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青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禁翹得老高。
彆踹笨蛋櫃櫃了,再把你腳踢疼了,我還得踹回去。
“好了,我沒事的,小傷而已,比起我,小老虎這回得躺十天半個月了。”
“唔,他沒死啊?”
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不至於,但腦震蕩是肯定的。”
相信小老虎這回切身感受到了誠信沉甸甸的份量。
經過剛才那麼一鬨,菜市場這下亂糟糟的,可又有種奇妙的秩序。
燒香的,點煙的,拜老天爺的,拍視頻的,卻沒一個敢再鬨事的。
雲悠悠看得挺樂。
人群紛紛,香火四起,每個人的臉上卻有了誠摯的期許。
他們未必真信老天爺,可每一個人都對惡人遭天譴大聲叫好,無比痛快。
“孩子,一起拜拜吧,這是老天爺發怒了。”有篤信上天的老人提醒沈天青。
我拜我自己?
沈天青不予回應,依舊麵色淡然,在一眾焚香敬拜的人群中負手而立。
煙火繚繞,眾人謁拜,而他高居其中,鶴立雞群,恍若他們正是在膜拜他。
好淡定。
雲悠悠察覺到了他毫無波瀾的情緒,輕輕感歎。
自始至終,沈天青都很淡然,撞到虎哥他們,能迅速帶著她躲起來,人就在外邊巡邏,他還能淡定自若地嗑瓜子。
而且,他還挺有素質。
一般人見到欺負自己的惡人最後落得這麼個戲劇性下場,肯定是歡欣鼓舞,拍手大笑。
他卻毫無反應,如一位過客,靜靜看著這一切。
連她都做不到呢。
雲悠悠看不到的是,沈天青負在身後的手,攥得有點緊,還扣手手。
瑪德(指魏瑪德意誌共和國)
虎哥死不死的,管他叼事,死了沈天青就去他墳頭瘋狂偷吃貢品。
沈天青在乎的是,怎麼這群幣央的還給老天爺整上打賞了!
幣央的,指用人民幣央求老天爺的人。
那盤擺地上的豬頭肉是什麼玩意,你打算喂狗還是喂天青大老爺?
還有,施主們,彆他媽的燒香了,能不能現場折現給沈神?
喂!那個燒華子的,說你呢,你乾嘛呢!直接v我50不好嗎!
注意到雲悠悠一直望著敬拜上天的人群,沈天青隨口問:“你也想拜拜老天爺?”
“嗯?為什麼要拜。”
“不是青天大老爺把小虎子砸昏了?”
雲悠悠回眸,疑惑地看他:“字自己掉下來的,和彆人有什麼關係。”
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
“不過。”她頓了頓,望著他,眨巴眨巴眼睛:“要拜,我也應該拜你,沒你,我又得被抓住了,彆人謝青天大老爺,我得謝天青大老爺。”
“灑灑水啦。”
沈天青心情忽然好起來,不鹹不淡的一笑,裝個不大不小的逼,搏得少女淺淺一笑。
李大娘還在攤位,看到他倆出來了,喜上眉梢。
“你們可是錯過咯,那信球整天沒乾好事,還敢胡亂發誓,老天爺看不過去,砸了他腦袋,沒說的,你們隨便拿菜,不要你們錢,今天老天爺開眼,俺們也高興!”
“呀,這樣好嘛。”
嘴上問著好嗎,小姑娘的眉毛都彎成小月牙了。
見李大娘笑著點頭,雲悠悠感謝一番,扭頭看向沈天青。
“你要買什麼,我幫你買,你胳膊沒好,就在這不要走動。”
“不好吧。”
嘴上說著不好吧,沈天青掏出手機,看眼微信,對她報上一串老媽要的菜。
雲悠悠挑菜去了,很快就挑完回來,還掏出手機想要付錢,被李大娘擋住。
李大娘擠眉弄眼,“你這閨女,快和你外頭人走吧,要收攤嘞。”
少女慌了下,連連擺手表示不是那樣,可李大娘轉頭都走了。
於是她隻好低著頭,將一兜菜交給沈天青。
兩人一塊向外頭走。
“你是河南人?”沈天青問。
“不是,隻是能聽懂一些那邊的方言。”
“外頭人啥意思?”
“嗯,朋友的意思。”
“那我們現在是外頭人,對吧。”
他是不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嗯,我們當然是朋友。”
“叫外頭人吧,感覺方言挺有意思。”
雲悠悠瞥他眼,看到他臉上沒啥特彆的神情,明白他的確是不知道外頭人是什麼意思。
但她還是想捶他。
不在這個詞上多作糾結,雲悠悠換了話題:“你家遠嗎?”
“咋了?”
“你的傷口有點大,創可貼不太好,還是用繃帶包紮一下比較保險。”
然後,她略有些忸怩,揪著衣角,偏開他的視線,“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我那再處理一下。”
“你獨居?”
“嗯呢。”
沈天青本打算婉言拒絕,突然想到什麼,又點點頭。
“那就叨擾了。”
“沒事兒,走吧。”
於是兩人朝著雲悠悠的家走。
大約過兩條街,穿過一排排快餐店,引了幾條空調外機嗡嗡作響的巷道,走到頭。
拐角有一處矮樓,是一處老居民樓,沒電梯,樓內牆麵貼著各種開鎖電話的小廣告。
上了三樓就到了目的地,左邊便是雲悠悠的家。
雲悠悠用鑰匙開門的同時,肩膀猛得撞門。
啊?
原來她也是位坤家拳傳人。
詠坤,鐵山靠!
看到他好奇的眼神,雲悠悠有點尷尬。
“門有點老,鎖不太靈,每次開門都得這樣撞一下才能開。”
“原來如此,你家這是指令門,光有鑰匙沒用,不做相應指令動作進不去。”
“這麼說,倒也是。”
等等,那她豈不是每次出門取快遞,買菜,回來都得哐哐撞門?
鄰家有女初長成,力拔山兮氣蓋世。
開門進家。
屋內空間很小,二十平左右,客廳與廚房並不分明,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老木桌,鋪著印花塑料桌布,兩張大排檔塑料椅,
以及陽台處飄飄搖搖的內衣。
嗯,藍白碗
注意到他的視線目標非常明確,雲悠悠順著方向看過去,眼睛霎時瞪大。
“那個家裡有點亂,你隨便坐,我收拾一下。”
屋子雖小,卻很乾淨利落,不用收拾。
她說的收拾,是飛速跑到陽台,取下內衣。
內衣抱在懷裡,側身對著他,少女低頭,脖頸微熱,臉也埋在衣物中,局促地挪著小步子往臥室走。
“那個,你等會”他忽然喊她,麵對大劫大難都安之若素的沈天青,此時的語氣卻沒什麼底氣。
“稍微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連忙躲進臥室,趴在床上,雲悠悠才喘口氣。
好尷尬忘了內衣還在陽台晾著。
家裡頭回來客人,她還一點都沒準備。
他剛才應該,大概,可能,估計是在看陽台外的風景吧?
嗯,肯定是這樣的,她也經常在陽台向外邊望望。
他這麼正義的人,肯定不會隨便看人家女孩子內衣的,他絕對隻是在看風景,沒注意到陽台上的內衣而已。
他沒這麼下頭。
一番自我分析後,雲悠悠呼口氣,從臥室出來。
一出來,正好和沈天青對視上。
準確來說,是和彎腰撿一隻潔白文胸,見她出來下意識抬起頭的沈天青對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