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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突厥也是傳承了數百年的王朝，就算是其內部結構不如我大靖如此穩固，想要僅僅靠著邊境通商，以及邊民學習耕種，便動搖了突厥立國之根基，是不是太過兒戲了一些？”
“還是說，胭脂公主覺得與我大靖睦鄰友好，在邊境進行通商讓突厥的子民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不如遊牧草原，劫掠他國子民來的更為直接和容易一些？”
阿史那·胭脂神色隨之一僵。
湛藍色的眸子凝視著葉玄，微微咬著紅唇。
過了許久，最終開口。
“本宮自是希望我突厥的子民能夠過上如你們大靖一般安居樂業的日子，如此便不必忍受北境的苦寒不說，便是吃食和住所也可以得到保證。”
“可是我突厥本就是草原民族，遊牧狩獵了上千年，突然放棄原有的生活，改成大靖一般的耕種田地，依仗田地，是否是背離了祖訓。”
“若真這般做了，我突厥還是突厥嗎？“
說罷，其眼神又流露出一抹擔心之色。
“突厥還是不是突厥？”
“不錯！”
阿史那·胭脂旋即又是點頭，神情愈發的堅定。
然而這般卻遭受了葉玄極其鄙夷的眼神。
葉玄凝望著對方，輕哼一聲。
“胭脂公主不覺得自己的現在的話與你們突厥曆代可汗所行的事情前後矛盾嗎？”
“前後矛盾？”
對方不解，微微凝眉，遲疑問道。
“不錯！“
“先不說突厥，我且來問胭脂公主，縱觀古今數千年的曆史，我中原王朝北地的遊牧民族，屢屢進犯我中原王朝為的是什麼？”
“自然是為了奪得中原之地廣袤而又肥沃的土地！”
“好，那多來如此廣袤而又肥沃的土地又是為了什麼？”
“這……”
阿史那·胭脂臉色陡然一僵。
沒敢回答。
葉玄卻是輕蔑的一笑。
“我來替胭脂公主回答。北方遊牧民族，不論是那一族，匈奴也好，柔然也好，戎狄也好，亦或者現在在北境稱霸的你們突厥，想要奪取我中原之地，都是想要竊居我中原王朝的正統之位。”
“而無一是想將中原之地變成如北地一般的草原遊牧之地，為何？”
“為何？”
阿史那·胭脂下意識的問道。
葉玄當即一笑。
“為何？自然不可能是覺得我中原之地不適合遊獵放牧，事實上，中原之地由於氣候的原因，一年之中適合遊牧放牧的時間遠遠要長於北地，可為何各個遊牧民族卻依舊不願意在奪取了中原之地，將其變成適合放牧遊獵的草原呢？”
“那是因為各個草原民族的統治者都看清楚了一件事，與最初級的遊牧狩獵相比，耕種田地的方式更容易獲得得以溫飽的食物，定居一地也遠比冒著嚴寒酷暑在廣袤的草原之上來回的遷徙要更讓人享受到幸福感。”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以往的草原遊牧民族雖可以突然之間做強做大，卻始終不能長久，為何？”
葉玄隨即，伸出一根手指。
“其一，自然是因為各個少數民族統治者缺乏戰略遠見，一味的窮兵黷武，對外擴充疆土，導致其境內的子民怨聲載道，民不聊生。領土擴張了，子民們、為王朝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勇士們卻沒得到任何實質性的獎賞和回饋，時間短倒是沒什麼。一旦時間長了，誰還會上位者蠱惑？自然容易生成反叛和嘩變！”
這話一出。
阿史那·胭脂眉頭隨即凝了起來。
她目光帶著幾分思索之意，微微低頭凝思不已。
這時，葉玄繼續說道“其二，各少數民族一味的排斥外族，對內搞民族對立，導致各個民族雖然能夠短時間內建立政權，卻總會因為內部各族之間的反叛最終分崩離析。”
“曾經雄霸北地的匈奴如此，戎狄亦是如此，倘若突厥不能改變這種局麵，隻怕也將會成為曆史長河之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葉小侯爺未免說的太過危言聳聽了吧？我突厥至此已經存續近六百年，比之你們中原王朝還要長久。”
阿史那·胭脂隨即反駁道。
在葉玄的論斷之中。
突厥被其辯駁的一無是處。
她心中自是頗為不服氣。
長久？嗬嗬，是你們突厥的皇族六百年從未斷過延續，還是你突厥的某種傳承千年的傳統和文明得到了延續，似乎都沒有吧？“
葉玄當即冷冷一笑。
“據我所知，突厥皇族曆經六百餘年，幾近易主，如今早已經不是曾經的突厥可汗血脈！據我所知，胭脂公主，祖輩上當是匈奴人的後裔吧？”
“隻是因為匈奴族消失在了這曆史長河之中，才慢慢的讓自己融入到突厥一族之中的吧？這般說來，突厥皇族這六百年延續，與先前又有什麼相同呢？”
“其次，就算是突厥存續了六百餘年，可這個王朝可曾經在曆史長河之中留下什麼濃墨重彩的一筆，還是說出了如我大靖聖人一般警示世人，勸人向善進步的人才？似乎都沒有吧？”
"更令人可笑的是，突厥存在近六百餘年，除了些許的語言，竟然連自己的文字都不曾有，連文字都沒有的民族，又何談文明和文化呢？“
“一沒有文明，而沒形成自己固有的文化，僅僅隻是在曆史長河之中有些許的標注，這樣的民族，存續六百年與存續六千年，又有何區彆呢？”
“沒有文明，文化的傳承，如一張白紙又有何區彆？”
葉玄這番話直接將這阿史那·胭脂給乾到了沉默。
見這胭脂公主吃癟，趙凝雪的臉蛋之中終於浮現笑容。
“可是若如葉小侯爺所說這般，豈非我突厥要成為了大靖第二了，若是一著不慎，便是如其他番邦小國也是無什麼區彆。”
他這番話雖未說明白。
葉玄卻聽清楚其深層次的含意。
若當真接受了邊境通商，突厥的一些邊民子弟學大靖采取耕作田地，定居一地，那聚集地自然形成。
那時候，突厥與大靖又有何區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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