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二虎點頭道:“領導說的沒錯。但具體到個人,卻又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比如說我,一是年紀太輕,沒有太多的社會閱曆,也就沒有太多的社會關係。
二是剛剛出獄,關係特彆好的獄友,大多數都在監獄裡沒出來。即便是出來了的,你還在為自己的生計奔波,改頭換麵需要時間,重操舊業的我又不會跟他們來往。
要想在這些人當中尋找合作夥伴,擺個夜市攤什麼的還行,做公司的話,沒有任何資金來源。
三是家庭關係單純。
我的養父母都去世了,養父母的兒子,也就是我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從小我們關係就不好。
而且他現在也就是海城大學的普通副教授,經濟上無法給予我任何支持。
一窮二白的我,就算有個腰纏萬貫的朋友,人家願意跟我合作嗎?”
呂忠良點了點頭:“你確實很難!”
不過心裡卻在想:你不是和東方領導夫婦關係好嗎?有了他們的支持,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而且你在四九城也有關係,這一切根本對於你而言,好像都構不成障礙吧?
賈二虎接著說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首先我想到了借雞下蛋。但這個雞,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敵人。”
呂忠良一怔:“你說的是丁氏集團的丁嘯天?”
“不錯!”賈二虎說道:“他和海城其他幾個社會上的老大,曾經都是我父親的兄弟,他們聯合起來出賣了我父親,可以說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我為了人生的理想,暫時放棄了這種仇恨不說,還幫他解決了很多問題,他不得不跟我合作。”
呂忠良感到很吃驚,但還是點了點頭。
賈二虎繼續說道:“再說你也認識的我們這個高總,他過去是我哥哥的領導,經常給我哥哥穿小鞋,後來因為生活作風問題離開了學校。
看到他在學校是管基建這一塊,而且長得一表人才,文筆口才俱佳。
像他這麼有水平的人,我是很難請到的,甚至跟薪水無關。
因為就算我出得起錢,人家還瞧不起我剛剛起步的小企業,所以我在他人生最低穀,本該踩他一腳的時候,反而聘請他為公司的老總。
領導說,他能不替我賣命嗎?”
至於高義徳打溫茹玉的主意一事,賈二虎沒說,他甚至沒讓呂忠良知道,溫茹玉曾經是他的嫂子。
他要徹底淡化這層關係,也是為將來打基礎。
呂忠良點頭道:“彆看你年紀輕輕的,你還真深諳用人之道,而且非常有魄力,既能夠跟自己的仇人合作,又能夠用原本應該被你報複的人,確實不簡單。”
“還有肖總,就是經常陪高總來的肖婕。”
呂忠良說道:“她的能力確實不錯。我所說的不錯,並不是說她善於交際,我感覺到她非常能夠忍辱負重,幾乎把你們的公司,當成了她自己的公司。”
賈二虎說道:“但是領導能想到嗎?她曾經和我女朋友發生衝突,甚至和一群社會上的人,打了我的哥哥和我的女朋友。
後來我讓她在眾人麵前長跪不起,差一點把她給廢了。”
呂忠良看著賈二虎,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他看來,高義徳和肖婕絕對是紅星公司的黃金搭檔,賈二虎不知道花了多大代價,才把他們挖到手,沒想這兩個人原來都是他的仇人呀?
用仇人已經很不簡單了,能夠讓仇人替自己賣命,賈二虎年紀輕輕的,究竟有多大的人格魅力呀?
呂忠良愣了一會神,立即反應過來:他說了半年,其實就是為徐菲麗做說客。
成軻現在雙規了,如果我現在反而提拔他推薦的人,大家會怎麼看我?
尤其是那些和成軻一樣的老人,甚至和成軻關係非凡的各部門領導,會不會因此改變對自己的看法,至少不會在潛意識中與我為敵吧?
如果東方領導還在,我完全可以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現在不一樣了,誰知道他們背後都有誰?
在省裡沒有人的我,真要是被他們聯手攻擊的話,我還能在長嶺待下去嗎?
不管賈二虎出於什麼目的,呂忠覺得他的這個建議,確實比較適合自己應對眼下的局勢。
應該提誰出任國資委副主任,呂忠良心裡差不多有底了。
“小賈,”呂忠良笑道:“你的用人之道確實給了我某種提示,但我還麵臨著另外的一個問題。
你也知道,體製內沒有什麼秘密,雖然我沒有替東方領導和塗領導,解決過什麼私人問題,但大家還是覺得我是他們一條線的人。
現在東方領導下來了,塗領導多少會受到一點波及,這個時候我要是不管不顧林月的話,恐怕由此造成的負麵影響,遠比忽略徐菲麗更嚴重。”
賈二虎笑道:“市府辦的主任趙猛走了,新主任上任了沒有?”
呂忠良一怔:“還沒有。”
“林月可是紀檢組長,不說提她做主任,哪怕提她來做副主任,恐怕彆人也不會有意見吧?”
呂忠良明白,如果自己提了徐菲麗做國資委的副主任,差不多不會有人反對林月出任市府辦的副主任。
而從省國資委下來,又在是國資委擔任紀檢組長的林月,還確實比較適合在這個位置上。
同時對塗雅蘭也算有個交代,甚至比提林月當國資委副主任更強。
呂忠良忽然問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麼直接提林月當國資委的副主任,而把徐菲麗調到市府辦來呢?”
賈二虎笑道:“恕我直言,領導真要是這麼做了,真的會讓長嶺的領導們大吃一驚。
隻不過我擔心的是,他們不會說你大度,反而覺得你對徐菲麗有好感,因為她太過招搖了。
哪個領導要是把她調到自己的身邊,就算沒事,恐怕也會被彆人八卦出點什麼事來。”
呂忠良嗬嗬一笑:“你想的還真周到。嗯,你的建議不錯。尤其是在目前的這種狀態下,要麼不動,要動的話,這種調整是最好的方法。
唉,在彆人都有省領導在後麵說話,而我沒有的情況下,做事確實要謹慎小心,容不得出錯。”
本來這種話,呂忠良是不適合在賈二虎麵前說的,但他說了,卻不是說漏了嘴,而是有他的同意的。
賈二虎暗示了他半天,他懂了。
他想他的暗示,賈二虎也一定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