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錚亮，頗為刺眼。
真玄道主皺眉凝視著前方，目光劃過劍尖，落在清臒老者身上。
他自然是聽過老天師的名號，也知道其是一位傳說中的至強者，但真玄道主不信，他不信老天師會為了陳寧出現在這裡。
所以真玄道主仔細打量著，想要瞧出端倪來。
麵前的清臒老者確實很像畫像中的老天師模樣，但天下模仿易容之術太過玄妙，眼前老天師不一定為真。
若他被這虛張聲勢的把戲嚇跑，不僅沒了機緣，後續還要被天下人嘲笑，一退兩失，豈能作罷。
真玄道主想罷，將指劍高舉，對準老天師，沉聲道。
“今日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你出麵斷我機緣，便已是必須廝殺的局麵。”
老天師轉過頭來，眼簾微低，瞧了真玄道主一眼，雙手攏袖，麵無表情的反問道。
“你也配和我談廝殺？”
僅此一句，便透出世不二出的狂。
真玄道主也不怒，冷笑一聲，指劍淩厲，背後懸於天地間的巨嘴再張開，口含天憲道。
“我所言皆為真，今日於皇城處斬你！”
言罷，指劍已斬到老天師脖頸處，要讓其頭顱分離。
老天師目光淡然，似沒反應過來般，也不抵擋，任由指劍斬下，恐怖殺力穩穩落在其脖頸處。
真玄道主神情微喜，稍有激動。
這老天師果然是冒牌貨色，如此簡單便將其斬……
他心思忽得一僵，驚愕抬頭看去。
指劍停在老天師脖頸前，隻差分毫，卻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
這……這是為何？
真玄道主驚詫起來，眼見神通無效，便想先退去，當他欲閃爍離去時，真正令他感到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身軀不受控製，似被磁鐵桎梏，整個人就這樣粘連在了老天師身前。
“所言皆真？”老天師將真玄道主的話語複述一下，蒼老的食指伸出，懸在真玄道主額頭眉心前，神情淡漠，語氣不屑道。
“不過是稍微更改規則的神通罷了，也配所言皆真，這四字說出來你自己不會笑嗎？”
真玄道主顯然是笑不出來的，他現在連動都不動了。
“我處理天上之事便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原以為讓錘天王當陳寧的護道人，一個半神應該也夠了，未曾想大世來的如此之快，莫說半神，就連神祇都不罕見，所以我剛把天上之事處理完，又要馬不停蹄的下來……”
老天師話語頓了片刻，食指已經點到了真玄道主的眉心之間，再道。
“好不容易天上無事，結果天下又被你們整出來些幺蛾子，當真煩人。”
真玄道主身軀僵硬，動彈不得，但意識清醒，他隻感覺眉心處的壓力越來越大，像是要將他的頭顱點破，使其意識虛幻。
“所言皆真是假，我彈指殺你才真。”老天師最後的話語落下，食指也徹底點落。
嗡。
真玄道主出現了嚴重的耳鳴聲，他的頭顱漲起，血液從七竅朝外直流，意識越來越虛幻，周遭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天與地也不再清晰。
整個過程在真玄道主的意識中極為綿長，但實則隻有一瞬。
老天師身前已經沒了真玄道主的身影，隻剩丁點殘留血跡飄散在天地間。
飄渺州中心處。
坐鎮於此的真玄道主本體猛的睜眼，神情罕見的驚慌失措起來，吐出一口心尖血，再趕忙抬頭極為忌憚的看向皇城方向。
若是老天師真的殺來，那他要考慮朝強行融合飄渺州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他也要去搏一搏成就至上的機會，不然就隻能被老天師一腳踢死。
他等待片刻，老天師並未殺來，當下立馬呼出一口氣，神情慶幸。
還好，看來老天師此次出手隻是警告，並非真想殺他。
“你這捆綁一州飛升的手段真不算高明。”突如其來的蒼老聲音浮現在真玄道主身旁。
真玄道主神情一怔，趕忙朝聲音處看去，隻見老天師的虛影就站在不遠處，平淡審視著他。
“不用驚訝，通過分身尋根而言，簡單的手段。”老天師淡淡說著。
真玄道主心中已是警鈴大作，當即便想強行融合整個飄渺州，卻發現神通怎麼都施展不出，就連軀體都被限製，難以動彈。
老天師繼續道。
“雖然頂尖神祇確實難殺，但毀你根基，讓你前功儘棄還是很簡單的，不過我倒是惜才，如今又是對抗天外天的關鍵時刻，你日後要是能成半個至上的話，也算是不小助力，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得立誓。”
“何種誓言？”真玄道主警惕問道，若是生不如死的奴仆誓言，那他還不如重傷遁逃而去。
“與天外天邪神勢不兩立，至死方休。”老天師話語簡短。
“僅此而已？”真玄道主有些不敢置信。
“僅此而已。”老天師點頭，身影消散，就此離去。
真玄道主先是一愣，隨後猛的喘氣，如大夢初醒，先前太過緊張，如今放鬆下來發覺自身早已大汗淋漓，就連腳心都是汗液。
這便是至上神祇的壓迫力嗎，還真是強的可怕。
他緩過來後，越漸憧憬至上境界，這便是他夢寐以求的戰力，舉手投足間隻詮釋著兩字。
無敵。
皇城處。
老天師單指點碎真玄道主算是小小懲戒，當下再抬頭，直視天穹邊緣處的日神殘念，輕皺眉問道。
“你又來湊什麼熱鬨？”
日神殘念俯視，雖靈智不全，但也認出了老天師，伸手朝著獻祭儀式一指，示意並不是它想來，而是不來不行。
老天師簡單一打量，便懂了來龍去脈，轉頭與陳寧問道。
“和你有關？”
“嗯。”陳寧點頭。
“婆娘？”老天師再問。
“不算。”陳寧搖頭。
“現在還不算。”錘天王在旁解釋一聲。
“行，懂你意思。”老天師點頭，伸手朝著天上一摘，同時道。
“借你本源一用。”
日神殘念一顫，被老天師強行摘取一縷本源精華，灌注於薑秋禾體內，讓她能夠完美的融合日芒。
做完這一切，老天師再轉身朝向尊老，腳下飛劍懸起，靜立身旁，問道。
“想死想活？”
僅此一言，便嚇得尊老發顫，不知該如何回應，也不敢視。
所謂頂尖神祇，在老天師麵前，也隻是野狗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