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末日，可以算得上最恐怖的末日之一了，在上一次末日律法戰爭中，有24位律法持有者與祂進行過戰鬥，這其中沒有一位活著來到了塵封世界。”
“而這，還隻是我所知道的情報，真正的死亡神數，要比這多的多。”
“所以，李誠，快跑吧，離開那裡，不要繼續趟這層渾水了。”世界樹悠悠說著：“你留在那裡，會死。”
“嗯……”
聽著世界樹的話，李誠陷入沉思。
這麼看來，瘟疫之神的強度確實遠超他的預測啊。
但同樣的，這也意味著，收益會比他想象中更高。
他看向自己的係統欄，【再生回溯】還是可以使用的，身上的律法點數，也應該足夠複活。
既然如此，完全可以嘗試擊殺祂試試看。
若是對付不了他，那再回溯時光就好。
想到這裡，李誠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義正言辭：“老人家，您所說的，我又何嘗不知？”
“死亡，我又何嘗不怕？”
“可是，這一場戰鬥，我卻不能退。”
“若是我退了，這律法之都無數生靈，該當如何？”
“這對抗末日的救世律法，又該當如何？”
他入戲太深，搞得跟救世主似的，差點把自己都騙了。
“……”世界樹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歎息一聲：“但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夠阻止厄運的降臨，說不定，也隻是徒增一個傷亡罷了。”
“就算如此，我也會做。”李誠朗聲道：“隻要有一絲的希望，能夠拯救眾生，我都不會放棄。”
“你知道嗎？小家夥。”世界樹提高了音量：“你的天賦極佳，若韜光養晦，將來，說不定有改變一切的可能。”
“可若是我現在退了，那將來，我不確定還會有麵對末日的勇氣。”李誠仍然搖頭。
“冥頑不靈，冥頑不靈，可惜，可惜啊……也罷，我就再幫你一次吧，雖然，估計也沒什麼作用。”世界樹長歎一聲。
而李誠的頭頂，也浮現出黃銅一樣的鐘表。
那鐘表旋轉著，在他的靈魂深處，留下一道力量。
終於來了……李誠嘴角輕輕翹起，然後馬上恢複原狀。
他剛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從世界樹手裡要來一點幫助。
“哎，李誠，就算給了你這個力量，你也未必能夠活下來，且行且珍惜吧。”世界樹又幽幽歎道：
“那麼，時間到了，祝你好運，小家夥。”
“多謝您的幫助。”
通話結束，遠在塵封世界的底層，無數根係盤繞的黑暗之中，微弱的白色燈火閃爍。
一位老婦人臉上的慈祥笑容，緩緩褪去。
站在一旁服侍她的仆人，端過一杯茶：“奶奶，怎麼回事，前一陣子，您不還挺高興的嗎？是誰惹您生氣了？”
“沒什麼，隻是有些哀傷。”老婦人接過茶水，看著其中倒映著的，已經老的不成樣的自己，搖了搖頭：
“這漫長的歲月啊，我已經忘了有多少個天縱奇才，死在了末日之中。”
“現在，他們中又要多一個了，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家夥。”
“奶奶……”仆人雙眸抖顫，上方彌漫著一層水霧：“真的沒一點機會嗎？”
“沒有啊，沒有……”老婦人搖搖頭：“好了，也沒啥子好悲傷的，現在走，和以後走，也沒什麼不同。這末日啊，誰都逃不過，誰都逃不掉。”
“行了，幫我約老王頭他們幾個吧，麻將廳見，他奶奶的，我非得把之前輸的錢，全都贏回來！”
“是……”仆人嘴角抽搐。
………………
“原來如此，暫停體感時間一秒嗎，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時間停止，但確實是強大的力量。”
另一邊，李誠檢視起世界樹留給他的饋贈。
現在，他一共擁有三個和時間法則有關的力量。
分彆是，瞬移，三倍速度，以及這個暫停體感時間的“偽時停”。
“瘟疫末日，有意思，就讓我看看，這個boss到底有多難殺吧。”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窗戶上突然傳來砸門的聲音，
李誠循聲望去，隻見莉莉絲貓，正扒拉著窗框，不停地用貓爪拍擊。
好像在說著“我還沒上車呢！”
李誠：……
他沒好氣地把窗戶打開，放蠢貓進來：“你怎麼回事，不是說不來了嗎？”
“哼哼，本小姐要是不來，你死在那裡了怎麼辦！”莉莉絲貓跳到他腦袋上：“我給你講，小李誠，現在的我，強的可怕！”
李誠：……
坐在李誠對麵的欺詐之神，眼神一顫，喃喃自語：“強的可啪……不，不是吧。”
莉莉絲：……
“總之，我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莉莉絲拽了拽李誠的頭發，將自己剛剛獲得的力量，傳音過去。
李誠聽到之後，也是眼神一亮：“你這是開全圖視野了？”
“額，差不多吧。”莉莉絲撓撓頭。
“牛逼牛逼，怪不得剛剛一直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去升級管理員權限了。”李誠朝她豎起大拇指：“我剛剛還擔心你來著，這樣看來是我想多了。”
擔心我……莉莉絲貓臉一紅，支支吾吾：“你，你擔心我什麼……”
“就……等等！”李誠剛說兩句話，便在頃刻間將翅膀張開，罩住了莉莉絲和欺詐之神。
下一瞬，一道綠色的光芒，就貫穿了蒼穹，筆直地插入到馬車之中。
轟隆一聲巨響，馬車驟然爆炸。
李誠也從碎裂的殘骸中墜落，翅膀被貫穿了一個大洞，上方還有綠色的火焰在燃燒。
“李誠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半空中調整身形。
“我也沒事，多謝您了，老師。”被他抱在懷裡的欺詐之神，眼神凝重，她從李誠懷裡跳了出來，兩隻巨大骨翅從身後伸出：
“這攻擊，是衝著我們來的。”
“沒錯，而且，是瘟疫末日的力量。”莉莉絲漂浮在李誠身邊，貓爪放在他的翅膀上。
柔和的金光流轉，將那墨綠色的火焰熄滅。
李誠看向地麵，眼神也逐漸凝重：“這可不是一個監察所，被汙染了這麼簡單啊。”
瘟疫末日的監察所，處在位於律法之都400公裡以外的要塞都市阿瓦隆。
而現在，這座要塞都市，已經被墨綠色所吞沒了。
建築物轟然倒塌，熊熊火焰刺目，嚎叫哭啼剮耳，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味道，宛若人間煉獄。
巷口裡，失去了父母的幼童正在哇哇啼哭著，下一瞬，墨綠色就從他麵前父母的屍體上分泌出來，將他吞噬。
他趴在地上，不斷抽搐著，身體一點點漲大，皮膚潰爛，眼睛脫落，變成一隻像是蝙蝠一樣的怪物。
緊接著翱翔上天空，對著其餘人舉起屠刀、
這樣的慘劇，同一時間，發生了無數次。
李誠算是知道，為什麼他一路上的聯絡，都沒有人應答了。
這座要塞都市阿瓦隆，竟然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陷落了。
而這座城市內，可是部署了兩支由四階半神組成的精銳部隊……
太快了，陷落的太快了，快到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滋滋滋，滋滋滋。”腰間帶著的聯絡設備上傳來雜音：“是李誠大人嗎？我們是絲莉莉陛下派來的城防軍，已經到達阿瓦隆外圍了，您在什麼位置？”
“外圍？”李誠扭頭向天際看去，果然看見遠處有一排小的黑點，在緩緩變大。
“小心，李誠，第二波攻擊要來了！”就在這時，莉莉絲眼眸中亮起金芒，貓爪一合，就把視野與李誠共享。
“這是……”李誠眼神一顫，朝著通訊設備大喝一聲：“全員規避！把所有保命的招數都使出來，這是命令！”
下一秒。
一道刺目的墨綠色光線，就貫穿了天際，朝著遠處的黑影掃射過去。
那光線穿越了高樓，劃過了蒼穹。
頃刻間，高樓被分解成粉塵，蒼穹被炙烤出焦臭。
直到光線已經消失。
那龍吟一般的轟隆巨響，才傳入李誠的耳廓。
猛烈的爆炸，以城防軍們為中心擴散，將阿瓦隆的西城區，徹底湮滅成塵埃。
劇烈衝擊蕩起的衝擊波，讓李誠張開翅膀，與欺詐之神一起後退卸力。
“這，這就是末日的力量……”欺詐之神看著那毀天滅地的一擊，呢喃自語。
“喂，能聽到嗎？城防軍，彙報情況！”李誠卻攥著符文石，不停聯絡著。
但回應他的，隻有“滋滋滋”的雜音。
又聯絡了幾次之後，李誠隻好作罷。
“看樣子，我們的支援完全斷掉了啊……”莉莉絲貓揉了揉臉：“該死的，這瘟疫末日到底怎麼進入救世國度的？就算是利用監察所的觀測，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讓整個城市陷落吧？”
“那些事情先不用考慮，現在要考慮的是，監察所在哪裡。”李誠一陣頭疼。
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城防軍會負責情報和補給，並且肅清前往監察所的道路。
李誠和小厥，負責深入監察所，找到瘟疫末日，進行驅逐。
但現在，城防軍全軍覆沒。
李誠連城市的地圖都找不到了，更彆提去往監察所的所在了。
“世界樹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地獄難度的副本。”
“該死的，這麼多精銳……”莉莉絲攥著拳頭，悲忿無比：“竟然一擊全都沒了。這混蛋瘟疫末日。”
“不隻是那些精銳啊，還有這座城市……”欺詐之神不停地深呼吸著，控製著自己的憤怒：“這麼多的生命，這麼多的無辜者……這根本不是戰爭，這是屠殺。”
李誠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這人間煉獄，心頭湧起一股悲憫。
這cg做的太寫實也不好，代入感太強了。
“李誠大人，聽的到嗎？”
就在這時，聯絡符文突然響了起來。
“嗯？聽得到！”李誠連忙舉起符石：“你們怎麼樣？傷亡如何？”
“太好了！聯絡上了！呼，李誠大人，我是卡特琳娜！”符文石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通訊：
“傷亡大概一成吧，多虧了您的提醒，不然的話，我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隻傷亡了一成嗎？呼，不幸中的萬幸。”李誠鬆了一口氣：“對了，卡特琳娜，怎麼是你和我聯係，之前帶隊的將軍呢？”
“嗯……帶隊的將軍，城防軍第一兵團兵長，八階半神隆·卡列斯特克先生，在剛剛的戰鬥中，英勇殉職。”卡特琳娜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哽咽：
“因為他拚儘全力，擋住了那條射線，所以，我們才能夠隻付出一成傷亡，就度過了這次襲擊。”
“呼……”李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你們現在在哪？”
“我們已經轉移到了西城區的地下通路，建立了一個臨時指揮所，我現在把坐標發給您。”
拿著坐標，李誠又看了看遠處的迷霧。
之前的綠色光線，就是從那迷霧中射出。
借由莉莉絲的眼睛，他看到了，那隱沒在迷霧當中的，若隱若現的巨大怪物。
“走，我們去指揮部。”
…………
“李誠大人。”
剛一進入指揮部，卡特琳娜便贏了上來，她的穿著打扮與之前截然不同，穿著黑色的，棱角分明的重甲，背上背著一個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圓柱形裝置，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隆將軍以及他的副將，都在剛剛的襲擊中就義，我是目前這隻行動小隊中軍銜最高的人，所以，由我負責接下來與您的對接。”
“好。”李誠也不寒暄，徑直走向走廊深處：“帶我去指揮部，我需要監察所的所有情報，人員結構，所有機關的位置，以及內部的地圖。”
“我明白，這些都已經準備好了。”卡特琳娜跟在李誠的身後，突然駐足。
“嗯？怎麼了？”李誠轉頭。
“李誠大人，呼……”卡特琳娜深呼一口氣：“雖然現在說這個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要告訴您。”
“你說。”
“隆·卡列斯特克將軍，是一名英勇的戰士。”
“這我當然知道。”
“不，我想說的是，他剛剛是有機會跑掉的。”卡特琳娜近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率先聽到了您下達的規避指令，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在襲擊到來之前，轉移。”
“嗯……”李誠喉嚨動了動。
“但是……隆將軍選擇了迎上那攻擊。”卡特琳娜昂起頭，眼神冰冷若死寂：“因為他若是閃開了，那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你說的沒錯。”李誠閉上了眼睛：“隆將軍是一名英勇的戰士，我們不會忘記他的。”
“多謝，李誠大人。”卡特琳娜上前一步：“隆將軍的遺言是——‘這是必要的犧牲’。”
“而對我們而言，接下來的，也是必要的犧牲。”
下一秒，她踮起腳尖，在李誠的臉上輕輕一啄。
緊接著，在李誠驚訝的目光中後退一步，
幾名和她一樣穿著特製重甲的戰士們，從陰影中走出。
“李誠大人。”卡特琳娜等人單膝跪地：“我們會負責為您開路，確保您能夠在見到瘟疫末日的分身之前，保存全部的實力。”
“你們是想……”李誠的腦海裡，不自覺閃過了“炮灰”兩個字。
他的呼吸也變得堵得慌。
“是的，我們是代價，必要的代價。”卡特琳娜昂起頭，笑顏如花：“為了將那該死的末日從這世上驅逐出去，我們願意付諸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