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幾乎所有人都還處在一種神情完全呆滯驚愕的狀態。
無他,葉玄的這兩句箴言宛若洪鐘大呂,令人振聾發聵,有石破天驚之勢。
饒是譽王人已經過不惑之年,擁有著極其豐厚的人生閱曆,在猛地聽得這兩句箴言之後,也是狠狠的收縮了一下眸子,眼神充斥著震驚與駭然之色。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看似兩句簡單易懂的話語,實則蘊含有關為人處世之道的極其高深的人生哲理。
他自問這些年經曆各種風風雨雨,早已經閱儘千帆,對人生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人生體悟,也決然說不出這麼一番富有哲理的話出來。
他不由的回頭望向葉玄。
發現這小子卻是邁著散漫的步子,隨手扯了一根路邊的野草含在嘴裡跟個沒事人一般,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走遠了。
而近處,自己身側,辰兒和凝雪兄妹倆也還如自己一般陷入震驚和呆滯之中。
不光是他們三人。
圍攏的那近百數的長安城學子近乎是同樣的表情。
所有人都仿佛被封印住了一般,身子僵直在原地,眼神錯愕震驚,卻又充滿了無限驚喜。
便是那墨無爭與鐘莫樓等人也好不到那裡去,同樣是神情錯愕駭然。
看那樣子怕是也沒料到,葉玄竟是對於先前他們所指摘的各種事情沒有一句反駁,卻僅僅憑借著這兩句箴言,便讓他們今日的奸計不攻自破了吧。
這時
人群中突然有人狠狠的擊掌,旋即大聲高呼。
“好!好一個世間謗我,欺我,辱我!好一個隻是忍他、讓他、由他!葉小侯爺,您當真神人也,如此富含為人處世之道,人生哲理的箴言,便是在下想一輩子隻怕也想不出,想不到您卻能隨口吟出,人生之境界,在下當真大大的不如也!”
“這位兄台所言極是,葉小侯爺這兩句箴言看似簡單至極,通俗易懂,實則語言凝練,至理通達。若不是對人生有著足夠深的感悟,又豈能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的?不說先前他鬥敗南晉柳生,又作出那些膾炙人口的詩文和千古絕對,僅僅憑著這兩句箴言,便可名列我大靖天才之列!”
“天才?在下看來,天才一詞對於他人或許是一種褒讚,是一種榮耀!但對於葉小侯爺,此乃純純的侮辱。天才隻能算是他的一個最基本的描述!”
“我來問大家,我大靖立國兩百餘年,包括孔陽明孔半聖在內,有誰可在前十幾年幾乎日日紈絝放蕩,不學無術的情況之下突然浪子回頭,直接擊敗大儒關門之弟子的?”
在場圍觀的長安學子一陣沉默,而後集體搖頭。
“除葉小侯爺之外,無一人矣!”
“好,在下再問,可有誰在一月之內,接連作出詩詞佳作數篇,並且對出大儒千古絕對又親自作出數副可流傳千古對子的?“
“除葉小侯爺,無其他人能做到!”
又有人高喊。
“好,在下再問!”
“等一下!”
“這位兄台,你有何要說的?”
“兄台,你說葉小侯爺作出數篇可流傳千古的詩文,在下相信,說他對上那陳鴻大儒的千古絕對,在下也深以為是。可是葉小侯爺好似並未寫過詞牌吧?要知道,在我大靖,詞尚屬新興的文學體裁,尚未完全流傳開來,在下雖清楚兄台乃是想讚頌葉小侯爺,可若是將莫須有之事強行附加其身,隻怕對其名聲未必是好事。“
人群中,有人拱了拱手,神色頗為正直的說道。
他這般一說,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不錯,葉小侯爺名聲已經足夠隆達,不必強行加一些莫須有的成就在其身上!”
“兄台所言極是。”
“哼!誰告訴你們葉侍讀沒有寫過詞牌的?”
一道冷哼突然響起。
眾人聞聲急忙看了過去。
便看見人群外圍幾人走近,為首的身著文官官服,看品級應該不算低。
後者年紀約莫六十歲的模樣,須發花白,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葉玄在翰林院內的頂頭上司翰林學士鄭千秋。
後者走近,到了譽王麵前。
就在人們以為他要向譽王行禮之時。
譽王卻是神情陡然變得嚴肅鄭重起來,而後理了理衣襟,而後無比恭敬的對著鄭千秋行了一禮。
“學生趙毅,見過老師。”
“嗬嗬,原來譽王爺也在,老朽有禮了。”
鄭千秋隨即頷首一笑。
“晚生趙辰拜見太傅!”
“平陽拜見太傅!”
“什麼太傅,都不做多少年了,世子殿下,郡主殿下快快輕起。”
見世子趙辰和平陽郡主趙凝雪也都行禮,鄭千秋這才上前虛托一下,讓兩人起身。
這般一折騰。
在場的人哪還不知道來人的身份。
立時一個個麵色恍然。
紛紛驚歎起來。
更有欽慕者上前便要行禮。
“嗬嗬,大家不必拘束,也不必向老夫行什麼大禮。老夫今日隻是路經此地,聽到了你們對葉侍讀的議論,過來替他證明一件事的。”
擺了擺手,鄭千秋繼續說道:”說實話,你們還是小瞧了葉侍讀的才情啊,這小子,可比你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呢。“
“他可不僅僅隻會作詩,他還會寫詞,而且所寫的詞可謂驚才絕豔,甚至說比之先前他所作的詩文更加令人拍手稱快!”
“老太傅大人,您說的是真的,葉小侯爺當真還寫過詞?我們怎麼不知道?”
“就是!以往葉小侯爺隻要有佳作出品,必定流傳整個長安城,從未聽說過他作過詞呀?”
眾人齊刷刷的流露出懷疑之色。
不光是這些圍觀的學子。
便是譽王、趙凝雪和趙辰也幾乎同樣的表情。
墨無爭、鐘莫樓幾人已然走到了一起,同樣是眉頭緊皺,神色帶著狐疑之色。
詞牌在這個年代還屬於比較新穎的文學體裁,雖然有人在寫,但尚未有統一的詞牌名,更沒有統一的規範。
所作的詞也是質量良莠不齊,尚不能登大雅之堂。
眼下,這老太傅竟然說葉玄所作的詞比他所作的詩文還要驚才絕豔。
怎能不令人神往?
“嗬嗬,知道你們不信,那老夫今日就念誦他所作的一首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