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亞希村。
娜美劃著一艘小船逐漸靠岸,手中提著一口箱子。
從高文船上偷來的財寶,已經被他儘數兌換為現金,不多不少,整整一億兩千萬貝裡。
都在這裡。
這是她贖回村子所有的希望。
“隻要拿著這些東西,我就一定能夠贖回村子!”
“我……”
娜美腦海中閃過高文等人的麵龐,腳步微微一頓,卻又在下一瞬間邁開。
穿過空蕩的村莊。
周邊依舊如曾經一般沒有一個人,甚至連街道上的小販都消失不見,這是和他記憶中相同的地方。
不同的則是那些本該無處不在的,集中在她身上的視線,這一次完全消失了。
“大家……”
娜美當然明白,消失的不止有視線,還有那些人,她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不安。
娜美下意識加快腳步,奔向位於村子邊緣的橘子林中。
諾琪高早已在此等候。
看著回來的娜美,諾琪高的表情驟然冷了下來:
“你回來乾什麼?!”
娜美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提起手中的箱子:
“諾琪高,我湊夠了贖回村子的錢!”
諾琪高緊抿著嘴唇:
“你贖不回來的!”
“怎麼會?我這幾年待在阿龍身邊,他對金錢方麵的承諾,從來都沒有失信過!”
娜美自信滿滿,臉上帶著希望,但越是如此,諾琪高心中便越感到一陣針紮般的疼痛:
“所以啊……他跟你的約定,是把這些錢帶到她麵前是嗎?可如果這些錢你帶不到他麵前呢?”
娜美瞳孔一縮。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丟失的那一批財寶。
她並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畢竟卡莉娜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裡,怎麼會知道自己將財寶藏在哪裡?
隻是如果不是卡莉娜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諾琪高替娜美說了出來: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讓你贖回村子,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他的遊戲罷了。”
“看著你一次次心懷希望到絕望,又重新給你希望,以此滿足他自己……變態般的欲望!”
“你藏在那裡的每一分錢,他們都清清楚楚!”
“沒希望的,娜美。”
“我在橘子林中幫你準備了船,就趁現在,帶著這些錢走吧。”
“換一個地方生活,那裡沒有我們這些本就對你不好的村民,不是嗎?”
娜美固執的搖了搖頭:
“大家呢?阿健呢?”
諾琪高漠然,下意識低頭避過娜美的視線。
娜美瞬間便反應過來,自己心中的不安來自何處,下意識喝問道:
“他們去找阿龍了?會死的!”
情急之下。
娜美慌忙轉身,肩膀卻在下一瞬間,被諾琪高按住。
啪!
赤紅的巴掌印落在娜美臉上。
諾琪高收回手掌,幾乎是咆哮一般的說道:
“你還要天真到什麼時候?”
“這是所有人一起做出的決定,與其永遠成為你的負擔,他們寧願死在阿龍的爪牙之下,你——!
說到一半,諾琪高的聲音陡然頓住,娜美眼中的淚水已然決堤,口中傳出如同小時候一般囈語:
“所以啊~,姐姐,現在我更加不能走了。”
說罷。
娜美直接掙脫開諾琪高的束縛,轉身向著阿龍領域狂奔而去,手中依舊緊緊抓著那口被她視作希望的皮箱。
她堅信。
隻要能把錢帶到阿龍麵前,即使是那個男人再怎麼惡劣,也會遵守對金錢的承諾!
……
……
……
同一時間。
阿龍樂園。
大門口。
阿健手持一把早已生鏽的燧發槍,低頭仔細的檢查著是否能夠正常擊發。
這是當初阿龍來到可可亞西村的時候,便被他暗中藏起來的武器,年久失修,內部已經與有不少部件生鏽。
在他身後的是一眾拿著農具木棒的村民。
眾人氣勢洶洶的走向阿龍樂園。
“可惡!”
“這些年娜美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那孩子背負著我們所有人的希望在前行,可最終一切都是謊言,阿龍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實現承諾。”
“我可以接受他奪走所有人的生命,但唯獨不能接受他如此踐踏娜美的希望!”
“所幸,那孩子所有的不幸,都要在今天終結,失去了我們這些累贅,她應該可以活得很好吧,畢竟,我們隻是一群對她不好的人。”
“該死的魚人!”
……
人群中不時有壓抑著憤怒的聲音傳出。
有人因對魚人本能的畏懼而雙手顫抖,也有人腳步蹣跚,心中惴惴不安,甚至有人畏懼死亡而戒備的看向四周。
但唯獨沒有人退縮。
阿健走在眾人身前,低垂著腦袋,聽著眾人議論的聲音,心緒複雜。
“如果娜美能夠聽見這些聲音,那她一定會很開心,可惜她聽不見了,也不能聽見。”
他眼前突然又浮現出當年那個總是拿有色玩笑打趣自己的女人。
如果沒有惡龍海賊團,我應該也是有機會的吧?
阿健如此想著,臉上浮現出一層如同當年一般的紅暈:
“貝爾梅爾,你有一個很好的女兒呢~”
一陣風吹來。
阿健頭上的風車嘩嘩作響。
他腦海中繁雜的情緒突然收斂,抬頭看向遠處。
阿龍樂園到了。
“阿龍!”
大門口兩名耷拉著眼皮的魚人抬起眼眸,看到眼前氣勢洶洶的一幕,他們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全數變為譏諷:
“看來這些人類也還算有幾分勇氣,隻是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反抗又能有什麼意義?”
“你們清楚這樣做的後果嗎?”
“所有人都會死的哦1”
名為鹽燒的魚人緩緩站起身,超過兩米五的身高對一群平民來說,與巨人無異。
更遑論魚人天生的體魄,就比人類強大數倍乃至數十倍。
當先天稟賦上的差異照進現實,便是獵食動物天然的壓迫感,鹽燒僅僅一個眼神過去,便有幾人雙腿癱軟下去。
卻又在下一瞬間,被身旁的同伴扶起來,他們來到這裡,本就就沒有活著回去的打算。
當生命都可以放棄,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阿健冷臉舉起手中的碎發槍,喝道:
“我要見阿龍!”
說著阿健直接扣動扳機。
當燧發槍噴吐火光的刹那,阿健多年來積累的怒火,也伴隨著子彈激射向遠處的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