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卿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卻實在想不出勸說葉青不去的理由。對於他來說,沈家是他永遠邁不過去的坎兒。
葉青師從文遠山,學的卻是沈家的相玉術。世人常說的欺師滅祖,文遠山是師,沈家就是那個祖:“我都替你愁的慌。”
“有什麼可發愁的。”葉青向著她露出了燦爛的笑意:“不信你問問王雪,這種事情很好解決。”
宋幼卿扭頭看向王雪。
王雪淡淡一笑:“小爺來緬北是來賺錢的,隻要不妨礙小爺賺錢,緬北就算洪水滔天,天塌地陷,也跟小爺沒半毛錢的關係。”
宋幼卿恍然大悟,葉青是國之龍牙,是帶著任務來緬北的,針對販毒集團的動作,並不是他正義感爆棚,更不是他喜歡多管閒事,而是因為這些毒梟占據的地盤,有國家需要的礦藏。因此,他才配合國內的緝毒力量,針對這些毒梟展開了打擊行動。
王雪笑道:“小爺不是官差,用不著管官差的事兒。”
宋幼卿正色道:“但是,去見朱龍媚,真的很危險。”
王雪嫣然笑道:“緬北根本就沒有安全的地方,這本來就是一個虎狼橫行的世界,要麼成為狩獵者,要麼成為獵物。我隻要跟在小爺身邊就行,是死是活沒放在心上。”
宋幼卿皺了皺眉頭,王雪的想法很簡單,但是她卻不能這樣想。
葉青是將門虎子,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葉家,尤其是,現在葉向前正在積攢政績,準備擔任更高的職務。
如果讓國內的人知道,他跟緬北毒梟瓜葛太深,對於葉家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葉青見她蹙著好看的眉毛,笑了笑:“小姨,我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葉家,所以,不會做出過火的事情,更不會答應朱龍媚什麼。”
“我和王雪跟著你。”
“不用,如果真的有危險,我一個人更容易脫身。”
雲頂彆墅建在一座小山之巔。肥龍開著一輛帕傑羅,循著三米寬的盤山路,慢慢的向著山巔駛去。
“師娘在緬北待了很多年?”葉青隨口問道。
“沒有幾年!”肥龍目不轉晴的盯著山道,這一段時間天天下雨,山路上積水頗多,好在山道全都是用石頭墊起來的,路基紮實。
“當年老主人在國外,過的並不是窮苦。等病情穩定之後就來到了緬北。
你也知道,國外的人並不怎麼認翡翠。所以,老主人就從抹穀搜集了一大批的寶石,販賣到了歐洲各國,完成了最原始的資本積累。”
葉青皺了皺眉頭:“聽你的語氣,不像是緬北人?”
“我是老主人在國外收留的孤兒。老主人教我們讀書識字,撫養我們成人,甚至,幫我們報了仇。”
葉青默默點頭,沒有人天生就是孤兒,尤其是國外的華人孤兒:“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傷心事。”
“再悲再痛的經曆,都已經成了過去。”肥龍笑眯眯道:“自從被老主人收養之後,我們才像人一樣的活著。
因此,對我們而言,老主人既是主人,也是我們的救世主。”
“我們。”葉青扭頭看著他:“包括龍四,龍五?”
肥龍肯定點頭:“是啊,當年老主人收養的孤兒,都是以龍為姓。”
“你們回國幾年了。”
肥龍向著他善意一笑,葉青很謹慎,從來就不問敏感的問題:“我們是第一批跟著老主人回國的,當時老主人也曾去了一趟國內,發現大小姐並沒有學相玉術。
這才將相玉術傳授給了二小姐,並且將我們留在了緬北,輔助二小姐。”
葉青點點頭,沉默下來。
“你就不想問點彆的。”
“有意義嗎?”葉青笑了笑:“當年師娘遠走歐美的時候,是她人生最低穀的時候,那時候還談什麼格局,生存才是王道。
身在逆境,也沒必要講什麼善惡,務實才是根本。她自己需要錢治病,又要撫養你們,善良就變成了最無用的東西,不擇手段的讓自己變得強大,才是硬道理。”
肥龍肯定點頭:“當年我們在國外陷入困境的時候,老主人也說過類似的話,上蒼賜給我們這麼多的苦難,都是因為我們能夠支配的資金太少。
所以,要不擇手段的變得強大,這樣,我們才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現在,你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了嗎?”
肥龍沉默了一會兒:“原先是命運折磨我們,現在是我們卻能操控很多人的命運。”
葉青看了看他:“就算身在地獄,也要仰望陽光,就算殺人如麻,也要在心中留存一份善良。
上蒼讓你生而為人,不是讓你將這個世界變成地獄的,而是變成天堂。”
肥龍笑問道:“那小爺打算將緬北建成天堂嗎?”
“這又不是我的國家,我憑什麼將它變成天堂。”葉青嗬嗬一笑:
“師母將緬北的公司,取名普爾多,就是不忘故鄉。讓你們以龍為姓,就是讓你們時刻記著,你們的血脈根基在那兒。讓地獄還是地獄,讓家國變成天堂。”
肥龍點點頭,葉青說的話不多,但已經表明了他的底線在那兒。
而沈青梅這些年做事的底線,也同樣如此。
隻不過,朱龍媚接掌了緬北的生意之後,才變了樣。
“小爺會跟二小姐同室操戈嗎?”
葉青笑了笑:“隻要她在緬北彆擋我的路,她是天使還是惡魔就跟我沒一毛錢的關係。”
“如果二小姐擋住了小爺的路”
“我素來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葉青笑了笑:“從來就沒有例外。”
肥龍刹那之間膽寒,現在他終於明白,葉青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太子衙內。
廉價的正義感和迂腐的仁慈在他身上是看不到的,如果善是白惡是黑,他身上的顏色就是灰。
葉青笑了笑:“我出身將門,在將軍心中,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
功過是留給後人說的,我首先要保證的是,自己活著迎接勝利。”
上山的路很崎嶇,帕傑羅行駛的並不快。
陸判和吳常看著帕傑羅的影子,快速的山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