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腦海中近乎是下意識的浮現這麼一個荒唐的想法。
不過很快便被其強行壓了下去。
他隨即輕笑道:“說報答有些過了,以後葉某跟兄弟們再來喝酒,你少收幾兩銀子就是了。”
柳扶搖一臉欣喜,插著玉釵與金步搖的小腦袋連連點頭:“一定!”
這邊,柳扶搖與葉玄“奸情火熱”,周懷卻是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周公子,您也寫好了嗎?奴家真是三生有幸呢。”
柳扶搖發揮自己交際花的特長,直接蓮步輕搖到了周懷近前,一雙柔荑搭在其身上,輕聲問道。
周懷臉色瞬間一僵。
“還沒有,本公子正在醞釀,可柳老板與這廝的聲音實在是太大……”
“啊……周公子,奴家該死,打擾到您了。”
柳扶搖杏眸瞪大了幾分,檀口微張,一臉的歉疚模樣。
“睡不著覺怨床歪,周大公子倒是會找借口!”
葉玄冷笑譏諷道。
“姓葉的,你踏馬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難道我說錯了?一副對聯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周公子在考科舉呢!”
“你……!你一個廢物也敢侮辱本官,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寫的又是什麼破爛東西!”
說話間,氣憤不已的周懷直接上前一把從桌案上抄起了葉玄所寫的對聯。
當即他大聲念出了第一幅對聯:春風樓上客,客上春風樓。
一念完,他臉色猛然一變。
神情變得無比尷尬起來。
他周懷雖說讀書也是個半吊子貨色,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
可不代表他就瞧不出對聯的好壞。
葉玄這一副對聯,上聯意指春風樓上的客人,下聯則是客人來了春風樓。
前後呼應,相得益彰。
端的是不可多得的佳對!
接著他又看向了葉玄寫的第二幅對子:早來晚來早晚要來,多吃少吃多少吃點。
上下聯不僅對仗工整,而且前兩組詞又恰好組成了後麵的四字,簡直不要太強!
“這……這不可能!你……你一個廢物?”
抬頭看向葉玄,他腦海中是一萬個不理解。
一個不學無術,隻知道吃喝嫖賭的長安城廢物,怎麼可能會作對子。
而且還作得這麼好?
不論是前一副還是後一副,周懷不得不承認都是一等一的佳對。
莫說是他了,便是自己的老師,翰林院的劉文正也絕對作不出來。
不,整個翰林院隻怕作得出來的都少之又少。
驀然間,他眼神又是一亮,狠狠瞪著葉玄。
“好呀,我就說你一個廢物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對子,弄了半天是你抄的!葉玄,為了博得柳老板的好感,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葉玄:我抄的?
為了博得柳老板的好感?
周懷這貨腦回路有些大呀。
而此刻,柳扶搖也是撲閃著一雙迷人的杏眸紅唇微張一臉的驚訝神色。
她不明白此事怎麼就跟自己扯上關係了。
這周懷自己口口聲聲說葉公子不學無術,其實自己不學無術才是真的。
葉公子幾十息的功夫,便作出了這驚豔無比的對子。
可這周懷,自詡為翰林院劉文正的弟子,半天一副對子也沒做出罷了,還有臉嘲諷葉公子。
周懷眼神陰冷:“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話可說了?像你這種廢物,也就會玩玩這樣的小花招了。隻可惜本官乃是偵辦高手,你一點也騙不了我!”
葉玄驚了。
偵辦高手?
怕不是砧板高手才是真的!
“嗬嗬,隨你周大公子怎麼說,你高興就成!”
淡然一笑,葉玄不準備跟他解釋,徑直走向了春風樓外。
剛一跨出春風樓,還未等他走多遠。
東西向的大街之上突然人頭湧動,黑壓壓的一群人向著這方殺了過來。
最前麵的是一群身著錦服,衣著不凡的讀書人。
後麵跟著的則是一些素布麻衣的長安城的普通百姓。
所有人都神情激動,直撲而來。
“快……前麵的跑快點,好不容易堵到了葉小侯爺,可不能讓他跑啦!”
“就是,前麵的是烏龜爬嗎?再不跑快點,可就真讓人跑啦。”
震耳欲聾的吆喝聲從遠處傳來。
一群人宛若迎潮而出的螃蟹大軍,滾滾而來。
周懷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摸向了佩刀。
“怎麼回事,哪裡來的這麼多人?”
“回大人,好像是長安城的學子和百姓,貌似是衝著姓葉的來的!”
“長安城的學子和百姓?”
周懷凝眉,旋即眉角一提,眼神亮了起來。
“本官知道了,定然是這小子調戲郡主惹得天怒人怨,這些長安學子和百姓看不下去,找他來算賬來了。”
“哈哈……葉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回身看向葉玄,後者一臉的苦相,心中更是篤定。
他哪裡知道,此時葉玄苦的是待會兒該怎麼脫身。
上午贏了那柳生之後,他在禁軍副統領吳憂的幫助下,悄咪咪的離開了。
長安城的學子和百姓熱烈的情緒一直沒處發泄。
現在若是讓他們逮個正著,想要脫身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望了望身上這身剛換的華服,葉玄稍有肉疼。
這可是奶奶花了整整三十兩銀子給他專門訂做的儒袍,本是想讓其春闈的時候高中時候穿的。
今日隻怕是要支離破碎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人群已經壓了過來。
為首的幾人定睛一看,果真是葉玄,立時大喜。
“哈哈哈,葉小侯爺,葉大家,真的是你,老夫這趟可算是沒有白跑。”
“就是,葉小侯爺,上午你溜得可真夠快的,學生還想向您求一副墨寶呢,幸好現在趕上了。”
“啊呸!你還想求墨寶,葉小侯爺現在的墨寶是輕易能給人的嗎?給你題個字就不錯了。”
“題字也成,題字學生也心滿意足。”
“咦……等一等,葉小侯爺,你這是?”
衝到近前的上百號學子和百姓眼見葉玄手戴鐐銬,神情瞬間一滯。
接著有人便破口大罵起來。
“哪個烏龜王八蛋敢給我們大靖的英雄上鐐銬,找死不成?”
“豈有此理,敢對葉小侯爺用刑具,不知道他勝了南晉柳生,被陛下封為翰林院侍讀嗎?爾等敢對陪皇子讀書的翰林院侍讀用刑具,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
周懷以及一乾手下:“……。”
什……什麼個情況?
這些長安學子和百姓不是來找這姓葉的麻煩的?
什麼大靖英雄?
翰林院侍讀又是怎麼一回事?
望著群情激憤的一眾人,周懷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人群之外突然擠進來一個人,與周懷穿著近乎相同的官服。
他一擠進來,先是看了葉玄一眼,臉色一變,連忙附耳在周懷身前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周懷瞬間眼珠子瞪得如銅鈴般大小:“什麼!他……他真的是翰林院侍讀!”
撲通,周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