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龍生笑道:“小爺說笑了,現在緬北政局不穩,各族反叛軍蠢蠢欲動,公盤一再延期,翡翠原石和高檔翡翠的價格,肯定會暴漲。翡翠公會也是遵循市場規律做生意,並沒有針對外地客商的意思。”
葉青心說怪不得王博隻是個理事,他能當理事長,這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正色道:
“我理解翡翠公會的做法,也會遵守規矩,在德隆和姐高解出來的高檔翡翠,如果出手會優先考慮翡翠公會。”
周龍生點點頭,他明白葉青的意思。商戰已經不可避免,葉青是京都人,跟潮汕也沒生意上的來往,沒必要為了他們跟翡翠公會為敵。
但他也綿裡藏針,所謂的優先權,自然是誰出的價高就賣給誰。
雖然被他按住薅羊毛很疼,但是沒辦法指責人家將利益最大化。
“多謝小爺!”
“這個稱呼不適合吧?”
“我去過京都,知道在潘家園,爺就是稱呼老蟲的。”周龍生微微笑道:“在賭石界,年輕的一代中,你是當之無愧的爺。”
“慚愧,慚愧!”葉青搖頭一笑,從劉樂手中拿過一塊鵝卵大小的後江蠟殼水翻砂。
周龍生幫他按了電鈕,切石機巨大的刀輪開始急速旋轉,葉青將石頭湊到刀輪側麵,火星頓時飛射。
周龍生恰到好處的將水淋在原石刀輪側麵,給刀輪降溫,給石頭增加潤滑
兩個人第一次合作,竟然很有默契。
因為周龍生的意思是巧雕,將石頭最大價值挖掘出來,所以不用剝皮。
而且,這樣小的後江石,皮殼老硬,肯定是滿料,擦石的目的,就是探色論價。
這一塊後江石很快就擦出一個小小的窗口,葉青關了電鈕,隨手將石頭遞了過去。
周龍生打燈看色:“顏色青綠偏藍,底子發黑發灰,這是蛤蟆綠,比不上剛才那一塊,最多給六十萬”
葉青點點頭,又從劉樂手中要過一塊。
周龍生驚訝的看著他:“小爺不再看一眼!”
“看種水色定等級,你比我在行!”葉青笑了笑:“再說,生意又不是隻做這一次,坑我一次,下次就彆想跟我做生意了。”
周龍生大笑:“前幾年翡翠和賭石的生意,全憑一句話,沒有人不認賬。那時候,將信譽當成了命,誰也不敢糊弄誰。
但現在,賭石和翡翠交易都要簽合同,反而人心不古,信譽喪失”
葉青雖然是權門衙內,但混在潘家園,身上帶著江湖氣。
周龍生也有幾分江湖人的豪氣,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竟然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葉青剛將皮殼磨開一個窗口,周龍生馬上就鑒定出來:“種水冰糯,綠色昏暗,有渾濁感,這是江水綠,價格比蛤蟆綠低一點也有限,算了,也是六十萬。”
葉青有點吃驚,翡翠的顏色是靚麗多變,極為豐富,到目前為止,沒人統計過一共有多少顏色。
但是在師門傳承中,卻有三十六種,七十二豆,一百零八藍的嚴格劃分。
這是因為,決定翡翠價格的因素除了種水之外,色也極為重要。
同樣的種水,色差一等,價差百倍。
他磨出翡翠,雖然沒打燈細看,但是憑師門傳授的經驗,加上超凡脫俗的眼力,在將石頭遞給周龍生之前,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判斷。
但是周龍生打燈一看,就能準確的說出種水色,並且跟自己的判斷完全相同,這就不簡單了。
葉青心思轉了轉:“周兄師承哪家!”
“跟家父學了一點皮毛。”周龍生笑道:“在小爺麵前,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葉青心中一動:“周會長”
“那是家父!”周龍生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小爺磨石的手法很熟悉”
葉青心說,能不熟悉嗎,這是一脈傳承,就是不知道當年師父為什麼跟師伯鬨翻,難道他們兩個真的為了師娘反目成仇,哈哈一笑:“說明白了你我都尷尬,還是糊塗點好”
周龍生心領神會:“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不可一概而論,各交各的如何。”
葉青笑道:“我叫你一聲周兄,你叫我一聲小爺,交情就有了。”
周龍生大笑:“行了,將你藏起來的好東西,拿出來吧!”
葉青嘿嘿一笑,周龍生是同門師兄,雖然不方便認,但是傳承卻不差。
剛才他拿到這三塊老後江蠟殼水翻砂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還藏著私活。
這是因為,老後江的礦區,是靠山邊的衝洪積層,當地的采礦人稱之為毛層,含礫石層在毛層下麵,這是第一種石頭。
第二種就是河床出的石頭,就是蠟殼水翻砂,因為地殼變動,洪水衝擊,上億年的時間,石頭相互摩擦,個頭大,種水差的,就會被磨成砂礫。
就算石殼裡麵有翡翠,也是遍布裂紋,最常見的是帝王裂和蜘蛛裂。
但是種水足夠硬的,在石頭相互擠壓摩擦中,皮殼越來越薄,個頭越來越小。
因此,在老後江原石中,最佳的就是鴿子蛋,不僅出高種也出高色。
九塊老後江蠟殼水翻砂,葉青就撿了四個鴿子蛋,其餘的讓幾個人分了。
雖說賭石靠運氣,但也看眼力,劉樂不懂石頭,但是他懂葉青,見他撿小放大,將兩塊雞蛋大的先拿了,給了安芝一塊。
結果開出了冰種瓜皮綠,葉青要價一百八十萬,周龍生答應了。
王建範桐一人一塊,周龍生每塊給六十萬。
這種時候,劉樂已經知道,自己手中的石頭,種水色肯定要超過王建範桐的,因此不打算切,免得讓他們兩個羨慕嫉妒恨。
最後一塊在安夢溪手中,但人家等的是鴿子蛋
葉青從褲兜中掏出四個鴿子蛋,周龍生眼睛就開始發亮
兩塊皮殼顏色青綠,有點像是小幾號的獼猴桃。第三塊是白色大蒜皮,最後一塊就像是紫紅色的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