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咬著牙，開出了一個小指甲蓋大小的窗口，就關閉了擦石機。
葉青剛將窗口上的石漿衝洗乾淨。
金莎就將手電筒打在了窗口上，看她打燈打一半，葉青就踏實了。
這娘們自幼跟著狡猾無敵的師父，卻隻學了半瓶子醋。
窗口烏黑，但是打燈見綠，綠色向著裡麵蔓延
燈下不觀色，就是因為在燈下看色，根本就看不準。
高手開窗的目的，也不是看色。
而是看種和探裂。
看種就是看翡翠的質地，冰種以下的翡翠，會出現橘皮紋。
冰種以上的翡翠，會有一點點的白色閃光點，行內稱之為蒼蠅翅。
就算沒細看，葉青也從側麵看到了蒼蠅翅。
這塊翡翠的種水穩了，玻璃種。
桑吉艱難的抬頭，狠聲道：“窗口太小，看不到裡麵。”
葉青笑了笑，沒說話。
陳俊才立馬笑道：“桑吉老人家，你也是行內老人了，這是墨翠，天光下為黑，打燈見綠。
這料子已經是玻璃種，雖然距離帝王綠相差太遠，但墨翠也是新貴，一隻墨翠手鐲，價值百萬上下。
這塊石頭雖然沒切開，看不出是否是滿料，但是如果能出上百隻鐲子，在加上牌子，蛋麵等等，價值也在小幾千萬。”
桑吉的腮幫子哆嗦了兩下，這塊料子很貴，這是不用質疑的。但是，小幾千萬的價格，還不足以讓他鋌而走險。
陳俊才現在也明白了葉青在乾什麼。
如果這塊料子切出的是玻璃種帝王綠，價值十幾個億。
桑吉老頭馬上就要翻臉，然後帶兵來搶
因此，他才故意讓王亮開出這麼一點點的窗口，既讓桑吉看到裡麵的翡翠 。
卻以瞞天過海的手法，讓他無法準確判斷裡麵的色。
同樣是玻璃種。
開出墨翠和開出帝王綠，價格差的何止百倍。
“必須切開，否則賭約不算數！”桑吉站起身來，厲聲叫道。
“桑吉老賊，看樣子你還沒認清形勢！”白狐笑盈盈的將瓦爾特頂在他額頭上：
“因為尊重你是老人家，葉青才給了你這個麵子，答應了你賭約。
沒想到，你老人家不僅沒人品，還沒賭品，願賭服輸的道理都不懂。”
桑吉根本就不在乎，扭頭看向葉青：
“小青子，你才開了這麼一點點的窗口，還沒我的小指甲大，根本就無法看色嗎？”
葉青嘿嘿笑道：“現在已經很明顯，開出的窗口是墨翠。
但是神仙難斷寸玉，這塊石頭，一寸之外究竟是翡翠還是石頭，誰也說不準。
按照賭局的約定我已經贏了。
但是，也可以滿足一下你老人家的好奇心，將這塊石頭切開看看。”
桑吉頓時眉開眼笑：“這就對了嗎，就算輸了，也讓我輸個明白！”
葉青點點頭：“但是，過關的稅，你老人家出！”
桑吉笑容凝固在臉上，匪夷所思道：“你的石頭，過關交稅還要我出錢！”
“當然，我是為了滿足你老人家的好奇心，才將它切開的啊！”
葉青無辜道：“原石雖貴，卻沒固定價格，隻要在工藝品商店開一張幾百萬的發票就行。
但是翡翠不成啊，幾千萬的翡翠，人家一眼就看的出來，到時候”
“幫你交稅當然沒問題。”桑吉理直氣壯道：“但問題是，我沒錢啊！”
“兩個辦法，一個是以黃金抵錢，第二個辦法是將來我從貨款中扣！”對付桑吉這種老無賴，葉青有的是辦法。
桑吉瞪著他，臉上的肉都在抽搐。
這兩種辦法，他是一個都不會答應的。
陳俊才慢悠悠的補刀：“就算保險櫃中有五百公斤黃金，每克黃金按照三百人民幣算，一公斤黃金就是一千克，也就是三十萬人民幣。
五百公斤黃金就是一億五千萬，這塊墨翠的估值，應該在六七千萬。
就按照六千萬算，先交個軍政府六千萬，還要交給華夏海關，兩千四百萬。
一共是八千四百萬的稅，似乎這點黃金不夠啊！”
桑吉咬牙切齒：“小青子，我老人家再給你一次機會，切還是不切。”
葉青心說，切是肯定不能切的，至少在撣邦，這塊石頭絕對不會切。
剛才他已經打燈看過，強光手電的光束，在翡翠裡麵延伸，折射出來的光線淺淡不同，這就說明，翡翠裡麵的色有了變化。
開窗已經是綠色最深的墨翠，所謂的變化，隻能往淺裡變。
隻要再淺淡一點點，就是正陽綠和帝王綠。
目測這塊石頭，剝掉皮殼之後，還能剩下五十公斤的玉肉。
哪怕有十公斤的玻璃種帝王綠，就算老賊不帶軍隊來搶，我也交不起稅。
葉青笑嘻嘻問道：“賭輸了不認賬，還想動手！”
桑吉看他臉上笑如春風，眼神卻寒冷如冰，心兒顫了顫。
這小子也是一個當麵叫哥哥，背後捅刀子的狠人。
冒良之死，臘戌易手已經好好給他上了一課，陰謀權術還可以這麼玩。
“沒切開看看，我怎麼能輸的甘心！”
葉青嘿嘿笑道：“剛才師叔已經說出了價格，這塊石頭估價六千萬，你老人家要是覺得我在騙你，可以將這塊石頭買下來。”
桑吉臉色難看，盯著這塊開了指甲蓋大小窗口的石頭，猶豫不決。
彆看這塊石頭，開窗開出了玻璃種墨翠。
但裡麵的翡翠究竟還是不是玻璃種，還是不是墨翠，誰也不敢保證。
有可能是帝王綠，也有可能是白石頭。
在沒有切開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葉青臉上帶笑，實際上他也在賭。
桑吉是開礦的，開礦的和開賭石店的，其實都有一個毛病，隻賺第一層利潤，將風險轉嫁給彆人。
明明知道一塊價值幾千萬的原石，有可能切出上億，幾個億的翡翠。
但是在實實在在幾千萬，跟拚一把有可能幾個億。
他依然會選擇幾千萬，而不是幾個億。
這是因為他們見到最多的，不是賭贏之後從此人生躺平，而是輸的傾家蕩產跳樓的。
十賭九輸，這就是賭石。
桑吉是一隻走到冰麵上，都要用力跳幾下，確定冰麵已經結實了，才敢走的老狐狸。
這種老狐狸的秉性就是多疑，沒有拚死一搏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