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神色一動。
心說,還真讓苟爺爺給說準了。
於是他輕輕頷首:“郡主殿下乃是蕭妃娘娘親生,陛下既然賜婚郡主與我,作為晚輩,臣理當前去祭掃。”
他並未將苟無道將此事提前透露的消息告知永盛帝。
永盛帝緩緩點頭。
“此次祭掃不單單是祭掃這麼簡單,我大靖駐南晉的署官來報,似乎南晉皇家也有在蕭妃祭日之時前去祭掃的意思,到時候隻怕你們會遇上。”
“南晉皇家?”
“朕的蕭妃乃是南晉的公主。”
“原來如此。”
雖是早就清楚,不過葉玄還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那,陛下,臣前去祭掃與南晉皇家派人祭掃有什麼衝突不成?”
“自然有衝突,否則,朕也不會專門與你說了。”
永盛帝稍稍頓了頓,組織了下語言繼續說道:“當年蕭妃嫁給朕,乃是南晉的不得已之舉,其真正的目的乃是為了保存南晉,消弭我大靖滅南晉的想法。若不是蕭妃嫁給了朕,早在二十年前,南晉隻怕已經成為我大靖的囊中之物了。”
“而在蕭妃嫁給朕為朕生下平陽不久,朕南下江南巡視,便在揚州遇到了刺殺,那一夜,朕險死還生,若不是蕭妃拚死護駕,為朕當下了那驚天動地的一箭,朕隻怕活不到今日。”
“此事臣也聽爺爺說起過,說當日異常凶險,陛下身前的禁衛已經快要損失殆儘,最後殺手突破了防禦圈殺到了陛下近前,最後是蕭妃娘娘用身體護住了您,才讓陛下得以保全,隻是蕭妃也因為那驚天動地的一箭,香消玉殞了。”
“隻是,此事與臣這次祭掃有什麼關係?”
永盛帝眸子瞬間陰冷,他猛然看向葉玄。
“當然有關係!因為殺蕭妃的就是南晉皇家!”
“什麼?”
一句話,葉玄腦海宛若響起了一聲炸雷。
“陛下,您……您不是開玩笑?昨日,您不是剛剛讓臣調查……”
他感覺自己思緒全亂了。
昨日聖上還讓劉全傳信讓自己調查殺蕭妃的人是誰。
可才過一天,就又說殺蕭妃的乃是南晉皇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殺蕭妃的是不是南晉皇家,朕不能完全確定,但朕的腦海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告訴朕,蕭妃之死與南晉皇家有著莫大的牽連。”
“陛下的意思,您隻是懷疑?”
“不錯!不然昨日朕豈會傳信劉榮讓你調查此事。”
“呼……陛下,您嚇了臣一跳,我還以為一日時間您就得到確切消息了呢。”
葉玄長籲一口氣:“陛下,您怎麼就確定殺蕭妃的是南晉皇家所為呢?”
永盛帝當即冷哼一聲。
“很簡單,因為那時朕正打算滅了南晉,將整個江南地區儘數歸我大靖治下!”
“然而,朕剛剛將此事在禦書房與幾位重臣說明,南晉那邊便得到了消息,並且在一個月之後,朕南下巡視江南一帶軍務之時,不但遭遇了兵營的嘩變,還遭遇了刺殺,你不覺得此事太巧合了一些嗎?”
“巧合?陛下,您是說我朝中大臣有與南晉密通的?後續兵營嘩變,刺殺行為俱是南晉方麵阻止您施行滅南晉計劃所采取的行動?”
“你小子腦袋果然轉的夠快!”
永盛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滅南晉,一統江南,乃是先帝生前遺願。南晉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先是讓蕭妃嫁給朕,如此兩國交好,我大靖自然也就不好再對南晉出手。”
“後來朕登基,繼承先帝遺願,自是又找了借口滅南晉,結果便來了這麼一手。”
“隻要朕死在了巡視的路上,我大靖群龍無首,必然會陷入皇權爭鬥之中,無暇再顧及南晉,南晉自然可以得保。”
“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朕的命足夠硬,而朕也沒想到蕭妃竟然甘願為朕當下那必中的一箭!”
“那陛下,既是您已經猜的到乃是南晉在搞鬼,為何還讓南晉存續至今呢?”
葉玄頗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以為朕不想滅了南晉?朕恨不得將南晉整個皇族滿門抄斬!”
永盛帝猛然看向葉玄。
全身充斥著濃烈的殺意。
“那日蕭妃為朕當下了那必中的一箭,但她也給朕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莫非是蕭妃不讓您滅南晉?”
“你腦子還不算笨!若非是蕭妃臨死苦苦相求,朕豈會讓南晉存續到現在?”
“想不到這其中還有如此多的隱情。從蕭妃娘娘的立場出發,南晉畢竟是她的母國,她不想母國亡國也實屬正常。”
“朕正是念及這一點,從未將朕要滅南晉之事向她提及,甚至南巡將其帶在身邊,就是想要其在朕滅南晉之前讓她與南晉的親人再有相見的機會,可朕萬萬沒想到,南晉皇家比朕還要狠!”
說到此處,饒是永盛帝乃九五之尊,卻也是眼眶微紅。
一雙拳頭攥得嘎吱作響。
葉玄站在一側,下意識的悵然了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蕭妃娘娘當初被送來我大靖和親,在南晉那些人眼中,她就已經成為政治犧牲品了,親情隻怕沒有多少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額……陛下,臣說錯話了。”
葉玄猛然反應過來,直接驚出了一聲冷汗。
連忙俯身認罪。
“哼!也就你小子敢在朕麵前這般說,若是他人,朕定要治他的罪!”
“不過你也沒說錯,自古以來帝王之家罪無情,與那至高無上的權力相比,父子、父女之情,兄弟之情又算得了什麼?”
“算了,扯遠了。說正事。”
收拾雜亂的思緒,永盛帝重新恢複古井無波的表情。
“此次南晉之所以派人祭掃蕭妃,就是又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故意做樣子給朕看的。”
“這次你前去揚州祭掃,勢必會與南晉皇族碰頭,少不了要被他們探聽一些消息,先前你與朕所說的那些,絕對不能告知他們,你可明白?”
“嘿嘿,陛下,瞧您說的,臣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臣還是清楚的。”
葉玄咧嘴信誓旦旦道。
“哼!倘若他們隨口一問,你自然可以沉著冷靜的回答,隨即應變。可若是他們再行陰謀詭計呢?”
“陰謀詭計?陛下您是指?”
“譬如下藥,譬如直接將你五花大綁,再譬如色誘,你能保證什麼都不說?”
“啊?
葉玄直接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