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5見此情形,譽王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兄,臣弟以為您大可不必太過憂心。今夜葉玄所說乃是他一家之言,是否屬實尚未有定論。”
“況且近些年來,我大靖大力發展農耕,鼓勵工商,國力比曆史任何時期都要強盛。就算是周邊國家當真有異動,恐怕也要掂量掂量是否能夠承受得住我大靖的報複。”
“葉侯爺,您說呢?”
見譽王喊自己。
葉定邊稍微一愣,隻能上前。
“陛下,譽王殿下所言極是。玄兒所說這些僅僅隻是為我大靖提供示警,是否真會發生,還不足下定論。”
永盛帝臉色稍霽,緩緩的回轉身,掃過兩人。
“當真如此嗎?”
話落,他瞥了一眼葉玄。
發現這小子此刻神情便是看向他爺爺都有些皺了眉頭。
“葉愛卿,你似乎並不同意譽王和你爺爺的看法?”
葉玄當即抱拳:“是,臣不敢苟同!”
永盛帝:“說來聽聽!”
“臣以為,現如今我大靖雖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但尚不具備一國抵禦諸國之力!況且我大靖現在僅僅隻是虛強。”
“虛強?”
永盛帝,譽王和葉定邊三人同時變色。
葉玄輕輕頷首:“不錯,虛強!”
“剛才譽王殿下說我大靖近些年來大力發展農耕,鼓勵工商,經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朝廷與民間積累了不菲的財富。可臣要問一句,近些年,我大靖軍力、戰力可是有顯著的提高?”
譽王:“怎麼沒有,近些年來,我大靖軍隊數量比之以往擴充了一倍不止,武備也有極大的提升,糧草更是堆積如山,這一切難道不是軍力、戰力的保障?”
“是嗎?僅僅隻是軍隊人數的擴充以及武備,錢糧的提升便算是軍力、戰力的提升?若真是如此,我大靖在立國之初無論是在軍隊的數量以及武備的質量之上都要比突厥強上不是一星半點,為何還是敗多勝少?”
“這……”
譽王臉色瞬間一變,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永盛帝眼神灼灼的望著葉玄。
“你繼續說。”
葉玄頷首,繼續道:“軍隊數量的增加,武備、錢糧的提升,是軍力、戰力提升的其中一個條件,卻並非全部!臣以為,相較於這些,統帥的統兵能力,士兵個人戰力以及兵法、戰法的革新,與時俱進更顯得尤為重要。”
“但是在這些點上,毫不誇張的說,我大靖毫無寸進,甚至有巨大的倒退!”
一句話,永盛帝以及譽王、葉定邊瞳孔狠狠的收縮了一下。
“你……你這是在危言聳聽!”
譽王此刻略顯氣氛,輕哼一聲道。
葉玄苦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
“我大靖近十五年,為了大力發展經濟,增強國力,繁榮文化,間接的采取了重文輕武的國策。十幾年下來,國力自是得到了大力的提升,繁榮也較之以前空前繁榮,但唯獨軍力踏步不前!”
“軍隊統帥年事日高,思想陳舊,難以與時俱進。士兵軍事訓練日趨流於形式,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素質低下!戰法、兵法、陣法老舊,無法退陳出新。甚至是我大靖引以為傲的武備,錢糧也因為利益巨大的緣故,日趨滋生**,試問這種情況之下,我大靖怎麼抵得過近些年來臥薪嘗膽,虎視眈眈的環伺之敵?”
“毫不客氣的說,而今我大靖便如那吃胖了的老虎,可偏偏丟了滿嘴的獠牙,一開始興許環伺的群狼不知深淺不敢輕易進犯,可一旦他們知曉了我大靖的底細,知道我們大靖乃是一頭沒了獠牙的老虎,那等待我大靖的隻有死路一條!”
葉玄的話音不大,卻是句句振聾發聵。
譽王趙毅從起初的不屑,到神情凝重隻用了幾息的時間。
而自始至終,永盛帝,葉定邊麵色都冷酷到幾近能逼出寒氣來。
尤其是葉定邊。
作為曾經的北路軍統帥,對於軍中的情形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更有發言權。
自十五年前,大靖與突厥互締盟約之後。
聖上為了彌補前些年常年戰亂的巨大虧空便采取了休養生息的政策。
國家大力發展農耕和工商業。
軍事的發展在此間被放在了最後。
以至於大靖軍隊戰力,連年衰弱。
後來,大靖國力得以恢複之後,聖上雖也對軍隊進行了幾波輸血,卻僅僅隻是在軍隊數量的擴招以及武備、錢糧的充盈之上。
如葉玄所說的軍事統帥的更新,戰士平日的訓練以及戰法、兵法、陣法的革新卻是幾乎停滯,沒有大的改變。
起初,葉定邊也曾經數次上書陳述其中厲害關係。
但彼時的大靖正逢國力蒸蒸日上,百姓日趨富裕,國庫充盈,乃是一片歌舞升平之相。
自己那些警示之言,直接被永盛帝忽視。
再加上朝堂之上,那些粉飾太平的諸公數度攻訐,他也就不敢再提。
永盛帝臉色陰鬱的幾近滴出水來,他目露寒光:“老侯爺,葉玄所說這些可是都屬實?”
葉定邊身形哆嗦了一下,伏身跪地,額頭觸及地麵:“不敢欺瞞陛下,屬實!”
“那為何不奏報?”
“老臣……老臣奏了,而且奏了不止一次。”
“奏了?”
“是!陛下,臣不止一次的提過,可是當時陛下儘皆給臣駁了回來。再加上朝中大臣攻訐老臣,說老臣有擁兵自重之嫌,臣便不敢再多言。”
“可即便這般,老臣每年在年終奏疏之中都會提一嘴,隻是陛下似乎並未去在意。”
永盛帝眼眸瞳孔又是深深的一縮。
“如此說來,如今這局麵乃是朕與朝堂那些隻會溜須拍馬,粉飾太平的蠢貨造成的?”
葉定邊伏身在地沒敢接話茬。
譽王更是站在一旁,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喘。
唯有葉玄,端直的站在那裡,用平時的目光看向永盛帝。
驀然間,永盛帝猛地看向葉玄。
“葉愛卿,朕知道身為一國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國策之上問詢一個尚未弱冠的年輕人有些丟臉,但倘若你先前所言屬實,那我大靖隻怕已經深處危機的前夜。”
“朕想問你一句,而今局勢可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