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卿凝視著她:“不是誰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朱龍媚麵色平靜無波,但瞳孔驟然收縮,她明白宋幼卿的意思,毒梟這個身份對葉青是一種巨大的傷害:“我放不下屠刀,也沒想過成佛,小乘佛教也不是普度眾生,而是自我完善和解脫。”
宋幼卿無言以對。
“這裡不是國內,而是緬北。”葉青歎息一聲:“上車吧,有事直接說。”
朱龍媚上車,坐在了宋幼卿身邊,沉吟了一下:“今晚的談判不會這樣順利。”
葉青臉色鄭重:“我的目的是拔掉沐家在抹穀的所有爪牙,將他們徹底趕出抹穀。”
朱龍媚默然,如果真的是這樣,沐家失去的不僅僅是抹穀的翡翠原石,寶石和禁品三大市場,還有運貨的渠道。
金三角沐家之所以擁有叫板緬北各民族軍的底氣,就是因為沐嘉俊的大帝集團,可以向緬北各族輸送各種稀缺的物資。
沐家利用這些物資不僅賺取了海量的金錢,同時還掌握了在各民族聯盟中的話語權。
在紅星集團沒成立之前,就連老桑吉都要給沐家麵子。
而這件事,是朱龍媚做不到的。
鐵蠻早早就到達了半山酒店。
而今天的半山酒店,早已清空了所有的住客,酒店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峰度和杜瑪親自坐鎮指揮。
鐵蠻轉了一圈,對圖龍的布置極為滿意。
回到談判大廳,鐵蠻收斂了驕橫神色,變得恭敬溫順:“二長老,一會兒我還有幾個朋友要過來。”
圖龍轉動著手中的茶盞,一直在思索,一直在思索大長老洪濤的話,隨口道:“可以。”
鐵蠻心情一鬆:“昨天沐家麒已經打過來一個億,但是贖回傈傈族兩位族老的價格,我定在兩千萬。”
圖龍喝了口茶,微微點頭。
鐵蠻見他神色恍惚,本來鬆懈的心,陡然之間又緊張起來:“二長老,我想詢問一聲,今天晚上,葉青有沒有可能交出傈傈族兩位族老。”
圖龍這才緩過神來:“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沐家對崩龍軍太重要,我是不會管這種私人恩怨的。”
鐵蠻點點頭,圖龍這不是在賣人情,而是說的實話。
葉青的紅星集團,雖然能夠交易物資,軍火,但卻沒有禁品。而且,作為長老會實際負責人,他也不能讓葉青形成壟斷。
用華人的話來說,就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隻有相互競爭,才能壓價。
甚至,如果華國政策變化了,紅星集團不能繼續向崩龍提供軍火,還有沐家來取代。
“我知道二長老的心思,但葉青畢竟是武安引薦來的。”鐵蠻咬了咬牙:“而且,這次他強勢回歸,抓捕了傈傈族三族老,逼著三長老跳樓,已經不將長老會放在眼裡。而且”
“而且什麼?”
“我擔心他一急眼,做出點什麼過激的事兒來。”
圖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也正是他擔心的事情,平常長老會妄自尊大,似乎掌控了崩龍的政權,財權,就有能力讓帶兵將軍低頭說軟話。
但是經過了這件事,他突然發現,當帶兵將軍不在低聲下氣陪著小心跟長老會要補給,要軍餉,而是直接動槍的時候,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武安敢殺三長老,吳淞至就不敢殺自己這個二長老嗎?
而洪濤歸來,一係列的人事調動,看似對長老會有利。
吳丹卻實打實的掌控了特勤旅,而長老會不僅失去了特勤旅,戊守旅還被他安插了一個釘子。
特勤旅副旅長杜瑪。
也正因為心中不安,他才下令峰度,親自帶著戊守旅,鎮守半山酒店。
就是要給武安和葉青一個威懾。
抹穀依然是長老會掌控下的抹穀。你想跟崩龍族做軍火生意,就要按照長老會的規矩來,否則,我有權力將你踢出去。
他吐了一個煙圈,語氣篤定道:“你放心,由我壓著,武安會給這個麵子的。”
鐵蠻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穩著點,他們馬上就來了。”
鐵蠻一笑:“有二長老撐腰,我怕他們個鳥?”
半個小時之後,葉青一行人走進大廳。
幾個戊守旅士兵持槍攔住了他們。
武安上前,眸光從幾個士兵臉上一掃而過:“怎麼回事兒。”
一名士兵高聲叫道:“武安旅長,旅長下令,必須搜身之後,才能上去。”
“搜身,搜什麼身,誰敢搜我的身!”武安頓時大怒:“你給我把峰度和杜瑪叫來,我就問問他們,抹穀是誰家的。”
“武安旅長,你彆讓我為難!”
“如果我直接上去呢!”
“那就是跟戊守旅為敵,我們有權力開槍射殺。”
“殺我,你有幾個膽子!”武安大怒轉身:“我的兵,來一梭子。”
一字排開停在半山酒店門口的四輛皮卡,同時從四輛車上下來一個士兵,一把將車廂蓋的嚴嚴實實的帆布揭開,順勢跳上車廂,端坐在黑黝黝的重機槍之後。
四個黑黝黝的槍口,瞬間就指向了半山酒店大廳。
“突突突!”恐怖的重機槍聲瞬間響起,嘩啦啦嘩啦啦,厚重玻璃門碎裂一地。
持槍站立的戊守旅士兵,呼啦啦的趴了一地。
好在士兵開槍的時候,將槍口抬高,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武安,你要做什麼。”峰度快步從房間中走了出來,滿臉怒意的看著武安:“你打算跟長老會為敵嗎?”
“是二長老圖龍邀請我們來談判的,但是想要進半山酒店卻要搜身。”武安瞪著一雙虎眼:“我是獨立旅旅長,搜身就等於繳械,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既然談不攏,那就打唄。”
峰度看著滿不在乎的武安,咬牙切齒卻不敢下令還擊。
彆看戊守旅是長老會的親兒子,吃的穿得用的全都是軍中最好的,就連槍械也是一水兒嶄新的ak47,但還真沒裝備重機槍這種大殺器。
他咬著牙:“你這是要滅了長老會。”
“崩龍是我家的崩龍,長老會也是我家的長老會,抹穀還是我家的抹穀。”武安鄙夷的看著他:“你和你阿爸,不過是我家的奴才,你敢奴大欺主,我就敢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