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姑且留你一命,望你棄惡從善,回家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範桐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跟在他身後,快步走出了小巷。
王雪撿起掉在地上的八斬刀,快步跟上,看著巷子口的路虎攬勝,忽然之間明白過來:“你是京都小爺。”
葉青轉身,靠在車門上,笑著她一笑:“還不算太傻!”
“你剛才嚇死我了!”跟幾個賞金獵人拚死一戰,王雪沒哭。
但是知道他真實身份之後,將八斬刀一拋,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葉青快速上車,連聲催促:“趕緊走!”
緬北小夥看的瞠目結舌:“不管她了。”
葉青按下車玻璃,笑眯眯道:“會哭的女人有人疼,要不你去哄哄。”
緬北小夥雖然沒目睹剛才的惡戰,但是她拋落在地的八斬刀,刀刃上還殘留著血跡。
一擰油門,騎車就走,一點都沒猶豫。
摩托車發動機一響,王雪就知道不妙,這小子雖然救了自己一命
但卻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不僅差點將自己嚇死。
看到自己哭,還不肯遞張麵巾紙,反而司機趕緊開車。
她身形一竄就攔在了車前,瞪著紅腫的雙眼,撇著委屈的朱唇。
王建也是一個不懂風情的家夥,從車窗伸出頭去,衝著王雪呲牙一笑:“你信不信,我將你鑲在車頭上。”
王雪一挺小蠻腰,豐胸顫巍巍,鄙夷道:“有種你就撞死我。”
王建將手伸出車窗之外,九二式黑黝黝的槍口瞄準了她
王雪沒想到一個司機都帶著槍,這是緬北,殺了人往盈江一扔,神不知鬼不覺,嚇得接連後退兩步。
路虎攬勝從王雪身邊駛過,葉青按下窗玻璃,笑道:“王貴在皇冠賭場。”
王雪一愣,目送路虎揚長遠去。
在北街最後一個店門口,緬北小夥停下了摩托車。
葉青和範桐下車,這裡已經位於木姐的城邊,連盈江波濤聲都可以聽見,而左邊卻是連綿大山。
“軍政府原本是想,在這裡仿照德隆和姐高,打造一個賭石,玉石雕琢的市場。”範桐掃視了一眼四周,這才慢悠悠道:
“市場建立起來了,但軍政府卻忘記了,雖然木姐和姐高就隔著一座大橋,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商人雖然逐利,卻擔心有錢賺沒命花,所以,誰也不肯過來做生意。”
葉青點頭笑道:“這是因為賭石這個行當,跟彆的生意絕對不一樣。
殺生宰熟,翻臉無情。騰龍姐高每年都這麼多跳樓的,就沒一個是新手。”
說話間,克欽老賊桑吉笑眯眯的老臉,就出現在了店門口:“歡迎尊貴的客人!”
“歡迎我的錢吧!”
“就算沒錢,你也是我最尊貴的客人!”
桑吉上前仔細打量了他兩眼,忽然嗅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瞳孔一縮:“你剛才跟人動手了。”
“路上碰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小賊,順便送他們去見上帝了!”
桑吉看著他笑的陽光燦爛的臉,歎息道:“看樣子,緬北更適合你。”
葉青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在國內,做什麼事都需要想一想。
在這裡能用槍就不用拳頭,能用拳頭就不用麻煩腦子,強者為尊,勝者為王。”
這句話說得桑吉嘴角都抽抽:“虎狼進了獵食場,就是要喝血吃肉。”
他當先引路,領著葉青穿過擺滿了雜貨的店鋪,來到後院。
後院很大,但是卻很安靜,十幾個手持ak47的緬北漢子,坐在房頂上,警惕的看著四周。
院子中央,放著一張石頭做的圓桌,周圍散落著幾塊粗粗雕琢的石頭,算是凳子。
石頭桌子上有茶。
桑吉端起茶壺,給他倒了一碗水,抬頭看見範桐,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葉青還帶著這麼一個保鏢。
“一起坐!”
“不用了,我站著就行。”範桐笑著搖頭拒絕,站在葉青身後,就像是一塊石頭。
桑吉挨著葉青坐下,撚了撚手指:“煙!”
葉青從範桐手中接過手包,拿出兩盒小熊貓:
“不是晚輩吝嗇,這些都是家人擔心我抽不慣雲省的煙,特意讓人捎來的,我存貨也不多。”
桑吉將兩盒煙全都放進口袋,葉青無奈,又拿出一盒,先給自己叼上一根,這才將煙放在桌子上。
桑吉點燃了一根,美美抽了一口:“其實,隻要沒摻粉,我就抽不出好壞。
但是我享受的卻是一種感覺,華夏的官員,坐在辦公室裡,點燃一顆小熊貓,這才開始辦公。
哪像我,這麼大年紀了,按照華夏的規矩,早就該退休頤養天年了。
但是為了民族自由,卻不得不四處奔走,穿山鑽林。
有時候還要抱著卡車內胎,泡在冰涼的江水之中”
葉青將他的話總結了一下,囉嗦了一大堆,隻有四個字是重點,民族自由。
“你老人家純屬投胎的時候沒長眼,才生在這種地方。”
桑吉指著他大笑:“你生在京都,不也跑到緬北發財來了嗎?”
葉青苦著臉,喝了一口涼茶,味道酸甜,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但是挺可口:“就幾塊破石頭,你老人家還開天價。”
桑吉搖頭笑道:“幾塊石頭就成就了你黃金手的威名。
現在德隆姐高都在口口相傳,黃金手乃是玉王爺的隔代弟子,相玉術甚至超過了翡翠王。”
葉青肯定點頭:“再過二十年,我肯定比馬先生強。”
桑吉哈哈大笑:“二十年之後,老馬的骨頭都爛了,瑞利賭石圈自然以你為尊。”
“前輩謬讚了。”葉青看看四周,意思是怎麼還不上石頭。
桑吉卻一點都不著急,一張老臉笑的像是狐狸:“我和小文子也算是故交,當年他在會卡礦區,幫我相玉也弄走了幾塊好石頭。”
“我來木姐市前,師父特意說起過前輩,他對前輩當年的照顧,也是感激在心。”
葉青轉了轉眼珠:“但師父也說過,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不會因為我是他的弟子,就不坑我。”
桑吉吹胡子瞪眼:“賭石圈的生意怎麼叫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