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留已經是一個“老姑娘”的南問沫站在這水中亭。
朱辭辭邀請南姐姐前往桃花林去看一看,聽說那桃花開了。
但是南問沫以“幾株桃花有什麼好看”給拒絕了。
南問沫看著小輩逐漸遠離的背影,不由歎了口氣,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擔心。
為徐家提親,是替自己的老爹還人情,至於最後成不成,南問沫都無所謂,甚至南問沫更是希望辭辭不答應。
雖然說鳴海郡徐家的那一個大公子門當戶對,但是吧徐家太過於勢力了,那一個大公子也給自己相近的感覺。
辭辭這一種閒適的性格,確實可能不適合跟對方在一起。
但南問沫是真的不希望這個前途光明的晚輩,被“愛”一字所拖累。
“幾兩相思幾兩愁,黃花落儘人辭舊。”看著遠方的少女,南問沫搖了搖頭,“何必呢”
南問沫收回視線,看著水亭下的月壇,腦海中,不有浮現出一個書生拿著書邊走邊讀,最終落入了水中的邋遢模樣。
女子的嘴角忍不住勾起,長長睫毛下的眼眸帶著難以訴說的顏色,宛若追憶,宛若自嘲:“是啊.何必呢?”
再次一歎,女子收起思緒,將那個男人從自己腦海裡踢開,背負著雙手,大步往山下走去。
回去複命了。
就說自己這個媒婆儘力了。
而就當女子往山下走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在不遠處,有一個男人撅著屁股在那裡挖著春筍,看起來很是賣力。
女子左瞧瞧,右瞧瞧。
然後開心地笑了笑,但是不敢笑出聲。
女子偷偷地走近那個男子,然後找準一個角度,抬起腳,一腳直接踹在了這個男子的屁股上。
“哎呀”
男子被踹了一腳的男子往前到了下去,摔在了草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是誰啊?怎的如此缺德?好端端的踹我乾嘛?子曰”
就當男子一邊罵一邊拍著屁股,憤憤起身,要找對方理論的時候,男子聲音戛然而止。
“子曰,曰什麼啊?”南問沫笑地看著對方。
“嫂嫂子啊.好久不見了,您怎麼回書院了。”書生笑著道。
“我來書院找一個晚輩。”南問沫雙手交叉抱胸,“小六,你還沒跟我說,你子曰,要曰的是什麼呢。”
“子曰:一年之計在於春,春筍最好吃。”全名為陸小六的男子笑著道,用自己身上的儒家青衫擦了擦竹筍,“嫂子,要不你拿幾個竹筍過去,這書院的竹筍,老脆了,用來炒肉,更是鮮美。”
南問沫一點都不在意對方對自己‘嫂子’的稱呼:“小六子啊,伱說你好歹也是書院君子,你這灰頭土臉,撅著屁股挖春筍的模樣,可不像是一個君子啊。”
“嘿嘿嘿,嫂子您這話說的。”陸小六將嘴邊的泥抹去,“蕭大哥還是書院的‘正人君子’呢,差一點都要成為書院最年輕的山長咯,當初不也是偷了院長的一隻雞。”
“你還好說!”南問沫氣得抓起一個石頭朝著陸小六丟了過去(陸小六敏捷躲開),“當初那家夥害的老娘罰抄了一百遍的《禮記》!”
陸小六有些委屈,小聲嘀咕著:“當初還不是您要說想吃院長養的雞,蕭大哥才給你抓的,當時兩根雞腿都是你吃的,我隻吃了雞屁股……”
“你說什麼?”南問沫虛起眼睛問道。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陸小六連忙搖頭。
南問沫哼哼了兩聲:“蕭墨池都下山將近十年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回你的越國?”
“回越國乾嘛?”
陸小六攤了攤手,語氣中帶著委屈。
“如今娘親贖了身,已經是過得很好,死活都不讓我回去,說我隻要一回越國,就拿著藤條把我打出去,我這能去哪呢?
我說去武國吧,蕭大哥又說我會給他添亂,讓我滾遠一點。”
說著說著,陸小六抬起頭,重重一歎:“天下之大,怎的就麼有我去的地方呢?”
南問沫白了陸小六一眼:“聽說人族第一王朝——秦國,邀請你過去,你為何不去?”
“秦國太大了啊。”陸小六攤了攤手,“我一個外地人去秦國做官,那不得被那一些官員給擠兌死啊。”
陸小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春筍:“所以還是說啊,還是白鹿書院舒服啊,去王朝當官,還會被山河氣運影響,消耗生命本源。
一入官場深似海,萬一生命本源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還沒有從官場脫身,或者是脫身之後不能破境續命,那人不就是嘎了嗎?
嫂子你看,我這每天挖春筍,釣釣魚,做做樣子讀讀書,就已經是混到君子了。
我隻要繼續再混下去,把那一些老家夥們給熬死了,那我不就是成老學究了嗎?”
“.”南問沫欲言又止,她想要說一些什麼反駁,但是仔細一想,好像陸小六說的也不是錯的
南問沫搖了搖頭:“你蕭大哥說過,你的誌向在朝堂。”
陸小六擦了擦手中的春筍:“或許以前是吧,現在就不清楚了。”
“磨磨唧唧,跟個女人一樣。”南問沫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下山,“走了,你繼續挖你的春筍吧。”
“嫂子.”當南問沫逐漸走遠的時候,身後的陸小六喊道。
“乾嘛?”南問沫轉過身。
陸小六笑了一笑:
“嫂子,你不要看蕭大哥很倔,也不要看蕭大哥無情,我聽聞蕭大哥知道你定親了,當晚直接喝的不省人事呢。
嫂子您也是知道的,蕭大哥要做的事情很困難的,稍有不慎,便是會跌入那萬丈的深淵,要做成那一些事情,需要極其大的魄力,其實蕭大哥隻是不想要拖累你。
蕭大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心中追求。”
“嗬。”
南問沫冷笑一聲,轉身繼續離開,聲音從女子的身後傳來。
“為了心中的追求?和他連娶我都不敢,如何去談實現那理想?
蕭墨池!膽小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