它的時候,它的確與堅硬二字毫無關係啊!”
侍衛腦袋埋得更加用力了
“六殿下昨日本是用那名為‘水泥’的東西糊出了一小段兒城牆模樣的東西,但就是因為這‘水泥’太軟,後來又塌了些,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
外頭那醜不拉幾的東西原來是塌掉之後的城牆?
宣武帝頓了一下,忽然間就明白老六那混賬東西為何要在禦書房門前弄出這麼個玩意兒了。
那小混蛋竟還記上他這個父皇的仇了!
黑著臉讓眼前的侍衛下去領了十個板子,宣武帝越想越氣,轉頭又讓李德海親自去上書房那邊走一趟,把雲楚煥也給他拎來了。
上課上到一半兒就被人帶到了禦書房,
雲楚煥倒也不傻,知道肯定是自己昨天乾的事兒被發現了,
好在他這近一年裡天天跟在雲舒身邊,多多少少也從她那兒學到了點對付自家父皇的招數,進門就先睜著眼睛說瞎話地胡亂嚷嚷了一波
“父皇,兒臣和五姐姐精心給您準備的驚喜您瞧見了嗎?就在門外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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