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帝凝眉問道:“如何個找死法?”
葉玄輕笑回應:“陛下,您難道忘了。於我九州天下的王朝而言,首重的便是正統性。”
“拓跋開疆在拓跋宏未死之前,便擁兵自重,被雲國朝堂和百姓所詬病。如今若再爆出其毒殺國主,強行篡位,其雲國還有他容身之地嗎?”
“就算是依仗手中所掌握的軍權,讓雲國的百姓和朝堂對其敢怒不敢言。”
“可他那些兵馬也隻是對雲國自己夠看,於我大靖卻是根本不值一提。隻要到時讓月王爺率兵大軍壓境,陛下在降下明旨,痛斥拓跋開疆之罪行,他難不成還真敢與我大靖開戰不成?”
“更遑論,今年雲國與突厥一般也是災害頻發,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若再派一些人進入雲國境內煽動一番……”
葉玄沒有再往下說。
因為他從永盛帝等人的神情已經確定,他們已經懂了。
永盛帝臉上笑容再次綻開。
“好你個葉玄,今夜你又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驚喜!”
“好,很好,非常好!”
“三位愛卿,你們意下如何?”
“陛下,若玄兒所說都屬實,隻要層層推進,雲國成為我大靖編外之郡,指日可待!”
“臣弟也深以為是。”
“安愛卿以為呢?”
“陛下,若真如葉玄所言,的確可行性極大。隻是臣還是覺得風險不小。試想一下,若是事情敗露,其他藩國又該如何議論我大靖?”
“事情敗露?安大人,這禦書房隻有咱們幾個人,在下與爺爺自然不會說,陛下更不會,譽王想來也不會,難不成您準備把在下的計劃透露出去?”
“你……本官何曾有這想法?”
安國康臉色陡變,急聲叱道。
“既然沒有,那還擔心什麼呢?”
“我……本官隻是假設,假設有這種可能。”
“那在下勸安大人不要假設,隻要你不泄露今日所議,我想此事能成!”
“葉侍讀,本官知道你建功心切,可是本官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有時候謀劃的再好,也會功虧一簣。”
“謝謝安大人提醒。在下以為,就算是功虧一簣了也沒什麼,畢竟我大靖並未損失什麼不是嗎?可若是成了,我大靖平白多了一塊沃土不是嗎?”
“葉玄說的不錯!安愛卿,此事若成我大靖平白多了一郡之地,兩百萬人口。若不成,於我大靖也沒什麼損失,不必再憂慮什麼。”
“陛下,臣憂慮的不是這個,臣怕若失敗,各藩國對我大靖起了戒備之心。”
安國康一副忠心被辜負的神色。
“安大人,此話在下不敢勾動。試問這些年以來,各藩屬國對我大靖就沒有戒備之心了嗎?”
“我大靖身居九州正中,占據最為富庶廣袤之土地,國力強盛,人口眾多,體量上碾壓周邊一眾國家。”
“他們戒備忌憚我大靖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
安國康被葉玄說的站在原地半日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了,葉玄,你不要再為難安愛卿了,他也是為了朝廷好。”
“是,陛下!”
“嗯!”
永盛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目光掃向譽王、葉定邊與安國康。
“如葉玄所言,此事事關我大靖能否開疆拓土,今日所談,爾等一個字也不許透漏給他人,若事情敗露,朕絕不姑息!”
“老臣明白!”
“臣明白!”
“臣弟清楚!”
三人俱是心頭一震,急忙躬身應聲。
心裡都清楚,經過十五年的積蓄力量。
如今聖上比任何時候都更想開疆拓土。
自然,在葉玄提出這等妙計之後,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開疆拓土的大計。
哪怕是他身邊的肱股之臣,哪怕是他的親兄弟!
子時一刻
葉玄與爺爺葉定邊出了宮城,返回葉府。
一路上,葉定邊自是又詳細的問詢了今夜他在永盛帝前所講的一切。
在確認的確沒有紕漏之後,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不過卻又感慨道:“你小子,真不知道讓爺爺說你什麼好。他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完成的一件事,你一下子能想出倆。連我現在都有些相信你就是陛下的應命之臣了。”
“應命之臣?”
葉玄微微皺眉道。
“嗯!十五年前,陛下曾經去相國寺祈福,陛下求了一支簽,其上寫著‘文武之才,應命之臣’,老方丈說不遠的將來,聖上會得一名文武雙全的應命之臣,助他成就不世之功業。”
“隻不過陛下向來不信佛,也沒將此當回事兒。可這一個月來你小子的所作所為,隻怕聖上再怎麼不信佛,也應該有些動搖了。”
“爺爺的意思,聖上把我認為成了那應命之臣?”
“你說呢?”
葉定邊白了葉玄一眼。
“前不久可是你跟聖上鼓吹一統天下,千古一帝的。而今夜,你又整出來個聯合突厥滅黨項,巧取雲國的計策,你說聖上會怎麼想?”
“嘿嘿,那倒也是。”
葉玄咧嘴一笑。
這古代人向來最信這個。
這段時間自己所做的種種可不就跟陛下求的簽上的應命之臣很相似。
可問題是自己不是文武雙全呀。
自己武力值差的要死。
“哼!看你得瑟的!彆太得意,也彆忘了爺爺先前教你的,鋒芒畢露,未必是好事。”
“爺爺,孫兒沒想鋒芒畢露,這次若不是姓安的找我的麻煩,我壓根沒想跟陛下說來著。”
葉玄撓了撓頭道。
“爺爺知道。但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發展到這般地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真有人對你不利,說不得一些事情要提前了。”
“什麼意思?什麼提前?”
“肅清!”
“肅清?”
葉玄眉頭瞬間一凝。
葉定邊重重點頭,幽幽的說道。
“大靖平穩發展了十五年,可是讓朝廷內部進來了不少蛀蟲和他國的奸細。如今陛下有宏圖之誌,自然要先將這些汙穢肅清,使整個朝堂上下一心,如此才能令行禁止,在對外策略上不至於出現左右掣肘的情況。”
“那這樣的話,豈不是朝堂要動蕩一番了?”
“不是動蕩,而是要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