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年的時間中,許銘每天都跟在武帝的身邊。
除了上早朝,武帝批閱奏折的時候,許銘在一旁侍奉。
一日三餐,許銘都是跟著武帝一起吃。
狩獵的時候,許銘騎著馬跟在武帝的身側。
有空閒的時候,武帝想要教導著許銘兵法。
但是許銘以“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為理由拒絕了。
許銘拒絕的時候,武帝還笑罵了許銘幾聲,不過也沒說什麼。
武帝坐著龍輦,都要拉著許銘上去。
許銘肯定了,武帝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培養成心腹。
盛寵之下,許銘越是小心。
伴君如伴虎。
永遠不要完全相信一個帝王能夠對你始終如一。
而許銘的小心看在武帝的眼中,越發的滿意了。
如果許銘得寵而過驕,武帝不至於完全放棄許銘,但可能會給許銘一些的教訓,糾正他的性子。
現在,武帝覺得自己省了很多麻煩。
許銘得寵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整個朝堂。
有人認為陛下隻不過是惜才而已,畢竟許銘文武雙全,年紀又小,從小放在身邊培養,這不比其他的大臣來的靠譜?以後那是絕對的心腹!
也有人猜到了陛下很可能要讓許銘當公主殿下的駙馬,畢竟如今陛下無法生育。
如果許銘和公主殿下生的皇孫,那將會是未來國主!
至於能不能生皇孫?
一個不行,那就再生一個,五成的概率,生個七八個,難不成沒一個兒子?
反正陛下還年輕,等得起。
孫子當兒子培養嘛,一樣的。
但不管許銘會不會成為駙馬,許銘得到重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陛下就在等許銘參加會試和殿試,看看許銘能夠得到什麼名次。
許銘考的一般,磨礪個一兩年,增加點資曆,再重用。
許銘考的好,陛下肯定會重賞!
未來許銘絕對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些時日,各種各樣的官員上門拜訪許府,或者是通過秦府間接拜訪許府,想要和許府打好關係。
許府許國公許水崖、許銘的老爹許政、秦府秦國公秦如海,最近可謂是意氣風發,經常參加各種宴席,被各種阿諛奉承,飄到都有些沒邊了。
整個許府上下都極為得意,頗有一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甚至許府六少爺——許旺(二夫人生的一個孩子,晚許銘五年出生,九歲)與京兆尹三兒子發生了衝突,先是動手,把人家的腦袋打破了,卻依舊非常囂張。
京兆尹竟然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帶著自己的兒子賠禮道歉。
王鳳聽聞這一件事後,氣得拿出主母藤鞭,要抽在六少爺許旺的身上,但是被眾人阻攔,王鳳沒有打到。
甚至老太太主動說“算了算了,不就是孩子間打了架嗎?沒什麼大礙。”
王鳳氣得將主母藤編一丟,十日沒有出過自己的院落。
趙文山聽聞這一件事之後更是嚇了一跳,連忙前往許府,對著老太太與許政說道,話語很是直白:
“五公子許銘雖文武雙全,得陛下寵信。
但是五公子許銘成名之前,許府秦府對五公子如何,老祖宗與許伯父應當知道!
如今五公子許銘被陛下悉心培養。
五公子許銘未來必將得到陛下重要。
可是我們許秦兩國府本來就已是權貴,陛下豈會讓自己悉心培養之人被許秦兩府拖累?
陛下豈會讓許秦兩府因為許銘而更上一層樓,失去製衡?
六少爺與京兆尹大人的三公子發生衝突,文山了解經過,本來就是六少爺有錯在先。
京兆尹大人為人剛正,不怕權貴,與蕭墨池同樣為陛下心腹,如今忍氣吞聲,難不成老祖宗與許伯父不感覺奇怪?
我武國禁止私設宴會宴請官員超過十人,許政之前於春風樓宴請二十人,已經是違反武國律法,難不成禦史台沒有彈劾?陛下會不知道?
陛下是給我們許秦兩府最後一個的麵子!更是在做一把刀,在必要時候伸向許秦兩國府!
欲使一個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此等道理五歲稚童都懂,難不成老太太與許伯父會不知道嗎?”
聽著趙文山的話語,許政和老太太確實是被嚇了一跳,但是他們還是說著“文山你多慮了,我們可是有著丹書鐵券”、“許銘無論如何,都是我許府的人,會幫我們說話的”等等話語。
看著老太太和許伯父的模樣,趙文山隻能是重重了歎一聲“終究食儘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然後甩袖出門。
而對於這一些插曲,在皇宮中的許銘並不知道。
許銘一直在皇宮之中,不得出去,每天接觸的也是武帝,許銘都不知道百官對自己到底是如何的看法。
而距離會試還有兩個月的時候,許銘拜見了一次武帝:“陛下,銘於兩月之後,將要參加會試,銘請求暫調離皇宮,閉關研學兩個月。”
雖然說許銘沒有擔任任何職位,每天就是跟著武帝跑。
但這更是花時間。
許銘還真的沒有自信到什麼書都不讀,就能考中進士。
更不用說這一次的會試,人數之多乃是武國建國以來前所未有。
而且許銘這麼做也是為了避嫌。
再過十天,各個官員就要來禦書房,和武帝一起出試卷了。
自己身為考生,真不能在皇宮呆了。
“嗯,準了。”武帝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你確實要去避避嫌,東城有一個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給伱安排兩個了宮女,你好生學習。”
“多謝陛下。”
許銘行禮道謝後,魏尋親自將帶著許銘離開皇宮,來到東城的那一個院落。
武帝還真的是沒有謙虛,這個院落確實不大.就是一個尋常的兩進院子,不過裝修倒是精致典雅。
之後的每一天,許銘每天讀書的時間多一些,練拳練劍的時間少一些。
許銘其實並不怎麼在乎功名,但是許銘想要知道,如果自己達到了進士乃至於一甲的成就,會有什麼獎勵。
與此同時,臨近會試,武都也是熱鬨了起來。
其實像是這一種會試,很多老百姓是不怎麼關注的。
可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的會試,不僅僅是武國的每個百姓都是翹首以盼,齊國、梁國等等人族王朝乃至於北莽都非常關注。
原因其一——這是武國科舉全麵放開之後,人數最多的一次考試。
原因其二——許銘要參加了。
四年前,寫出了“朱顏辭鏡花辭樹”、十歲年紀便是考中了解元的天才——許銘,究竟是泯然眾人,還是說會再次一鳴驚人。
誰都在等著一個結果。
當然了,很多人對於許銘其實並不抱有太大的期待。
許銘進入了軍營三四年的時間,還是武國的血浮屠,訓練任務那麼重,哪有時間讀書,就算是許銘再怎麼天才又如何呢?
許銘能通過會試,進入殿試,考一個“同進士出身”就不錯了。
關於外界對自己的看法,許銘或多或少猜到一點。
許銘覺得他們也沒錯,自己這臨時抱佛腳兩個月,也不知道能考的怎麼樣,可能連會試都通過不了。
許銘隻求一個儘力而為,僅此而已。
話說回來,許小胖怎麼樣了
時隔四年不見,許小胖也是十六歲了,成為一個男子了,他還是如同以前那般模樣?
娘親和大白鵝過的怎麼樣了?
娘親不爭不搶,應該沒什麼事情,大白鵝化形了嗎?
是不是一個肌肉女?
許銘想要去許府看一看,但是一想到回許府就要各種應付老太太以及自己的老爹,心裡想著就覺得麻煩,到時候說不定許府還會讓自己見其他達官顯貴,去應酬。
“算了,隻剩兩個月了,考完再去吧。”
許銘搖了搖頭,翻開書繼續看著。
武國會試開放性很強,並沒有“完形填空”、“默寫”等等浪費時間又浪費筆墨的題目。
武國的會試涉及士、農、工、商四個大行業,每個行業二十道題,全部都是論述題,沒有什麼標準答案,完全就是考你的見解和看法,考試持續四天的時間。
所以許銘看的書很雜反正自己過目不忘,有什麼看什麼,還可以增加一些奇奇怪怪的屬性點。
就是吧,許銘迄今為止都還沒有買一本小劉備看看,不知道小劉備加的是什麼屬性點。
“等考完之後再去買吧,考前就算了。”
許銘還是覺得考前需要集中精神,畢竟考前開導,可是大忌。
“許公子”
一個侍女走了進來。
這些侍女都是宮女,非常講規矩。
“怎麼了?”許銘問道。
“許公子,有一位公子在外麵找您,說是您的朋友。”侍女畢恭畢敬道。
“我朋友?行,我知道了。”
許銘走放下書,走出了房間。
許銘剛走出院落,就看不遠處的酒攤中,坐著一個身穿男裝,但是長得比女子還要好看不知多少的“男子”。
許銘笑了笑,走上前,對著小二招呼了一聲:“兩壇紅杉酒,兩斤醬牛肉,再來一盤炸花生米。”
“好咧,客官稍等,馬上就來。”小二應了一聲。
許銘在那個比女子還要漂亮的“男子”麵前坐下。
“男子”眼眸瞥了許銘一眼:“長高了不少。”
“那是。”許銘倒了一杯酒,“這個年紀,男人一般長得都很快。”
“快到可以娶妻了?”武煙寒白了許銘一眼。
“這倒是太快了一點。”許銘搖了搖頭。
“快嗎?”武煙寒嘴角勾起,英氣中又帶著少女的嫵媚,“難不成這一次金榜題名了,你不是要去娶齊國的那位辭辭姑娘?”
“咳咳咳”喝了一口酒的許銘咳嗽了幾聲,“怎麼好好扯到人家身上了?”
“你不知道?”武煙寒看著許銘。
“知道什麼?”許銘有些糊塗。
武煙寒丹鳳眸微微虛起,凝視了許銘一息的時間,然後搖了搖頭,喝一杯酒:“沒什麼。”
“莫名其妙。”許銘吃了一口醬牛肉,實際有些心虛。
難不成自己和辭辭小時候的戲言,被其他人知道了?
不應該啊
而且沒有人會把兒時的戲言當真吧?那才幾歲啊,兩個小屁孩能懂什麼呦。
“這一年,你去哪了?”許銘給武煙寒倒了一杯酒。
“四處遊曆,走了走江湖,踢了幾個宗門,殺了一些修士。”武煙寒漫不經心地說道。
“嗯。”許銘點了點頭,“什麼境界了?”
“雄魄境。”武煙寒沒有遮掩。
“一年入雄魄,應該沒有人比得上你了。”許銘笑了笑,真心為自己的好友高興。
武煙寒白了許銘一眼:“你若不是入那勞什子的皇宮,你可以比得上我。”
“也沒那麼快。”許銘搖了搖頭。
許銘還真不是謙虛。
雖然許銘有外掛,但是許銘體法雙修,越是修行到後麵,就越是緩慢。
這就是為什麼大多數修士明明也可以走武夫這一條路,但也最多修行到水銀鏡,就不再繼續走下去了。
因為沒有那麼多精力了。
“你呢?打算回血浮屠嗎?”許銘問道。
雖然說血浮屠出去後,基本就進不去了,但是她肯定是有後台的。
“不了,我打算回家了。”武煙寒喝了口酒,“我再不回去,我父.我父親就要瘋了。”
“也是。”許銘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她是武神軀,但終歸到底,也是個女孩子。
武煙寒看著許銘,眼眸輕輕眨動:“你知道嗎?皇都傳聞,當你參加會試之後,會成為武國的駙馬爺。”
“啊?還有這種事?”許銘愣了下。
許銘確實不知道,許銘對於皇家事了解不多,許銘也不會去問,也沒有人跟許銘講。
許銘進皇宮一年,更是謹慎無比,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絕對不聽,就連武帝有幾個孩子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武帝有孩子嗎?
自己在皇宮好像從未見過。
“誰知道呢?”武煙寒挽過耳邊的發絲,“不過武帝賜婚,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許銘想了一想:“好看嗎?”
武煙寒冷哼了一聲:“比那個朱辭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