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小青眼中的夫君,勤快聽話,對她百依百順,夫妻之間還算和睦,日子能往下過。
而周興旺的脾氣並非一開始就那麼好,他到了魯家之後,偶爾也會生悶氣。覺得魯小青不夠體貼人,再有,贅婿會承受外人的異樣目光和議論,他聽在耳中,偶爾也會後悔。
但是,相比起家裡的大哥和三弟,他的日子就太好了。
不用起早貪黑累死累活,也不用為了一口好吃的勾心鬥角,在魯家吃的東西管夠,時常都能去外麵打牙祭。比起他未成親前十幾年的日子,成親後要好太多了。
想要得到好處,就得付出。周興旺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對魯家父女特彆好,哪怕妻子隻生了一個女兒,他偶爾會失落,卻也不會露在麵上。
總之,誰也不能阻止他過好日子!
在不為難自己的情形下,他願意幫助家人,可若是讓他付出太多,那不可能!
當初他嫁到魯家,哪怕魯家沒有跟彆家一般要求贅婿改姓,沒有讓魯小青帶著花轎去迎他……可在眾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之中,但凡願意做贅婿,那都是最沒出息的男人。
他頂著這個名頭,拿到了不少銀子,為兄長和三弟娶了妻,也給家裡解了圍。在他看來,這就已經足夠償還雙親的生恩養恩。
周母聽到兒子這番話,氣得渾身都開始顫抖:“你是我兒子,我十月懷胎拚了命生下你來,你竟然這樣對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這話實在太重了,周興旺自認承受不起:“娘,嬌嬌是我親生女兒,哪怕隻是個閨女,那也是我的血脈。你卻一心一意想將屬於嬌嬌的東西交給我的侄子,還要我幫忙促成此事。在你眼中,我就一點想法的沒有?”
周母啞然。
“不是這樣的。”
嬌嬌再是周家血脈,那也是姓魯的。她拿到了鋪子之後,隻會拿周家當親戚走動,不會真心誠意的幫忙。
但若是周家的孩子接手鋪子,就一定會幫助兄弟姐妹。到時,全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周興旺伸手推了她一把:“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這件事情小青不答應,彆人家是男人做主,而我是贅婿,家裡是小青做主。她不答應的事情,我就不會跟她唱反調。現在連我爹都都生了氣,你再糾纏,隻會讓我也討厭你。若你還當我是親生兒子,還想有這門親戚走動,就趕緊離開。”
連親兒子都要攆自己走,周母心頭難受不已。
邊上的小五拽著她的袖子:“奶,你說喊了人會有糖吃,我都喊了人了,什麼時候帶我去買?”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麼不撐死你呢?”周母滿腔的怒火瞬間有了發泄處,一巴掌扇在孩子臉上。
小五還小,根本就經受不起她盛怒之中的這一下,整個人踉蹌兩步摔倒在地,臉上瞬間就腫了個五指印,連耳朵都流出了血。
周興旺看在眼裡,著急地上前一步,一把扶起孩子:“娘,你瘋了嗎?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對孩子下這麼重的手啊!孩子有什麼錯?”
這才六歲,整天隻知道玩泥巴,什麼都不懂。平白挨這一下,也太冤枉了。並且,周興旺小時候的日子過得不太好,雙親太忙了,他們兄弟幾個稍微不聽話又會被棍棒加身。
時刻看到小五挨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對麵前的婦人愈發厭惡。
孩子嘛,摔倒了之後有人心疼,都會哭得更凶。小五也不例外,那一下讓他打蒙了,半晌才知道疼,反應過來發現二叔扶著自己,頓時嚎啕大哭。
見狀,周母又生出了幾份希冀:“你這麼疼他,將他接來啊!”
周興旺隻覺滿心無力:“娘,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這家我做不了主。你是想讓我被魯家趕出來是不是?”
周母啞然,回頭才發現魯家大門已經關上。
說到底,她能夠著魯家的富裕,是因為兒子入了魯家的門。如果連兒子都被趕出來了,那周家就隻能看看這間鋪子了。
看清了真相,她很快就下定了決心,一把拽過小五:“彆哭了,買糖去。”
祖孫倆飛快溜了,周興旺看在眼中,隻覺得頭疼。
今日嶽父動了真怒,興許還會遷怒他。魯小青也還生著他的氣……得想法子把父女倆哄回來。
接下來幾天,周興旺特彆勤快,除了家裡的活,還去鋪子裡幫忙。也積極地在外頭找短工乾。
要知道,以前都是魯家父女找好了活催他去做,要麼就是魯小青私底下與他約定,他出去乾活隻拿回來一半工錢,他才肯去。
而現如今的周興旺特彆乖覺,自己就是各處打聽。
短工一般都很累,周興旺累得半死回來,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就是妻子回房,然而,天過去,半個月過去,妻子始終跟女兒一起住著,他也去討好過,都被不冷不熱地頂了回來。
周興旺自己理虧,並不敢強求。他很快又有了主意,買了小姑娘喜歡的珠花送給女兒。
魯嬌嬌收到父親送的禮物,滿臉的驚喜:“爹,你怎麼會想到要給我買東西?”
周興旺看到小姑娘臉上真切的歡喜,心中也多了幾分憐愛:“你是我閨女嘛,我賺銀子還不是為了你,喜歡就收著,以後還有更多。”
“謝謝爹。”魯嬌嬌甜甜一笑,將珠花戴在頭上,轉頭就想去屋中照鏡子。
剛走一步,就被身後的人拉住,魯嬌嬌疑惑回頭:“爹?”
周興旺將她扯了扯,拉到了偏僻處,壓低聲音道:“你娘還生著我的氣,你和她同睡一床,能不能幫著勸勸?”
魯嬌嬌沉默了下,她已經不是小姑娘,明白夫妻就該睡在一張床上的道理,之前也試探著提過,都被母親給拒絕了。
“娘不樂意,我沒法勸,你自己想想法子吧!”
說完,遛進了房中。
女大避父,周興旺早在三四年前就已經不再進女兒的房,也不好跟進去,隻站在門口跺腳。
楚雲梨在廚房中,將父女二人的動作看在眼中,揚聲喊:“他爹,快來抱柴火。”
周興旺乾脆的應了一聲,抱完了柴火,又將灶中燒得亮堂堂,偷瞄了一眼鍋前的女人,從懷裡掏出了個荷包雙手奉上:“陳家的宅子已經修完,今天發了工錢,我做了十四天。給嬌嬌買珠花去了三十六個錢,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楚雲梨瞄了一眼:“你跟以前一樣,交一半就行。”
周興旺覺著,夫妻之間鬨了彆扭,就得說清楚,一直這麼僵持著也不像話。兩人還這麼年輕,離分房睡還早著呢。
“小青,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楚雲梨坦然:“是有點,所以你彆催我回房,把我逼急了,我將你攆出去。”
周興旺:“……”
沒法勸了!
好在,他也看得出來,妻子隻是有點惱,除了不肯回房之外,其他一切如常。
這樣的情形下,他不敢逼太緊,反正,再大的火氣等到天長日久之後,應該也會漸漸散去。兩人是夫妻,有的是時間熬。
周家人從上到下做事都不太講究。最近楚雲梨已經再三囑咐過魯小青不能落單。無論去哪裡,都要跟家裡人報備行蹤,最好是找人同行。
魯小青整日不做什麼,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鋪子裡,每日天黑時關門回家。
楚雲梨一般都會陪著她。
母女倆粘得緊,也讓彆有用心之人無處下手。楚雲梨有發現最近有人悄悄是尾隨她們,卻始終不肯近前。
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楚雲梨還想讓那人膽大一點上前,她一頓就將人給收拾了。結果,那人太過謹慎,愣是跟了七八天都未動手。
她沒耐心與之周旋,這一日特意提前回家,將魯小青留在後麵。
天色昏暗,魯小青關門後深一腳淺一腳往家走,今日下了些雨,地上有些滑。她又怕踩著已經滑動的青石板再濕了鞋襪,走得特彆小心。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魯小青沒放在心上。她拎著衣擺,仔細看著腳下。
忽然,身後一抹黑影襲來,魯小青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躲開,可身後的人還是抓住了她的衣衫。與此同時,一股陌生的男子氣息混著酒臭襲來,她腦子在這一瞬間想了許多,張口就想尖叫。
尖叫聲還未出,確定前麵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手中拿著一根棒子。抬手就敲,棒子帶著呼呼風聲,跟敲南瓜似的砰砰響,一次都沒落空。
而身後已經查到了男人的慘叫聲。魯小青驚魂未定,急忙避開,看見母親下手狠辣,看見男人一開始還強撐著想要躲,後來就被敲到了地上滾來滾去,隻剩下求饒的份。
這周圍雖然偏僻,卻也有住人,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眾人觀望。
巷子裡亮起了燭火,眾人看清麵前情形後,都已經將事情猜到了大半。
像這種唐突小姑娘的登徒子,打死都不為過。但是呢,當下是講律法的,殺人要償命。眾人眼看著魯小青下手越來越狠,地上的人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這才上前阻止。
“小青,彆再打了,要打死人了。”
楚雲梨下手有分寸,聞言順勢收了手,用棒子指著地上的年輕男人:“你膽子不小,敢來欺負我女兒,我打死你,大不了給你償命。”
年輕人已經感受到了她的怒火和狠辣,聽著這語氣裡滿是殺意,蜷縮在一起的身子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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