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大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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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場眾人都察覺到了穀文昱的情況不對勁,但卻沒有一人主動開口。

以武官為代表的五位上柱國,一死一關,徐驍又明確表示投靠玉恒淵,剩下的兩人自然不可能去當這個出頭鳥,況且文武對立是朝堂上的一貫風氣。

如今將要登位的新帝準備對一位閣老算舊賬,他們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了,更不用說站出來當顯眼包。

而看似是一個利益集團的其他閣老,則是麵麵相覷。

除了穀文昱外,還有兩人是因提前押注先帝,才足以經過一朝積累坐穩這個位置,按理講他們最應該站出來,但此刻卻被玉恒淵的氣勢所迫,不敢出聲。

當然其心中未嘗不存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

曾經在那一場奪嫡之爭裡,臟活基本都是由穀文昱去做的,對方一介平民出身,憑借不俗的智慧才被意外招收入文聖殿,也是從小見慣了背景帶來的特權優待,讓其開始不顧一切的向上爬。

也是因此,近乎由其一人背負了當時那次帝位之爭的背後近九成的黑暗麵。

而同為文人的兩位閣老,都有不俗的背景,所以也對其做法極為不屑。

如今穀文昱被揪出來,用作平息玉恒淵這幾十年的怒火,這在兩人看來是完全值得的犧牲。

畢竟先是處理了一位上柱國家族,再解決掉一位閣老的話,已經屬於放眼大玄幾十代的帝位變更中,最殘酷的一場大清洗了。

總不能接下來還將他們二人也打包帶走吧。

從玉恒淵登場時,對方與年輕宦官的那幾句話,也讓這幾位閣老確認,比起已經開始發瘋的玉皇天,這位新帝是還抱有一定的大局觀。

同時,這也是在默認的朝堂政治規則中,所允許新帝登基之時,可以任意妄為的一次特權。

而剩下三位並未參與幾十年前那場帝位之爭的閣老,除了程白霜外,其他兩人都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

不存在所謂的兔死狐悲。

甚至即將因為穀文昱的自取滅亡,也將包括他這一係的文官或是罷免或是流放,反倒讓其開始盤算起來,接下來如何為自身派係爭取更大的利益。

至於其他官員臣子,真就連小聲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隨即整個祭祀台前,安靜的隻能聽到穀文昱愈發急促的呼吸聲。

他好似一瞬間冷靜了下來,視線掃過四周那一雙雙漠視的目光後,口中發出一聲冷笑。

“你們該不會覺得,到了我這裡便會真的就到此為止了吧,都清醒一些!如今我們麵前的這人,已經不是幾十年前那個愚蠢的仁厚太子!”

沉默......

如果放在劉正樘這位上柱國及其家族還沒有滅亡之際,一定是會有臣子官員在此刻發聲,但先不論穀文昱幾十年前究竟做沒做下過足以千刀萬剮的血債。

就講現在三十三天階上的那個男人還沒有主動開口之際,就不會再有一人先跳出來表態。

況且,有些債確實也該還了。

沒有絲毫波動的無數目光繼續投向穀文昱,這一次換作對方沉默了近一分鐘,然後發出一聲譏諷的笑聲。

他抬起頭看向玉恒淵道:

“如果你想要交待可以現在動手,但我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唯一後悔的就是錯算了先帝會留下你這個大麻煩!

嗬嗬嗬嗬嗬,不過我也確實沒有算對過他任何一件事。

他是個比所有人都瘋狂的瘋子。

算計親兄弟,更是利用他們對感情.......”

“夠了。”程白霜微微皺眉,一指點向虛空,一個奇異文字形成的刹那,突然印向穀文昱的眉心。

穀文昱沒做任何反抗,他的文道修行之路不如程白霜,卻也認出了對方這一字是助其掙脫幻術乾擾。

但問題是,此刻的穀文昱格外清醒。

而同樣注意到自己的招式沒有任何作用之後,程白霜欲言又止的看向玉恒淵。

玉恒淵淡淡說道:

“程師,你該不會認為我是故意扭曲其認知,然後給我那位好三弟潑臟水吧,這是我的領域無淨真理,雖是幻術係領域,但主要作用是讓每個人可以坦然的審視自己的內心。

其潛藏心底的野望,埋入一角的黑暗,以及因為種種原由無法執行的正義。

都會在我的領域幫助下,打破世俗限製的枷鎖,開始接受成為真正的自己。

所以,他接下來的話,都是真相。

因為在無任何外物和外力的乾擾下,人是不屑說假話的。

穀文昱,我問你,剛才我說的可否有錯?”

穀文昱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他們的死亡鑄就了我踏上權力巔峰的階梯,即便手段殘忍一些又如何,但有句話你說錯了,不是四百三十九口,是一共一千六百九十一口。

他們都是我親自帶人前去解決,如今每天夜幕降臨之時,當我閉上雙眼,都仿佛能聽到這些亡魂的低語。

他們在詛咒著我下地獄。

可世間又哪有地獄,明明這裡才是地獄!”

穀文昱的笑容止住了,他的神情扭曲,突然指向一言不發的李太軻道:

“若是我有他這般出身,早早就被文聖殿殿主任命為少殿主,我又何必摒棄了讀書人的矜貴,去做這些臟活!

沒有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即便我自認才華不輸在場的任何人,可之前的大玄皇朝隻是一心要維持當前秩序的安定,平衡江湖的勢力紛爭,就算放著北蠻這個大敵,也沒有一絲一毫要動他們的心思。

還有佛土和道域,憑借信仰早就荼毒了無數民眾。

而我在文聖殿學習了第三年,就上交了一篇有關抑道壓佛的文章,結果卻被當時的老師,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並稱我的思想有問題。

因此之後我隻能隨大流,可比起其他有背景的學子來說,如此平凡的我,一生能當個七品官,就是祖上冒青煙了!

所以......”

穀文昱直視玉恒淵的雙眼,其兩邊眼角已經分彆滴落出一顆血珠,兩道血痕在其愈發蒼白的麵容上,顯得尤為可怖。

“我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願意儘數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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