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是軍人，卻是軍人文職。
她負責的隻是對過境原石的甄選，從而挑出企圖冒出公斤料，蒙混過關的精品原石，就算對軍事有一些了解，但卻沒更多的野心。
但是莫澤不同，他是帶兵校官，而且曾在華國留學。對於緬國的形勢，在了解的基礎上也就有了獨立的判斷。
整個緬國就是軍閥割據，虎狼當道。
在這個國家，普通人是沒有一點希望的。
尤其是緬北的各族，沒有國籍，沒有身份，也就無法享受國家的福利政策，更沒有上學的資格。
雖然各族實行的是獨立自治，但是，沒有學識的民族，為了生存下去，最終變成緬族權貴的廉價勞力。
而撣邦將軍吳瑞和克欽將軍莫波，看似把握軍權雄踞一方。
但實際上，在軍政府內部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如果沒有強大的軍隊保護，家族越富有反而越危險。
軍方隨便捏造一個罪名，就能讓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因此，他無比渴望，為自家軍隊配備上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
成為讓軍方大佬都不敢輕舉妄動的龐然巨獸，甚至，借助這個機會，幫阿爸爭奪在軍政府的話語權。
從而讓家族躋身緬國少數幾個能決定所有人命運的家族。
葉青就成了他的希望。
莫寒向著他點點頭：“我試試，隻不過這小子太狡猾，不好對付。”
“如果好對付，他就隻能留在京都當紈絝了。”莫澤微微一笑：“華國來緬北經商的人，哪個不是老狐狸一般，而這小子能被選來緬北，更是人中鬼才。”
莫寒心慌意亂的追問：“但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是福是禍，就看你怎麼選擇了。”莫寒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在華國，有一個塞翁的故事，比喻雖然暫時蒙受點損失，但時間一長，反而從中獲得最大的好處。”
莫寒皺著眉頭，看了看倉庫中的石頭：“阿哥的意思是，給他點好處。”
“賣給他石頭就是給他的好處，至於能賣多少錢，是多是少反而一點關係都沒有。”莫澤哈哈笑道：“所以，你儘管跟他鬥，反正是不打不相識，鬥的越厲害，了解的反而更多。”
莫寒點點頭。
倉庫中，葉青坐在一塊石頭上默默的抽煙，煙頭隨著吸氣驟亮又暗。
王建，範桐，齊玉看了一圈石頭，很默契的隻是翻看，沒有搬動，更沒有將看重的堆積在一起。
葉青散了一圈煙，幫齊玉點燃，這才笑嘻嘻道：“怎麼樣。”
“石頭是好石頭，價格低不了。”齊玉深吸一口，看石頭不僅耗費體力，還耗費腦力，而且，在短時間之內，將三百多噸石頭看完，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算是翡翠王賭石也不帶這麼玩兒的。
而緬國公盤，就等於一群賭石店老板，先將所有的賭石過一遍，然後將賭性大的，交給翡翠王的弟子，再將選出來的，請翡翠王看。
然後按照價格等級，一層層分配，最終人人滿意。
但是麵對一倉庫的石頭，就算翡翠王也無能為力。
“石頭一共四千三百六十二塊，各個場口的都有。”王建吐出口中的煙氣，說了一句：“但是，皮殼表現俱佳的石頭，一共一千三百零七塊。”
齊玉點點頭，王建和範桐隻看皮殼，有鬆花有蟒帶的就算是好的。但是一千三百零七塊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乾澀道：“這麼多。”
“畢竟是海關的倉庫！”葉青嘿嘿笑道：“而且，緬國的相玉師，最擅長的就是篩選石頭，所以，海關查扣的石頭，都有不俗的表現。”
齊玉肯定道：“如果將這一千三百多塊全挑出來，杜欽梅丹和莫寒肯定是不會賣的。”
葉青點點頭：“所以，我需要一個打包價。”
齊玉點點頭，術業有專攻，讓葉青賭石頭，他贏得機會在七成。但是讓他給石頭估價，卻不是他擅長的：“兩個億上下，不過五。”
王建震驚的看著他，低聲道：“這麼多。”
兩個億上下，不過五，就是兩億五千萬以下，隨便談，但是往上卻要慎重了
畢竟四千多塊石頭，不可能一下子就賣出去。
押本同樣也要算利息的。
“而且，這批石頭，不要出現在德隆和姐高市場上。”
“你不打算分一批！”葉青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不像是老狐狸的風格啊！
“招人恨，傷不起。”齊玉鬱悶的抽煙，說實話，這批石頭他也眼紅，但是這批石頭，都是德隆姐高各位走私大佬的。
雖說被木姐海關扣押，罰沒，而且時間也不短了。但是誰敢保證，這群孫猴子手中沒照片
一旦被發現這批石頭在自己手中，就是無窮無儘的麻煩。
他可不想大晚上的被人拍玻璃，潑紅漆，走夜路的時候被人敲悶棍。
萬一再有幾塊是礦主的，就不是敲悶棍這麼簡單了。
在緬北，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千一條胳膊，一兩萬一條大腿，萬就能買一條命
“這批石頭就算杜欽梅丹也不好出手，所以，價格儘量往下壓。”齊玉轉動著眼珠子：“石頭到手之後，連夜運出木姐，走高速去京都。”
“你究竟看出什麼了！”
“這裡麵，不僅僅是木姐海關的石頭，還有杜欽梅丹的私貨。”齊玉壓低了嗓子：“在礦區，護礦隊的職責，不僅僅是保護場口，保護倉庫，也同樣負責跟山軍作戰。
一旦山軍落在他們手中，就會嚴刑逼供，將藏匿石頭的地點逼問出來，然後襲殺，屠寨”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葉青想起慈眉善目的杜欽梅丹，由衷的一聲感歎。
“這就是緬北。”齊玉瞪了他一眼：“最可怕的不是山軍搶劫，而是礦主指使護礦隊，化身山軍，襲擊礦主的倉庫。”
“你怎麼知道！”
“洗的越乾淨的石頭，絕對在血水中泡過！”齊玉轉身，從一堆石頭中挑出了一塊莫灣基，流水脫砂石，打燈透綠，皮殼表現絕佳，隻是皮殼表麵有一條大裂。
但是莫灣基的石頭，沒裂的稀少，有裂才正常，隻要不形成綹，問題就不大。
葉青接過石頭放在鼻子下，就嗅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高壓水槍能將石頭表麵衝洗乾淨，但是裂紋裡的血卻總有一些殘留，被清水一衝，反而將血腥味激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