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
因為他們不明白逍遙子更深一層的用意,兩個視頻的情況顯而易見,總不能將這次鼠潮大爆發硬生生按在道域的頭上,而且危機都已經暫時解除。
接下來雖然會死很多人,但隻要掌控好戰鬥節奏,充分利用這黑洞大陣,解決鼠群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鬼市這邊的威脅並非沒有攻破點,單單把玩家那瘋瘋癲癲的特性拎出來好好說說,就應該足以堵的住眾生之口。
所以,還要想什麼?
逍遙子見到這一幕,便已猜到眾人心中所想,他倒也不感覺有什麼失望的,因為從始至終對麵前這些憑借資曆熬上來的長老們,他就是處於一個很低的心理預期。
說的再直接一些,整個道神宮,僅有少數幾個會被其視作同行的求道者,其他人不過是維係道域這個龐大勢力運轉的工具人罷了。
也是因此,他並不在意主戰派和擺爛派的鬥爭,對其私下爭權之舉,也隻是看個樂嗬。
特彆是在與九天道宮深度接觸之後,他更加清楚自己的未來決不能鎖死在這小小的九州之地。
隨即他輕咳一聲道:
“你們......還是站的太高了。”
這話引起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當然還有他們的暗中腹誹。
有關逍遙子的立場態度,他們也是看的很清楚,因為從始至終逍遙子就沒有隱瞞的意思,所以這兩大派係才敢把一切都擺在台麵上。
而在他們看來,最目中無人也是站的最高的那個,便是此刻笑眯眯的說著他們站位太高的這個人。
若非令東來在場,怕是已經有幾位長老開始冷哼幾聲了。
隨即現場氣氛變得愈發寂靜,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也沒有一位長老站出來應和逍遙子的話語,當然也是不清楚對方突然冒出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直至,張三豐開口了。
“師兄指的是不同的視角吧。”
逍遙子對其投以讚賞的目光,示意張三豐繼續說下去。
張三豐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剛才的第二個視頻,從你們的角度去看,無非是鼠潮再一次全麵爆發,鬼市包括援軍一方陷入絕境,但又因為黑洞大陣的出現,從而順利破局。
但透過畫麵給出的信息之外,你們觀看這段視頻的第一感受呢?”
“第一感受?”
這一刻,在場的長老陷入沉思。
畢竟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他們也明白了逍遙子隱含的意思,就是站在一個普通民眾的角度去看待那段視頻,其中黑洞大陣的出現確實占據了一定重點。
但最印象深刻的部分,應該還是那段三百六十度拍攝視角,四麵八方儘數被鼠群環繞的畫麵。
這段鏡頭中,不止囊括了遠方已經似死亡黑海般將要把第四防線儘數淹沒的鼠群,還有那些目露絕望的武者和心有不甘,卻隻能站在原地等死的玩家們。
這也是觀看視頻的民眾們最容易代入的視角。
那份悲觀,那份無力,那份除了眼睜睜麵臨死亡,卻無法做一絲動作的絕望,才是真正印於無數民眾的腦海深處。
即便之後黑洞大陣的出現驅散了鼠群,那些鎮守於第四防線的玩家和武者聯軍,卻沒有一人發起追擊。
在真正麵臨那股無可抵禦的無敵凶勢之後,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或許有些玩家還能保持一個好心態,但在凶勢還未完全散去之際,他們同樣受到了一個負麵UFF的影響。
“但那個黑洞大陣......”
一個長老剛要再次說明,他們從視頻裡分析出的陣法威力,便有另一人直接將話堵死。
“彆說大陣了,普通人哪懂這個,宮主,事後鬼市那邊給出相應的分析了嗎?”
“沒有,隻是又一次讓世人感受到什麼叫怕。”逍遙子沉聲道。
“怕?怕什麼?隻是看一段視頻,應該不會感同身受吧。”
“不,首先玄陽域的民眾一定會感到後怕,那望不到儘頭的鼠潮一旦毀掉第四防線,再破掉第五防線,便會儘數湧入玄陽域,就以之前鼠潮展現出的破壞力,又有幾座城鎮可以抵擋。”
“嗯,同理,南玄州府的民眾也會擔憂,這股恐慌情緒如果不控製住,很快會蔓延至南方三州。”
“不止如此,這派過去的援軍也是來自各個地域,他們也有家人夥伴,在注意到鼠潮的規模如此龐大之後,也會冒出一些恐慌消極的情緒。”
“這股情緒的出現是正常的,適時的引導甚至能凝聚出眾誌一心的強大士氣,但關鍵.....鬼市這邊貌似並沒有這個意思。”說這話的是張三豐。
他的手中也拿著一個平板,上麵正在播放直播新聞,隨著他熟練的切換到投影模式,會議廳的眾長老也看到了新聞內容。
是一份當前應戰鼠潮的逝者人員名單。
即便前期有夏金雨一力硬抗,後續玩家的一炮也起到關鍵效果,但在南方三州聚集的武者聯軍到達第四防線後,以及接近玄陽域邊界處的那場廝殺,還是在那片土地上烙印了一筆筆真實的死亡數字。
“這幾個意思?”
“接下來該不會要搞一手吧!”
“鬼市真這麼做了相當於完全撕破臉!”
“不不不,那些天外來客的歸屬可以做些文章,比如帶頭的那個,貌似就是你們這些天天想著享樂的廢物扶持起來的。”
“你們才特麼廢物,整天就想著乾乾乾!結果呢,打下來的玄峽域反倒成了累贅!”
“敲你嗎!按你這麼說,一直縮著當軟蛋就對了唄!”
在場的這些長老腦筋轉的還是很快,在逍遙子和張三豐近乎給出明確提示後,他們就明白第二段視頻的用意,是在裹挾民意製造恐慌。
而下一步,就是讓民眾找到一個宣泄口。
那麼接下來將第一段視頻拋出去,一些原本可以辯明白的真相也不會有幾個人去聽,大多民眾隻會對鼠潮的來臨感到慌亂和害怕,然後下意識的厭惡和仇恨那些疑似勾結鼠潮的勢力。
心裡越亂越怕更會將這情緒宣泄出來,並化為濃鬱的憤恨,轟向道域。
等這一步來臨後,一些沒有勇氣去與鼠潮戰鬥的民眾,則會轉向對道域口誅筆伐,將道域罵的越狠越能掩飾心中的不安和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