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些翡翠世家就出現了青黃不接的態勢。
富貴不過三代,就是由此而來。
一代創,二代守,三代耗,四代敗玉石世家也脫離不了這個怪圈。
鄭全子老了,玉將軍又成了瑞利翡翠公會的代理會長,注定不可能跟葉青隔代交手。
但是,他也想知道,葉青是否真的有傳說中那樣神奇。
行內尊黃金手,賭石沒跨過這個傳說實在太嚇人了。
都是在賭石圈裡混的鬼,誰沒打過眼,失過手
相玉術,就是要經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然後將失敗的經驗,跟師父傳授的相玉術,相互印證,最終形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除非天生透視眼,否則,賭石沒捷徑。
葉青翻動石頭,尋找最佳的開窗位置,似笑非笑問道:“前輩要為鄭乾找回場子。”
“我承認,齊玉和鄭乾都不如你!”鄭全子也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貶低鄭乾的同時也將齊玉捎帶上了,老子承認技不如人,你翡翠王也不行啊,精心調校的徒弟,也被這個壞小子按在地上摩擦:
“你不要忘了,老馬隱在盈江不僅是修養身體,他還在教徒弟。”
葉青手中的強光手電在蟒頭的位置,狠狠的敲了兩下。
鄭全子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攥住了。
開窗分為兩種。
第一種開窗,就是看不懂這塊石頭,所以,在石殼表現最好的地方開出一個窗口。
這個窗口有很大的迷惑性,可以讓石頭的價值翻倍,然後將石頭轉手,轉嫁風險的同時,賺取最穩當的錢。
第二種開窗,是因為自己想切石頭,因此,開窗的位置,就不是最好的地方。
而是最凶險的地方,隻有確定這個凶險所在之後,劃線的時候,就可以巧妙的避開風險,將石頭最完美的地方展現出來。
這種開窗,是對石頭有一個清晰的判斷,屬於宗師級的手段。
這塊會卡,蠟殼青蛙皮,砂礫細膩緊湊結實,打燈通透,達到了六分水,種水最少高冰。
這塊石頭,成不規則的長條形,色蟒寬三指,纏繞了大半的石頭,而且色蟒纏鬆花,形成一大片的綠
這是頂級的種水色料。
葉青敲擊的蟒頭,是在石頭略窄的一側,就像是一個蓋子一樣。
這個地方的種水色,無疑是這塊石頭最好的部分。
在這種地方開窗,還不如一刀切
開窗高手不見得精於賭石,但是賭石高手一定是開窗的高手。
葉青的表現,讓鄭全子有點失望
葉青也不說話,都到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記挑撥離間,所以,就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他起身去車庫轉了一圈,回來之後,手中多了一台牙機。
這種牙機也是開窗用的,有點像是牙醫修複牙齒的機器,因此又被稱之為牙機。
他也懶得將石頭搬上工作台,就在車庫外麵,讓沈君怡用強光手電,照射著石頭。
王亮澆水。
牙機開啟,穩定的鑽進石殼之中。
石殼很硬,聲音也異常刺耳。精通賭石的人都知道,這是種老的表現。
開窗發出這種聲音,這塊石頭就穩了。
鄭全子淡定的看著緩緩探入石殼的牙機磨頭,水流帶走了石漿。
會卡的石頭主要是賭色,種水還在其次。
一色遮百醜,況且,這塊石頭色高種老,稍加打磨,跳到冰玻種,甚至玻璃種都有可能。
但是對於文遠山而言,就不是這麼美妙了、
葉青從刀寨弄來的石頭,都屬於礦山上挖出來的小精品,這種小精品介於上公盤,不上公盤之間。
就算走私被軍政府抓住,也屬於罰款的範疇。
因此,這批小精品,出高檔翡翠的概率非常低。
文遠山靠這批小精品,贏了這塊頂級會卡,簡直是癡心妄想。
葉青眯著眼,看著牙機磨針在石殼上高速旋轉,一抹淡綠色的石漿從探孔中冒了出來,又被水流衝走。
關掉牙機,拿起強光手電,按在探孔附近,一抹濃鬱的綠色陡然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隨著強光手電的移動,薄薄的皮殼上,不斷出現一抹綠意
如秋天的菠菜。
沈君怡早已不是賭石小白,菠菜綠是一種發黑的深綠色。
這種黑綠色,不代表翡翠真正的顏色。
發黑,代表的種足夠老,一旦雕琢成飾品,這種綠色就會變得鮮亮起來,甚至有可能跳到蘋果綠。
高冰甚至冰玻種的蘋果綠,不管底子是什麼顏色,隻要鐲圈上有一抹蘋果綠,價值就是上百萬。
如果是滿綠,一條鐲子最少千萬。
阿爸能贏嗎?沈君怡也緊張起來。
這是不對等的賭鬥,如果葉青用的是水池子中的那塊紅砂皮,或者是趙彪賠付的九塊石頭中挑選一塊,或許就能贏。
但現在,這批石頭全都在水池子中養著
葉青將強光手電,從蟒帶上移開,在沒有表現的地方打燈,光線反射雖然變弱,但卻透出一股藍意。
“菠菜綠本來就有點偏藍!”鄭全子得意道。
葉青肯定點頭:“底子有點淺,達不到深海藍。
但是,天空藍飄綠花,如果綠花在飄逸靈動,分布均勻一點,這塊石頭切出的翡翠,幾千萬打底。”
鄭全子轉身,看了一眼拿著強光手電,挨個看石頭的文遠山,笑眯眯問道:“還有必要鬥下去嗎?”
葉青壞笑著讓出位置,將強光手電塞進他手中,順手給他搬了一把塑料矮凳,讓他坐著看。
鄭全子狐疑的看著他:“又鬨什麼玄虛。”
“剛才說的,是這塊石頭,沒裂的情況下。”葉青忍住笑:“現在的情況是,一裂毀所有。”
葉青開出的流氓窗,就像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綠色蚯蚓,散發出無儘的喜意。
但鄭全子卻如墜冰窟,會卡的石頭,種水好,易出色,但是,必須賭裂。
雖說無裂不原石。
石頭中有裂才正常,沒裂是運氣。
隻要在壓坯子的時候,躲過裂紋就可以。
這塊石頭厚度在十公分,寬度雖然不等,但卻有五六條鐲子位。
但就怕裂
鄭全子手哆嗦著,將強光手電,按在了流氓窗上,細膩,鮮亮的翡翠中,分布著一條條細密的裂紋。
就像是一條蛛網將翡翠牢牢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