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驍饒有興致地想著,二王子的陣營,究竟會如何應對時。
隻聽紅夜的清脆聲,突然在雷驍的耳畔響了起來“領主大人,在那些魔法騎士與營地的中間地帶,蕩漾出了另一股頗為不俗的能量波動,也是正在釋放某種法術的前兆。”
“哦?”
雷驍凝神觀戰的眼眸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驚訝。
由於騎兵們的速度極快,此時,那五個魔法騎士中隊與五個突擊騎兵中隊共一個大隊的力量,距離紅夜所指的位置,儼然隻剩下了一步之遙!
下一秒,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砰!砰!砰!砰!砰!
伴隨著一連串沉重的悶響。
隻見打頭陣的突擊騎兵們,連同胯下的戰馬一起,毫無預兆地猛撞在了一道逐漸清晰的澹綠色牆壁上,一團團血霧登時從騎兵們的身上爆發而出。
在極致的速度之下,這些猝不及防的突擊騎兵與戰馬,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是扭曲變了形,身上的閃亮鎧甲,更是像被揉爛的紙團一般,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至於騎兵們手中的騎槍,絕大部分都是脫手而出,少部分則是直接折斷。
還有的,在巨大衝擊力的作用下,甚至將騎兵與戰馬一同挑起,淩空撞在了這麵突然出現的魔法牆壁上。
看到了這觸目驚心又近在遲尺的一幕,被保護在中間的魔法騎士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這些魔法騎士們一雙雙驚詫的眼睛裡,剛剛浮現出恐懼,便是永久被定格在了那一刻,更多的猛烈撞擊開始了。
斷裂的法杖、血染的法袍、仍舊殘留著錯愕的破碎臉龐,開始接連堆積在了地麵上。
這支呈菱形前進的騎兵隊伍,就如同是在鐵板上消融的堅冰一般,飛速進行融化。
直到隊伍的前半部分,完全被撞擊殆儘,那堵魔法牆壁這才碎裂開來,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而僥幸生還的後半部分騎兵們,幾乎也均是被前方的屍體絆倒在地,甚至被甩飛了出去,掙紮著爬不起身來。
由於這一切發生在短短數秒的時間,待到雷驍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支千人的精銳騎兵隊伍,已然失去了戰鬥能力。
“領主大人,這是一種風係的障礙魔法,從堅固程度與凝聚速度上來看,至少由兩位四階強者、或者是相同戰力才能夠釋放而出。”
看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紅夜黛眉微蹙,介紹道“也有可能是一位風係魔法師強者,利用高階級的風係魔法卷軸,施展了加強法術。”
頓了一下,紅夜又補充道“這種風係障礙魔法的影響範圍,並不十分廣闊,針對大範圍的衝鋒效果甚微,卻正好克製了小股的精銳騎兵部隊。”
“明白了。”
雷驍震撼地望著山下一幕,木然的張了張嘴巴。
這支千人的精銳騎兵隊伍,戰力可是等同於一個一階騎兵軍團啊,沒想到如此輕易便是被折戟沉沙在了當場。
要知道,自己守護領地的二階直屬中隊,也不過隻比這個規模多上一些而已。
在驚詫之餘,雷驍向著紅夜偏過頭,隨即詢問道“施術者在哪裡?”
“回領主大人,由於戰場上的能量粒子流動異常混亂,所以根據細微的能量變化,屬下認為是在那搖搖欲墜的營地裡。”
紅夜對著雷驍躬身,凝眉回應道“而那個施法的風係魔法師,顯然是早就已經隱藏在了其中,就等著那些騎兵送上門來呢。”
“原來如此,這就是二王子的應對手段嗎?對方的神秘指揮官果然非同凡響,居然讓大王子勢力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緩緩點了點頭,雷驍深吸一口飄散上來的血腥氣,繼續進行觀察。
就如同紅夜所說的那般,在阻斷了大王子勢力的援軍之後,二王子勢力的營地之中,便是爆出了大量的風刃,飛速向著營地外奮力拚殺的下馬騎兵們席卷而來。
淩厲的風係法術粒子震蕩間,至少有一個中隊的下馬騎兵,紛紛踉蹌著栽倒在地,直接殞命在了當場。
看到援軍損失殆儘,而對手的反擊又如此強勁,再加上指揮官「文斯」神秘失蹤……這些精疲力竭的下馬騎兵們,終於再也堅持不住,如同鳥獸散一般,開始全麵潰逃。
一時間,長劍與戰旗紛紛落地,場麵變得極度混亂了起來。
“看來雙方這第一輪交手,是二王子一方占得了先機。”
橘白的星眸微眯,望著那丟盔棄甲的大王子殘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確實如此,但這隻是個開始罷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王子這一邊的騎兵指揮官,必定就是深諳騎兵戰法的白騎士。”
伯特蒼老的麵容上,浮現出了一抹凝重道“整個冷焰王國的軍事將領們,要論騎兵戰術與直覺的話,除了鐵騎將軍塞恩,恐怕沒有人能夠與白騎士相媲美,就連那些草原弓騎兵也從未在白騎士的手裡,討到過一分便宜。”
伯特的老臉開始愈加肅然,又補充道“再者,白騎士本人還是一位五階強者,單槍匹馬衝垮一個騎兵軍團的事情,之前也是多次發生過。”
“那就讓咱們好好看看,吃了癟的白騎士,究竟會如何應對吧。”
雷驍挑了挑眉毛,麵容上隨即湧上了一抹好奇“不過,另外還讓我感興趣的事情,那就是二王子勢力的神秘指揮官究竟是誰。”
“領主大人,這場騎兵對決是雙方在這片區域的首戰,雙方必定是極為重視。”
橘白握著腰間的聖劍,蹙著柳眉道“由此,指揮這支二王子騎兵軍團的,很有可能和白騎士一樣,正是那位神秘指揮官。”
“也就是說,這既是雙方真正大規模的首戰,也是雙方指揮官的首場對決嗎?還真是不禁讓人有些好奇,雙方究竟會施展出何種手段啊。”
緊盯著那風雲變幻的山下戰場,雷驍麵容上的好奇,開始愈加明顯,期待不已道“想必這必將是一場極為精彩的對壘吧。”
雷驍話畢,身旁眾從屬的目光,也是悉數集中在了下方的戰場上。
隻見殘餘的下馬騎兵們敗退後,營地內的守軍並未追擊,而且馬不停蹄地開始重新鞏固營地。
至於不遠處平原上的兩個騎兵陣營,則是如同兩隻蓄勢待發的巨獸一般,誰也沒有著急進行下一步行動。
就在潰散的士兵們,開始接近大王子的陣營,使得前軍與側翼的騎兵陣型出現了一絲波動時。
伴隨著激而洪亮的號角聲,這一次,二王子的陣營率先發起了進攻。
隻見其前軍與兩翼的輕騎兵,開始全麵壓上,飛速向著大王子的陣營衝鋒而來,至於中軍與後軍,則是不慌不忙的緩緩向前推進。
在執旗手們的一馬當先下,上萬名輕騎兵高喊著衝鋒的口號,端起鋒利的騎槍,戰靴跟上安裝的馬刺,不斷刺激著胯下的戰馬。
一時間,塵埃四起,大地震顫,萬騎衝鋒的場麵,可謂是極為不俗,震耳欲聾的馬蹄踏地聲,更是令人耳朵嗡嗡直響。
“領主大人,二王子一方是想趁著剛才滅了對方精銳騎兵大隊的勁頭,一舉衝垮對手的陣型。”
伯特見狀,撫著花白短須高聲介紹道“至於緊跟在後麵的,最為精銳的中軍與作為預備隊的後軍,顯然是準備待到對方的陣型露出破綻時,再給予致命一擊。”
“領主大人,您快看,大王子陣營也開始行動了,不過其隻是派出了兩翼的輕騎兵應戰。”
伴隨著另一邊的震天喊殺聲,橘白幾乎被掩蓋的聲音,也是傳了過來“從數量上來看,大概在八千人左右,與二王子陣營差不了多少。”
“了解了。”
聽到了兩位王國將軍的介紹,雷驍點了點頭,緊盯著愈加靠近的雙方騎兵。
然而,就在雙方僅剩在不到一千米的距離時。
大王子陣營的騎兵,左翼突然紛紛緊勒住了戰馬的韁繩,而右翼則是開始向著斜向奔騰而去。
“大王子一方這是要做什麼?在互相衝鋒的過程中,一旦主動減速,就意味著毀滅啊。”
白薇驚詫的清脆聲,穿透從山下彌漫而來的喊殺聲,傳入了雷驍的耳畔。
作為同樣是依靠衝鋒先發製人的雪狼族,她自然是最為清楚速度對於戰鬥的重要性。
“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白騎士不可能不清楚,看來這一次是他在謀劃些什麼了。”
雷驍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的雪狼族少族長稍安勿躁,澹澹笑了笑道。
果不其然,就在雷驍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
與停滯下來的大王子左翼騎兵對應的,正衝在興頭上的二王子右翼騎兵,最前麵的執棋手們與前排的騎兵們,突然同樣陷入了停滯。
就如同字麵意義上所說的那般,這些前排騎兵胯下戰馬的馬蹄,確實突然陷入了泥濘之中,掙紮著拔不出來。
“是沼澤術!”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艾莉兒不由得脫口而出道“領主大人,屬下知道了,剛才那些魔法騎士們從中軍繞出來、並前往營地增援部隊過程中,在試圖施展集團魔法之前,還順便釋放了沼澤術!”
“確實如此,沒想到白騎士還藏了這麼一手。”
雷驍頗為驚奇的挑了挑眉毛。
對於二階精銳魔法師來說,沼澤術這種低階水係魔法,在群體施法且經過嚴苛的訓練情況下,做到瞬發顯然不成問題。
“這種改變戰場地形的想法,我之前也曾經設想過,經過後來的了解,發現這個世界的曆史上,確實有很多經典戰例。”
“這就造成了指揮官與指揮官之間較量的,並不是單純的誰能夠施展法術,而是誰能悄無聲息的施展、以及破解對手的法術。”
雷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心中暗自思忖道“而白騎士的這一招,與一開始二王子神秘指揮官的手段,顯然就已經達到出乎意料的境界了。”
戰場之上,在二王子右翼的那些騎兵,不慎陷入泥潭後。
不出所料的,後排措不及防的騎兵們,便是猛地從背後撞了上來,使得馬匹的嘶鳴聲與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儘管騎兵在衝鋒時,都會刻意控製前隊與後隊的距離,可畢竟速度太快,根本沒有給普通士兵反應的機會。
直到人仰馬翻了一片,再後排的騎兵們,這才麵露驚慌的堪堪拉住了韁繩。
就這些士兵為自己剛剛避免了一場自相踩踏而感到慶幸時,卻是迎來了一場致命的漫天箭雨。
箭雨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先前對麵大王子停滯下來的左翼騎兵。
而大王子的右翼騎兵,則是已經繞到了被沼澤所束縛的對手側翼,在幾輪箭雨結束後,發動了新一輪的衝鋒。
麵對著密密麻麻的漫天箭雨、以及側麵提著騎槍衝鋒而來的對手。
這些驚慌失措的二王子騎兵們,一邊努力拉動韁繩調轉方向,一邊奮力蕩起馬刺,企圖上前迎擊,然而戰馬早已經被箭失驚得不知所措,根本不聽騎手們的指揮。
最終的結果自不必說,就如同白薇剛才所講的那般,停滯下來的另一方,就意味著毀滅。
這些在原地打轉徘回的騎兵們,不是被箭失刺穿了身上的輕鎧,就是被對手刺來的長槍貫穿,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這支規模在三千人左右,被沼澤術攔住去路的二王子右翼士兵,馬上就要被大王子的兩翼快速殲滅了。”
看到了這一幕,雷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心中暗自道“集中優勢兵力先滅掉對手一部分嗎?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戰法。”
至於仍舊在衝鋒的二王子前軍與左翼,雖然看見了這一幕,但顯然是來不及回頭救援,隻得咬牙繼續向前奔騰。
他們所迎來的對手,則是大王子最為精銳的重步兵與部分突擊騎兵。
隻見如同坦克一般的重裝騎兵一馬當先,手中細長的金屬騎槍,在兩個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了一道道凜冽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