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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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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笑,綱首說:“對對,正是此意。這位女英雄巾幗不讓須眉,大家都佩服得緊。”

王七六做了個羅圈揖,然後說:“勿怪。鄉下女子不懂規矩,見笑了。”其實他不是不想帶女兒來吃,隻是怕人家說不懂禮數,所以故意到了門口才讓五娘回去,父女二人這麼一吵鬨,綱首自然會請他們都入席。

船上的主要人物和這次出力大的乘客坐一桌,幾個水手和其他參加戰鬥的乘客坐一桌。綱首自己坐了主位,請高全坐了上座,王有誌隻好坐在高全旁邊。高全看了看,覺得跟山東老家的坐法差不多,不過沒那麼嚴格。

他和綱首挨著,兩人都互相細細打量。綱首看上去40歲左右,個頭跟王有誌差不多,不過上身長一些,也寬不少,坐著看起來很雄壯。綱首麵色黑紅,一看就是經常出海的人,配著一部烏黑濃密的絡腮胡子,甚是威武。不過他在打海盜的時候,忙著纏鬥,沒怎麼看到綱首。

人都來齊了,綱首首先作自我介紹,他叫範海,字天池,蘭溪範家的旁係,說起來是範浚的堂弟,而且也不算太遠。在座的人都肅然起敬,錢鈞等人忙起身道:“綱首相貌威猛,不想原來是香溪先生堂弟,蘭溪範家真是人才輩出,文武雙全。”範海連忙謙讓,大家共飲一杯。

蘭溪範家在當時是非常榮耀的門第,範浚的祖父父親都有上柱國的封號,其父範筠更是加少保頭銜。這可是鼇拜想要沒要到,自己給自己按上的頭銜,他被抓後宣布的罪名之一就是冒充少保,“竊號自娛”。範浚兄弟十人,除了老二是舉人,都中了進士,蘭溪範家故有“一門雙柱國,十子九登科”之稱。擱在現代社會,祖父是正部,父親是副國,兄弟十個九個市級以上,一個縣級,放在哪國都是極其顯赫的家族。不過因為太顯赫,所以在現代社會根本不可能被容忍出現,但在古代確實一段佳話,皇帝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綱首場麵話感謝話都說完了,每個人也都聊了幾句,然後大家各自跟身邊的人攀談起來。綱首自然主要跟高全和王有誌聊。他看得出,高全剛才施展的都是殺人技,像是軍中手段,與錢鈞練的快跤之類的格鬥技巧是兩碼事,更何況高全還指揮若定,完全像是軍官出身。

他本來以為二人是逃亡的軍官,後來打聽了原來是海外番邦歸來的遊子,頓生招攬之心。畢竟像這樣又能打仗還會開船的人才,哪個船長不喜歡?王有誌多半也懂航海,錢鈞說他很懂海貿。

高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宋朝的航海專家,自然也興致很高。兩人交流航海知識和心得,範海對高全更加佩服。高全隻說自己在澳洲也是當過水軍軍官,這樣把自己各種顯眼的能力從何而來圓過去,這也是他跟王有誌商量好的。

大概覺得已經把高全的情況摸清楚了,範海就問他有什麼打算?高全暫時沒主意,就看向王有誌。範海這才知道原來高全雖然高大威猛,但拿主意的卻是略顯文弱的王有誌,趕緊跟王有誌攀談。

王有誌剛才插不上話,他的航海知識僅限於道聽途說和網上海員發的小視頻,亂說會漏了底,隻好像領導看部下討論一樣,在旁邊微笑。現在高全這麼一說,他矜持地一笑,然後並不回答範海,反而問起範海的生意。

範海收起小覷之心,仔細跟王有誌介紹他船上的情況。他現在主要跑蘇州到杭州一線的運輸,連貨帶客什麼都運。香溪先生清貴,不怎麼管俗物,範海的父親幫他管理家裡的生意和田莊。範海不喜歡讀書,從小就願意到海上玩,他父親經常說都是命,不該給他起名字叫範海的。

王有誌恭維道:“可見綱首天生就該在海上發財。”範海仰麵大笑,左眼眯得更厲害了。

高全忽然說:“我看範綱首左眼視力受損,是經常出遠海嗎?”範海大驚,忙趴到他耳邊說:“大郎莫要聲張,我確實以前有時候去日本、高麗,隻不過現在北方有金兵有海盜,不再走這條線了。”

高全連忙保證自己一定爛在肚子裡,心裡卻想:“不跑這條線了,還怕我聲張做什麼?定然是還經常到北邊走私。”

王有誌趕緊說:“綱首何不做南邊的生意?我兄弟自澳洲一路過來,發現商機無限。”然後大講澳洲的各種奇珍,看範海往椅背上一靠,趕緊說起胡椒其實不產在爪哇島,而是旁邊一個小島。

範海一聽身子不由得坐直並前傾,認真聽王有誌神侃。王有誌記得網上說宋朝新加坡叫淩牙門,於是有大談淩牙門的重要和繁華。他又講占城(越南南部)稻如何一年四熟,麻逸(現在菲律賓一個島)如何多銅多金。又想到寶島,於是又著重講流求多巨木、金銀寶石、香樟。而整個南洋都很喜歡瓷器絲綢茶葉,如果來回販運,獲利百倍。再遠他沒敢說,怕嚇著範海。

王有誌邊說邊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劃地圖,十分熟練,顯然不是編造的。範海聽了他講的世界十分神往,作為一個從小愛海之人,他當然有個駕船走遍世界的夢想,更何況還有大利。不過他現在是給香溪先生做事,不得自由。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還沒有船,也沒有多少本錢。他看起來40歲,其實才35,常年在海上風吹日曬,自然顯老。

南洋再好,他還是要做回當下,於是對高王二人說:“王大郎所說當真讓某恨不得馬上駕船去南洋,做一番大事業。某聽說兩位還沒有著落,可否先在小船屈就雜事和部領?日後再向香溪先生推薦。”雜事就是二副,部領就是水手長。

對王有誌來說,打工是永遠不可能再打工了,這輩子也不可能打工。他日後是要當皇帝的,能平等跟人談生意就已經很委屈自己了。不過範海也不能得罪,以後這個人和他背後的範家對自己的皇圖大業會有很大幫助,必須既婉拒又能拉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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