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很緊張,連累的金莎也很緊張。
葉青緊張的是,陸判雖然是個切石老手,但是京都石頭齋放出去最大的漏,也不過是糯冰,所以他切石沒負擔。
但現在,他已經察覺到了刀下這塊石頭不同凡響,神色越專注就說明他很緊張。
現在葉青最怕的就是他緊張。
而金莎公主的緊張,反而不如說是激動。她從切石的聲音 ,下刀的速度,加上葉青的神色,已經判斷出這塊石頭裡麵的翡翠是什麼種。
就算在礦區,切出玻璃種的幾率也低的可怕。
更何況,翠綠還是上三色。
雖然比不上帝王綠和陽綠,卻可以碾壓其它所有的綠色。
葉青摸了摸口袋,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將一盒中華扔給阿隆了。
王雪看他摸口袋,會心一笑,將一盒小熊貓遞了過來。
金莎公主一把搶了過去,彈出一根煙,自己先叼上了。
“女人抽煙不好。”葉青從她手中拿過煙盒,彈出一根點上,這才走到陸判身邊塞進他嘴裡。
陸判手沉穩的握住手柄,微微用力下壓,減緩了刀片切入玉肉的速度,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本來小熊貓就嘴長煙短,這一口將整顆煙抽完
“呼”的一聲,吐出一口煙氣。
“淡定,你切的不是帝王綠。”雖說換手如磨刀,葉青自己切,更有把握。但是,刀已經切入石殼三公分,這種時候最大的忌諱就是提刀換手。
因為提刀再入刀,刀口就會擴寬一公分。
而這一公分就有可能是百萬,況且,現在陸判並沒出錯,隻是心急了些而已。
因為裡麵的翡翠種老肉硬,這時候,大力按刀會增加摩擦力度,刀輪的轉速就慢,萬一手偏斜,石頭夾住刀輪,損失就大了。
最佳的辦法就是穩住心態,減輕按刀的力度,讓刀輪的轉速上來,雖然切的慢了,但反而損失最小。
陸判點點頭,明白了葉青的意思。
現場之中,除了雨水滴落在彩鋼棚上發出的聲音,就是刀輪摩擦的刺耳聲。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全都緊張的盯著急速旋轉,卻下降緩慢的刀輪。
馮老板更是激動的哆嗦。
在抹穀做生意,旺季就是戰爭時期和雨季。
但今年卻奇了怪了,他的賭石店就沒切出一塊可以入眼的翡翠,弄的所有的賭石客,都繞著他的門走
在這樣下去,離破產就不遠了。
但是,如果今天切出一塊大漲特漲的翡翠,那麼,這家店裡所有的石頭,都會被賭石客一搶而空。
就連那個瞧不起他,連門都不願意進的山軍首領阿隆,都會求著他代賣石頭。
突然,店門口又開始喧鬨起來,葉青扭頭一看,卻是阿隆的手下,已經抬著幾個麻袋,站在門外。
馮老板卻不允許他們進店,雙方發生了爭吵。
吳丹掃了一身身後的衛兵:“告訴阿隆,讓他們在外麵等著!”
衛兵答應一聲,走到門口,用緬語大聲的嗬斥了幾句,阿隆等人不敢在爭執,就直挺挺的站在雨水中等待。
陡然,刀輪發出了嗡一聲的空音,葉青趕緊蹲下身,石頭已經切開,陸判抬起刀輪。
吳常用水管衝洗著刀口,降低溫度。
金莎公主身後將石頭搬下來,驚喜叫道:“真的變種了,玻璃種”
葉青盯著石頭的切口,打燈一看,也是震驚,變種肯定是變種,但萬萬沒想到,變到了玻璃種。
切麵非常通透,沒有任何的雜質,也沒發現裂和紋,起瑩起膠,玻璃光感強烈,剛味兒十足。
燈光一打,一片青綠,那種綠瑩瑩的光澤,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說出話來。
雖然沒有帝王綠那種綠的滴油的霸氣,也沒有陽綠那種明亮的黃,卻透出一股青春的氣息。
寧靜的色彩是欣欣向榮的象征,也是生命的依托,這種鮮綠給人無限的希望和遐想。
最簡單的描述就是賞心悅目,讓人仿佛置身大自然中……
矮胖子張老板和瘦高個一句話也不說了。
實際上,當切割機變了聲音,他們就知道,這塊翡翠已經跟他們無緣了。
那怕是高冰翠綠價格都已經上億了。
一聽是玻璃種,更沒希望了。
馮老板緊張的走了回來:“我能拍張照片嗎?”
金莎公主狐疑的看著他。
“這塊石頭,我們是吃不下的。”馮老板苦笑道:
“但是,我認識一個香江來的大老板,他現在就在抹穀,但不知道那家賭石店裡,拍張照片發過去,他連跑帶顛兒的就過來了。”
金莎公主扭頭看著葉青,他知道這位爺的臭脾氣,隻要是玻璃種,就很難讓他出手。
葉青笑了笑:“這三分之一是玻璃種,那邊卻是高冰和冰種。所以,拍照沒關係,但是你要告訴香江來的大老板,玻璃種不賣。”
馮老板點點頭,讓夥計拿來電子秤,三分之二的石頭,還剩下三十多公斤,刨除皮殼,也有二十四五公斤。
這也是高冰大貨,一般人是吃不動的。
至於那塊玻璃種的翠綠,葉青已經交給了王雪。
吳丹看著三十多公斤的翡翠,問道:“這塊翡翠值多少錢?”
馮老板看了一眼葉青,見他沒有反對,這才結結巴巴道:“如果是去年,這塊石頭因為沒有剝殼,價值也就一億五千萬。
但今年這個局勢,克欽邦越打越激烈,一點也沒合談的跡象,就算雨季過去了,戰爭不停止,礦區也不敢開工。所以,這塊石頭最少要兩個億。
至於這位老板,打算多少錢出手,我就猜不到了。”
切割機的聲音聽了。
一直都等在門外的阿隆,就開始急躁了,衝著院子裡扯著嗓子大叫。
馮老板一臉的不高興,看著吳丹:“少將軍,擺三橋的還看不看。”
葉青沉吟了一下,說實話,那塊擺三橋雖然有膏藥蟒帶,但是皮殼比較鬆散,既怕是貼皮綠,還怕種水差。
但是賭石這種勾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看法都不一樣的。
吳丹看葉青賭了大漲,心也癢癢,乾脆道:“我去看這塊擺三橋,你去看阿隆帶來的石頭。”
葉青知道勸不住他的了,轉身走向了阿隆和一群老緬。
雨不算太大,但一直淅瀝瀝的下,一群老緬沒穿雨衣,挎著ak47,全都淋成了落湯雞。
在他們中央,十幾個老緬,每人都背著一條沉甸甸的麻袋。
“老板,這都是剛從礦上過來的,還沒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