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族老皺了皺眉頭,他並不懷疑裘伍能讓李青雀將葉青騙到礦區。但是他卻擔心,自己珍藏的這幾塊珍品寶石,被裘伍黑了。
傈傈族不像崩龍族,擁有強有力的權力結構。而是以村寨形式結盟,共同選舉德高望重的人當族老。
族老在幫助族長劃分礦區的同時,也負責幫崩龍長老會收繳稅金,銷售禁品,對族人並沒有什麼實際管控能力。
而他之所以能聚集這些村寨頭人,是因為這些頭人都是他的禁品分銷商,跟他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但是,當價值上億的寶石交給裘伍保管的時候,誰敢保證他不拿著寶石一走了之。
他扭頭看向三族老木拉錯:“你帶著寶石跟裘伍走一趟。”
兩天後,天色蒙蒙亮,細雨如絲。
王雪開車按照副駕駛木靈指點的方向,向著礦區駛去。
葉青眯著眼,懶洋洋的坐在後座上,身邊是一襲長裙的金莎公主。
木靈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就一點都不害怕?”
葉青眼都不睜:“自從來到緬北,我每天都跟死神打交道,不差你這一遭。再說,同行的還有克欽長公主,她就算掉一根頭發,老桑吉都會讓傈傈族付出慘重的代價。”
木靈看向金莎公主:“葉青將你當成擋箭牌,你就不恨他嗎?”
“開采銅礦和金礦的主體是克欽族和崩龍族,葉青隻是收購商而已。”金莎公主淡淡道:“作為合作夥伴之一,我也應該去見見傈傈族族長。”
車子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顛簸,金莎公主香軟的身體已經偎依在葉青懷中。而窗外卻是一個又一個幾十米深的礦坑。
坑底已經積滿了水,而在坑壁半腰上有一個小小的平台,幾個傈傈族的礦工用一台抽水機,衝洗紅色泥土的坑壁。
“這就是在開采寶石,用水將泥漿衝洗一下,寶石就會跟泥漿分開。”木靈輕聲介紹:“聽阿爸說,原先隨便挖個坑,都能挖出幾顆寶石。但現在一個礦坑之中,都出產不了多少有價值的寶石。但是坑壁卻隨時有坍塌的危險。”
王雪沉穩的開車,隨口詢問:“你們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冒雨挖礦。”
木靈坦誠道:“為了吃飯,挖到寶石要跟礦主五五分成,挖不到寶石礦主也要管飯,雖然都是一些白米飯,鹹蘿卜,但卻是免費的。 ”
“礦主跟礦工五五分成,是給錢還是給寶石。”
“錢或者是鴉片。”
王雪驚愕的看了她一眼:“吃都吃不飽,為什麼要換鴉片。”
木靈哀傷道:“因為隻有鴉片才能治療礦工的勞累和傷痛。也隻有鴉片才能讓他們安然入眠。”
王雪沉默了。
葉青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的摟住金莎公主的小蠻腰。
金莎公主輕聲道:“在礦區吸食鴉片,並不是因為鴉片帶來的快感,而是緩解過度勞動之後身體的疼痛。”
葉青點點頭:“我知道,當初人們提煉鴉片,就是將其當藥物使用,隻不過後人將路走歪了。”
木靈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現在傈傈族的巫師,依然將鴉片當成良藥,治療頭疼,目眩,耳聾,咳嗽,咳血,麻風,甚至抗毒和蚊蟲叮咬等疾病。”
葉青笑了笑:“將鴉片當成良藥是你們迫不得已的選擇,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醫療條件,就連抹穀的醫院都不是為你們開的。
也正因為如此,我追殺沐家麒卻放過了朱龍媚,就是不想把事情做絕。”
木靈訝然的看著他:“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講理的人。”
金莎公主噗嗤一聲就笑了。
就連一臉嚴肅的王雪也是蕪爾一笑。
葉青有點尷尬,抹了一把臉:“我一項都是以德服人。”
木靈和金莎公主沒聽過這個梗。
王雪忍住笑:“小爺的以德服人,是如果講道理講不通的話,就用拳頭去講理。”
木靈和金莎公主暴汗,原來這樣一個以德服人。
木靈繼續問道:“你真的能善待我們傈傈人?”
葉青肯定點頭:“我會提供住房,醫療,甚至吃食也比礦主提供的飯菜好的多,至少每餐都有肉。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因為我們不僅開采金礦,在時機成熟的時候,還要開采銅礦,需要大量的傈傈族人當礦工。
當然 ,我們付出的報酬,跟寶石礦主是一樣的,采集到黃金五五分成,但是,黃金我們需要全部收走,給你們錢或者物資,但是我們不銷售禁品”
木靈點點頭,她也知道,葉青來緬北不是當救世主的,而是來發財。而且,他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
王雪卻撇撇嘴,如果不是在緬北而是華國,小爺開出的條件連一個工人都找不到。
隻能說,殘酷的生存條件,限製了木靈的想象力。
汽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在一棟竹篾房前停了下來。
竹篾房,又叫千腳落地房,建築時先在斜坡上豎立幾十根木樁,在木樁上麵鋪蓋木板,四周圍以竹篾籬笆,上覆茅草或木板。
進門第一間為客室,屋中央設一大火塘,上麵置鐵三角或3塊石頭,作為燒飯時的支撐,客至都是圍火塘而坐。第二間和第三間為主人居室,竹篾房的下麵,一般作畜廄。
車輛挺穩,木靈邀請眾人下車。
葉青和金莎公主下了車,王雪卻端坐不動,來到陌生的地方,她首先要保證車輛的安全。
金莎公主對傈傈族居住環境不感興趣,實際上,習慣了山地戰的克欽人,居住環境跟他們差不多,戰爭時期更加艱苦。
葉青遙望附近的礦區,這種獨特的竹篾房比比皆是,房間前麵有小孩在奔跑,有婦孺在勞作,雖然也有持槍背刀的侍衛巡視,卻沒劍拔弩張的態勢,否則,附近不會出現老人和孩子。
他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
幾個巡邏的傈傈族侍衛看到汽車停下,快步跑了過來,看到木靈的刹那,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神色。
木靈用傈傈族的語言說了幾句,一名侍衛指了指竹篾房,她這才回頭笑道:“阿爸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