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看向這黨項國使臣之時。
後者也看向了他。
一時間,六道目光相對。
從那兩道淩厲的眼神之中,葉玄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
尤其是那年輕的黨項國三王子,一雙細長的眼眸宛若一把尖刀,要將自己刺穿一般。
葉玄自是不慣著對方。
陰惻惻的一笑,對著這三王子挑釁性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道邪魅的微笑。
而這卻是讓這三王子徹底憤怒。
眼神狠狠的收縮,雙眸之中似有無窮怒火燃燒。
怒吧,怒吧。
待會兒還有你們怒的時候!
葉玄直接忽略對方,轉頭看向後麵的南晉與雲國。
或許是因為昨夜使團在驛站內被屠戮了的緣故。
南晉六皇子柳如風麵色略有陰鬱之色。
其微微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跟隨著隊伍往前走著。
不過從葉玄的方向卻能看到其目光始終盯在那黨項國幾人身上。
很顯然,對於昨夜之事,他已經將最大的嫌疑落在了黨項國身上。
不過這也正常。
南風南詔國王室好不容易送出的密信,若是交到了永盛帝手中。
黨項國先前的一切就都將徹底暴露。
到那時黨項國便徹底與大靖撕破臉皮,再無緩衝。
黨項國下死手也是正常。
事實上,葉玄也是認為昨日隻派了一名隨侍赴宴的黨項國嫌疑最大。
再看最後麵的雲國。
拓跋擎蒼的氣色在經過自己一番治療之後,已經恢複了不少,沒有昨日那般蒼白。
不過卻頂著深深的黑眼圈。
顯然,自己向他提出的條件讓對方一夜沒有睡好。
這也很好理解。
若是自己處在他的位置上,隻怕也睡不安生。
一行各國使臣陸續進入乾元殿之中。
“突厥胭脂公主!”
“黨項國三王子!”
“南晉六皇子!”
“雲國二皇子拓跋擎蒼!”
……
“覲見大靖皇帝陛下!”
“大靖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罷,一乾使臣齊刷刷的向著禦座之上的永盛帝行禮。
其中,突厥胭脂公主與庫爾查僅僅隻是雙手交叉在胸前,用突厥的禮儀向永盛帝鞠躬,並未叩拜。
而作為藩屬國的南晉、雲國則是依照大靖的禮儀直接行了叩拜之禮。
最讓人意外的則是黨項國。
一百多年以前,黨項國被孔半聖帶兵壓服,選擇了對大靖稱臣納貢。
依製應該如南晉、雲國一般向大靖行君臣之禮。
可是這黨項國三王子與旁邊的老者卻從始至終站的筆直,隻是口頭上對永盛帝問候了一句。
而他們的行為自然也是招致了乾元殿內大靖群臣的憤怒。
尤其是葉定邊、侯君集等大靖武將。
一個個眼睛瞪得宛若銅鈴一般大小,目光幾欲要殺人。
一乾文臣則是緊咬牙關,捶胸頓足。
若非是在殿上,礙於情麵,隻怕是要破口大罵了。
葉玄瞥了一眼禦座上的永盛帝。
此刻目光平靜,好似沒看見這一幕一般。
不過從其眼底,還是看到了這位大靖皇帝的滔天之怒。
黨項國這一番行為,無異於在打他的臉。
“各國使臣免禮。”
永盛帝輕揮了下衣袖,朗聲說道。
“謝大靖皇帝陛下!”
……
一乾使臣隨即起身站直。
而後,胭脂公主阿史那·胭脂第一個上前。
“突厥毗伽可汗,特囑本使,向大靖皇帝問好。”
說著,微微欠身,宛若大靖女子一般,儀態端莊,雍容華貴。
永盛帝微微頷首:“朕早就聽聞,突厥草原有一位天驕女子,名曰胭脂,美貌出眾,聰明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謝大靖皇帝陛下誇獎。小女子隻是草原之上一株普普通通的小草,在我突厥,如我這般優秀的女子不勝枚舉。”
“嗬嗬,是嗎?那朕倒是想見識見識,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你要見識見識?
那隻怕隻有兩種可能了。
要麼長安城被攻破被擄掠去。
要麼突厥成為我大靖的領土了。
葉玄心中腹誹。
這時,永盛帝又看向了南晉柳如風,卻是將黨項國幾人那三王子和那老者給略了過去。
見此,三王子麵露憤怒之色,剛欲發作卻是被老者一把拉住。
這李元玉隻好忍住。
“南晉六皇子上前讓朕一觀。”
當即,柳如風往前邁出幾步,走到了與胭脂公主並列的位置。
“南晉柳如風拜見大靖皇帝陛下。”
此時的柳如風站得筆直,隻是眼神卻好似帶著些許故意,沒有去看禦座之上的永盛帝。
“如風,可認得朕?”
“陛下何處此言?陛下乃大靖九五之尊,九州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柳如風依舊是恭維的話語。
但葉玄卻從中聽到了疏遠冷淡之意。
更讓葉玄意外的是,從始至終這柳如風都偏著頭部去看永盛帝,偏偏後者也不以為意。
“你……你知道朕不是指這個,罷了,你心中有怨,朕不與你說便是。”
歎息一聲,永盛帝好似回憶起了一些不愉快的過往,轉頭看向了雲國使臣。
這一次,不待永盛帝說什麼。
拓跋擎蒼卻是已經先跪了下來。
自是又一番依製的行禮,站定。
永盛帝也是一番流程化的問候,這才將目光落到了黨項國使臣一方。
“黨項國使臣上前,讓朕一觀。”
永盛帝話落。
黨項國那三王子與那老者卻仿佛沒聽到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膽!”
侯君集等幾名武將厲喝一聲,便要上前。
“給朕回去!”
“是,陛下!”
侯君集等人隻能灰溜溜的站了回去。
永盛帝則直接從禦座上起身走了下來,徑直的走向了那李元玉為首的幾名黨項國使臣麵前。
隻見他目光銳利。
“怎麼,黨項國近些年國運日隆,便忘了當初與我大靖簽訂的協議了?還是說,幾位今日便想與朕撕破臉皮,與我大靖開戰?”
“你們若是能替你們黨項國國主作主,朕現在就派大軍將爾等護送出國境,正巧我大靖十五年未開兵鋒,也好拿你們黨項試一試兵鋒的銳利程度!”
三王子與那老者相視一眼。
遲疑一下,最終還是躬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