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隨即揚了揚眉梢,揶揄道。
“我不許管?任由你跟這殺豬的合起夥來坑這少年?”
“你說誰坑他,你個死淫賊,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月紅妝已然是惱羞成怒。
隔著紅色的皮甲,葉玄依舊能夠感覺其高聳的胸部一陣一陣的上下起伏。
其原本秀美的小臉蛋也是寒霜滿布,鳳眸之中充斥無儘殺意。
葉玄則是直接無視,輕哼一聲。
“上來便讓人家自證,不是坑他又是什麼?”
“我怎麼就是坑他了,他若是能自證,不就是說他沒偷嗎?”
“是呀,既然人家都能自證了,那還要你幫個屁的忙!”
葉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伸手戳了戳頭。
“煩請你說話前經過一下大腦,彆讓人覺得你沒長腦子!”
月紅妝惱羞成怒,壓在葉玄肩頭的長槍猛然用力。
葉玄吃痛,悶哼一下,卻是再次戲謔一笑。
“彆以為用武力小爺我就會說你好話!在這件事上,你壓根就沒帶腦子!”
“你!”
“你什麼你,把長槍給我拿開,真以為小爺是嚇大的?”
說話間,葉玄眸子迸射出一抹寒意,伸手將肩頭長槍撥弄到一旁。
徑直的走向了那倔強著昂著頭顱的少年。
“好小子,被揍成那般模樣愣是不吭一聲,是個硬骨頭!”
“不錯,本侯喜歡!也得虧你嘴硬,才沒落入自證的陷阱,不然今日本侯想救你還真有些麻煩了!”
葉玄此話落下,少年微微怔了一下。
接著眼神猛然迸射出晶亮之光,他凝視著葉玄,仔細端詳了片刻,神情突然變得激動。
“您……您是葉小侯爺?”
葉玄打趣一笑自嘲道:“你若說的是長安城的第一廢物,不學無術的葉小侯爺,那就是本侯了。”
“不!您不是長安城第一廢物,您現在是大靖的英雄!小人周懷遠給您磕頭了!”
說話間,先前還一臉桀驁不馴,倔強的高昂頭顱的少年,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葉玄麵前,噔噔噔的給葉玄磕了三個響頭。
而幾乎是同時,驚呼聲突然從圍觀的人群中響起。
“什麼!他是葉小侯爺,擊敗南晉柳生的葉小侯爺?”
“是他!那日我就在國子監門口,我親眼見他鬥敗了南晉柳生,保全了我大靖顏麵!”
“葉小侯爺,真的是您,學生有禮了。”
“學生有禮了!”
“小人見過葉小侯爺……”
……
呼啦啦。
圍觀的人群中不少人拱手作揖,竟是齊刷刷的同時向葉玄見禮起來。
“嗬嗬,好說,諸位客氣!”
葉玄自是也不怵場,雙手抱拳麵帶微笑一一還禮。
原本的事發現場愣是成了葉玄的粉絲見麵會。
旁邊,依舊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月紅妝額頭一道黑線,內心一臉懵逼。
葉玄這淫賊不是長安城的廢物嗎?
大靖英雄?鬥敗南晉柳生?
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她有種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的恍惚感。
而這時,還禮之後的葉玄卻是走向了少年,一把將其攙扶而起。
然後,頗有些老氣橫秋道。
“懷遠小兄弟,你這一上來就給本侯磕頭,可是讓本侯有些始料未及啊,說罷,因何原因?”
“回小侯爺的話,小人之所以給您磕頭,是因為小侯爺乃是小人的恩人。”
“我是你恩人?”
葉玄更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自己在這之前從未見過對方,怎麼就成恩人了?
“是!家父周楚乃是北境戍邊老兵,十五年前突厥進犯,家父身負重傷,失去雙腿,被遺棄荒野,是小侯爺您見家父可憐,命人將家父救起並帶回長安。家父說,若是沒有小侯爺當日之善舉,家父早已經命喪荒野了。是以,小侯爺是家父的救命恩人,也是小人的恩人!”
說著,這周懷遠又是無比鄭重的伏身磕頭。
葉玄神情則是有些恍惚。
他隱約有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十五年前,他跟隨母親前往北境探親,卻不曾想突厥大舉進犯。
父親在匆忙見了他們母子一麵之後,率軍抵抗,不日之後便傳來了噩耗。
母親和他則在爺爺葉定邊的安排下返回長安,一路上敗退下來的傷兵殘將綿延了數十裡。
他的確在一棵老樹下發現了一名被斬斷雙腿奄奄一息的老兵,於是用手指指了一下。
馬車上的母親發現後,動了惻隱之心,便讓隨從將這名傷兵捎帶了上。
三歲的葉玄哪知道這一指竟然救下了一條人命。
更沒想到竟然被這名老兵和家人記了整整十五年。
“原來你便是那位老哥的後人,你父親現在可還好?”
少年周懷遠麵色一暗:“回小侯爺的話,父親他在五年前便去世了,冬日得了風寒,無藥可醫。”
“隻是風寒便沒了性命?”
葉玄眸子一縮,沉聲道。
所謂風寒在後世也就是個普通的小感冒而已。
屬於再普通不過的疾病了。
卻不曾想在這一時代竟然能奪走人性命。
這時,一直未開腔的月紅妝冷哼了一聲。
“隻是風寒?你可知我大靖每年冬日因為風寒要死多少人?”
“我還的確不知,願聞其詳!”
月紅妝揚了揚尖俏的下巴,寒著臉:“我大靖人口四千萬,每年因風寒致死數十萬,占我大靖人口近百分之一數,你還覺得隻是風寒嗎?”
葉玄神情一怔,呢喃道:“這麼多嗎?看來九州天下的醫術的確是出了大問題……”
“你在說什麼,什麼醫術?”
“沒什麼。”
沒再理會月紅妝,葉玄看向少年周懷遠。
“懷遠小兄弟,你今日是?”
“回小侯爺的話,小妹惹了風寒,想吃些肉湯,小人便拿錢出來買肉,路經鄭屠戶的肉攤,他便誣陷小人偷了他的肉和銅錢,還對小人拳打腳踢,求小侯爺為小人做主!”
直到這裡,少年周懷遠眼神之中才流露出了一抹委屈,紅著眼睛對著葉玄又是一拜。
鄭屠戶:“你胡說!小侯爺,您千萬彆聽著小子的謊話!他明明是偷了小人的肉,又想偷小人的錢,被我抓了個現行。”
“小侯爺,您可不能因為跟他是舊相識,就有所偏袒呐,不然小人可是不服!”
葉玄眼眸瞬間冰冷,直視對方。
“你是在威脅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