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麒見梁老板疑惑的看了過來，笑道：“馬寶寶是師父老來得女，齊玉卻是師父的兒徒，從小就跟在師父身邊學藝，當時寶寶貪玩，都是齊玉將她帶在身邊，跟齊玉的感情很深。因此，如果齊玉告訴她，跟我們合作有很大的風險，她一定會放棄這次合作。”
梁老板沉吟：“但馬寶寶也能影響到翡翠王。”
沐家麒肯定點頭：“是，師父對馬寶寶堪稱溺愛，如有所求無所不應，就連學賭石也是傾囊相授。甚至，馬寶寶就是下一個翡翠王，但梁老板不知道的是，就算馬寶寶是下一代翡翠王，她也不是馬氏珠寶的掌舵人。”
梁老板點點頭，翡翠王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翡翠王給這個幼女定位，實際上就是馬氏珠寶的首席相玉師，擁有馬氏珠寶一定數額的股份。但是馬氏珠寶的掌舵人，卻是長子馬明遠。
沐家麒正色道：“馬明遠這個人也是出生於混亂無序的年代，對於走私這項生意很有興趣。”
梁老板馬上就明白了，所謂出生在混亂無序的年代，指的就是改革開放之初，不管是白貓黑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的大時代。
在這個大時代出生的人，對於金錢的追求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對法律的敬畏卻很低。
因此，在馬寶寶眼中不可觸碰的生意，在他眼中卻是無所謂。
畢竟，翡翠王的發家史，不僅僅是從翡翠公盤上競拍翡翠，還有走私賭石。甚至，走私賭石，早就成為滕衝，盈江和瑞利珠寶商人的主業。
可以說，就沒有一個珠寶玉石商人，不收走私過來翡翠原石的。
如果買臟也是罪，賭石圈裡的人全都在犯罪。
在這種大環境下，走私就大行其道。
在緬北，馬家的走私車隊有軍政府保護。在國內就算被抓住，送點禮就行了。
因此，需要說服翡翠王的不是梁老板，而是他兒子馬明遠。
至於梁老板，隻需要說服馬明遠就行了。
接下來幾天，葉青就兩點一線，每天跟齊玉一起，去長老會私庫中挑選洗出來的石頭。
洗石頭，是相玉術中的一個專業術語。
每一塊翡翠原石出土的時候，都粘粘著大量沙土，這些沙土厚厚一層，讓人看不到大自然留在石殼上的鬆花，蘚，蟒帶等等
所以，每一塊翡翠原石出土之後都要用鐵刷子刷洗。
但私庫中的石頭卻不是出土的原始沙殼。
這些石頭在離開礦區的時候就被清洗過，但是存放在私庫中的時間太長，掉落的灰塵，因為潮濕生長的青苔包裹了厚厚一層。
不將這些臟東西清洗乾淨，就算是神仙，都不敢相信這裡麵存放的是價值不菲的翡翠原石。
更讓人惡心的是，有時候從石頭堆裡，還能發現死老鼠，死蛇，腐爛腥臭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吐。
所以，不僅金莎公主不肯到私庫中來，就連肩負采購任務的李青雀，也借口打製手鐲，不離開紅星辦事處一步。
這也就出現了啼笑皆非的一幕。
兩百名背著ak47的戍守旅士兵，坐在地上，一個個揮汗如雨的用鐵刷子刷洗石頭上麵的牢固的泥塵和青苔
葉青，齊玉和不得不來的杜瑪，加上被抓來當苦工的馬寶寶，捏著鼻子，在士兵身邊穿行
“這塊彆洗了，直接扔了吧！”
“這塊還行，洗乾淨之後，找你們連長拍照登記一下，順便要十塊錢的獎勵。”戊守旅士兵歡天喜地的答應一聲，刷洗的更快了。
杜瑪跟在葉青身邊，憤怒的指責：“你這是用金錢腐蝕我的士兵。”
葉青搖頭嘻嘻一笑：“要想馬兒跑就必須喂草，十塊錢買不了背叛，但是十塊錢卻能讓他和家人生活的好一點。
而對你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兩百個人刷洗石頭，就算不停的乾，一天也就勉強刷出四五百塊，六千多塊石頭，我還要等多長時間。”
杜瑪嘟著朱唇：“人家看到翡翠原石都賴著不走了，你倒好”
葉青苦笑：“問題是，你們搶石頭的時候也不看著點，什麼石頭都搶，也木西挖出的石頭，你們也要”
杜瑪麵無表情道：“那不是我們搶的，是山軍搶的，結果跑到抹穀來鬨事，人被槍斃了，石頭就被送到私庫，話說，這批石頭真的不是翡翠。”
葉青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教導馬寶寶選石頭的齊玉。
“小馬駒兒，你專心點，不是每一塊石頭中都有翡翠，你剛才挑選的那一塊分量不對，應該是水沫子。”
溫文儒雅的齊玉，麵目猙獰連聲咆哮，揮舞錘子將一塊石頭砸爛，露出了裡麵晶瑩剔透的水沫子。
馬寶寶振振有詞：“石頭這麼大，我又搬不動，我怎麼知道它分量不對，這上麵有蟒有鬆花，打燈還透徹，我當然要把它選出來了。”
“那這塊呢！”齊玉用錘子指著一塊黑石頭：“這塊石頭就是狗屎地，你將它挑選出來做什麼？”
馬寶寶是一點都不服氣：“相玉術中說過，狗屎地出高色，你不砸開看看，我怎麼知道它能不能出高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真的出了高色，大師兄，你豈不是辜負了三長老的信任。”
“大師兄，我還猴哥呢！”齊玉快被她氣瘋了，馬寶寶小嘴機關槍似得，突突來一梭子，竟然讓他無言以對。
馬寶寶巧笑嫣然：“行，我聽大師兄的，以後就叫猴哥？”
杜瑪同情的看了一眼齊玉：“我要是有這樣一個伶牙俐齒的師妹，非得瘋了不可。”
葉青深有同感：“相玉術本來就是又臟又累的活兒，女孩子學一些雕琢或者賣賣翡翠飾品就好，沒必要跟這些石頭死磕。”
“喂，那邊兩個說風涼話的。”馬寶寶站直了身體，叉著小蠻腰，大聲道：“知不知道，什麼叫父愛如山。”
葉青肯定點頭：“看到你就知道了，父愛如山，子不承其重，要不，讓猴哥幫你求求情，彆學什麼相玉術了。”
馬寶寶笑道：“那我要學什麼？”
“馬家家財百億，就四個後人繼承，每個人最少分二十五億。”葉青慢悠悠道：“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什麼概念？”
“你怎麼敗，都敗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