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聽不出葉玄話中的意思。
他是真的怒了。
既憤怒於趙辰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的麻煩,為難他。
也憤怒與自己對他的不信任!
一時間,趙凝雪感覺周身冰冷,通體陰寒,宛若墜入了冰窟窿一般。
尤其是越是想到這些日子兩人相處之時的種種快樂場景,這種感覺越甚。
曾經他的心跟自己貼得是那麼的近。
現在他依舊站在自己麵前,趙凝雪卻感覺他在一步步的遠離。
譽王輕咳了一聲,擠出一抹笑容:“葉小侯爺,此話嚴重了。”
“辰兒今日的語氣是重了一些不假,可他也是為了凝雪好,並未其他的惡意。”
“當真如此嗎?”
葉玄眼神又是一愣,旋即他對著後者抱了抱拳。
“譽王殿下!葉玄敬重您,先前一直隱忍不發。現在卻是不得不說道說道了。”
“從第一次登門到今日我是第四次登門,而每一次登門,小王爺何曾給過我好臉色?”
“他當真以為我給郡主殿下治病乃是欠了譽王府的嗎?”
“是!在下愛慕郡主,也曾幻想著有朝一日能達成夙願,娶她為妻。也正是因此,在下才心甘情願的登門替郡主殿下治療,在下無怨無悔,因為在下覺得這樣值得!”
“但是今日!我覺得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在下在譽王府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倒是無端遭受指責、謾罵和懷疑甚至是攻訐!在下毫不懷疑,倘若這件事情我沒說不清楚,明日全長安城都會傳我葉玄不識好歹,明明聖上有意賜婚,依舊在家中跟那不知廉恥的女子亂搞,且開著門開著窗,不加遮掩的亂搞!”
“到那時,在下會怎樣?隻怕名譽掃地,世人唾罵都是輕的。”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無端的懷疑和猜測,還有不壞好心的指責!“
說話間,葉玄雙目蘊含怒火的狠狠的瞪了那已經縮到後麵的小王爺趙辰。
今日,若非是他,本應該是一個和和美美的解決。
自己救下了中毒的凝雪,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
事實上,此刻的葉玄已然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雖然他是穿越而來,無論是在知識儲備還是眼界都遠高於這個時代的任何人,包括金殿上的那位。
可說到底,他也是一個剛剛二十歲大學尚未畢業的青年。
遭受不白之冤,怎能不怒,怎能不忿?
是,他是準備娶平陽郡主。
但這更多的是對於重生來第一日發生事件的補救。
另外便是她覺得對方的確生得貌美,性格溫婉,通情達理。
如果還有一點私心,那便是他想借此給自己一展宏圖搭一個晉升的平台。
可真當著一切無法遂願的時候。
他唯一能做的也隻能舍棄幻想,重新做回葉家小侯爺。
或許前路會變得坎坷一些,或許自己起勢要晚一些。
但也僅僅隻是這些。
有著近乎先知先覺,超脫這世界的知識儲備和超前認知。
葉玄找不出自己在這個時代不成功的理由!
隻可惜從整個譽王府所有人,包括趙凝雪在內,都不明白這一點。
葉玄的話將譽王說的半天啞口無言。
神色略有尷尬的站在原地。
遲疑了數息之後,他正欲安撫葉玄。
身後,閨女趙凝雪卻是突然開口。
隻聽她聲音冷徹,好似不帶任何感情。
“既然葉小侯爺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以後就不必來此為本宮治病了。本宮這胎記好與不好便這樣好了。”
“至於父皇那邊,本宮會親自去說,絕對不會讓葉小侯爺為難。”
“從今以後,你我兩不相欠,各自安好便是!”
“爹爹,女兒累了,送客吧。”
說完,趙凝雪轉身緊咬嘴唇,眼中蓄滿水霧走向了自己閨房的方向。
此時的她腳步虛浮踉蹌,是多麼的形單影隻,孤苦伶仃。
“葉小侯爺,請吧。”
“告辭!”
抱了抱拳,葉玄本也在氣頭之上,卻也是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直接轉身離去。
葉玄一走,月紅妝與葉靈自是也不好再待下去,也隻好借故離去。
而這邊,葉玄一走。
世子趙辰眼神隨之迸射出興奮欣喜之色。
他探頭向著院外看去,見葉玄垂著頭猶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心中更爽。
“爹,我就說這小子不是真心喜歡凝雪,他根本就是受了長輩指使,想要攀附咱們譽王府……”
“啪!”
未等趙辰話說完,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卻已經落在其臉上。
這一次,譽王近乎用儘了全身力氣。
直接抽的趙辰整個身子原地轉了一圈這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爹,你乾嘛打我?”
“混賬玩意兒!都是你乾的好事!”
“爹,我……”
譽王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神陰厲到了極點。
“我問你,為何今日去葉府?”
“我……我去請葉玄給小妹治病呀?”
“小妹?以前你可不是這般稱呼凝雪的。”
“有……有嗎?興許是爹您聽錯了,我這般叫凝雪很久了。不是,爹,我請葉玄給小妹治病也有錯了?”
趙辰捂著腫起來老高的臉頰,一臉委屈的說道。
“請葉玄給凝雪治病自是沒錯!可你小妹吐血又不是今日開始,前幾日便有了,為何偏偏今日去?還有為何不讓人通報,直接闖入葉玄的私宅,你給我說清楚!”
“我說什麼呀?爹,我就是看小妹吐血吐的厲害才去的,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
譽王瞳孔緊縮,牙根緊咬。
“死到臨頭還嘴硬!”
“昨日你與安國康之子在醉春樓露宿了一夜,同行的還有葉家那葉歡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
趙辰的臉色瞬間煞白,額頭冷汗直流。
“爹,您……您怎麼知道的,您派人跟蹤孩兒?”
“現在是我在問你!我問你,可是安國康之子要你陷害葉玄的?”
趙辰眼珠子滴溜打轉,還想隱瞞。
譽王卻是一言不發的走向了侍衛,直接抽出了其腰間佩劍。
見此情形,趙辰徹底傻眼,大聲尖叫,兩腿使勁的蹬著地麵。
“爹,我可是您親兒子呀,您要做什麼?”
“是不是姓安的指使你這樣做的,不說,我斬了你雙足!”
“是是是,是姓安的那小子。”
“他為何要你這樣做?”
“他……他說葉玄在朝堂上公然頂撞了他父親,他要替自己父親找回場子。”
“僅此而已?”
“他是這樣說的。”
“你便信了還幫忙了?”
“我一開始不想幫忙,後來他給了我五千兩銀子。”
趙辰畏畏縮縮道。
譽王眼眸瞳孔驟然一縮,狠狠的攥緊左拳,眼底迸射出一抹殺意。
近乎咬牙切齒:“五千兩,好大的手筆!你可知因為這五千兩銀子,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我再問你,那葉玄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