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釗葉玄凝視蕭凝冰,目光灼灼。
沉吟了片刻。
“南晉得到的是整個大梁朝的文化底蘊!不是一些,而是全部!”
“全部?不可能!”
“大梁朝當年腐朽成那般模樣,諸侯爭霸,軍閥並起。這些人對於大梁朝各地的文脈大肆損毀和掠奪,不知有多少名士大家和書生學子被他們屠戮,書舍、學堂損毀不計其數,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南晉得到了大梁朝皇家書院的那一部分傳承,恐怕也僅占大梁朝文脈的十分之二三,你說全部,是否誇大其詞了一些?”
“誇大其詞?不……一點也不。”
葉玄又是玩味一笑,搖了搖頭,旋即目光冷峻而又深邃的望向蕭凝冰。
“公主殿下,倘若我告訴你,南晉皇族蕭氏就是前朝大梁的餘孽,你信還是不信?”
蕭凝冰稍稍愣了一下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遲疑了數秒之後,大腦才反應過來。
一雙如泓的眸子陡然一縮,瞳孔急速的放大之後又狠狠的收縮。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我說南晉皇族蕭氏便是大梁朝的餘孽!如今的南晉便是當年大梁的延續!”
“這……這不可能!大梁朝的皇族當年不是被儘數誅滅了嗎?怎麼會……”
“誅滅?是誅滅了,隻不過那被誅滅的隻是大梁朝皇族的旁支而已,真正的大梁朝的嫡係皇族早在大梁朝即將分崩離析之前,便已經金蟬脫殼,安然離去了。“
“金蟬脫殼?”
“不錯!”
“你……你是如何知曉的,大梁朝滅國到現在已經近兩百二十年,而且南晉國早在大梁朝尚未覆滅之前便已經存在,這……這世間上就根本對不上。”
蕭凝冰的眼神之中依舊寫滿了吃驚之色。
對葉玄的話充滿了懷疑。
但是她看葉玄的眼神又不似是在開玩笑。
一時間,卻也不清楚該不該信了。
這時,葉玄卻又是自信的一笑,目光從容。
“嗬嗬,這便是大梁皇族的聰明之處了。”
“是,大梁朝滅於兩百二十年以前,南晉國早在大梁覆滅之前便從大梁朝脫離而出,自立為國。看似兩者絲毫不相乾。可實際上其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若不是陛下前不久讓我調查蕭妃娘娘的死因,我特地去大理寺和國子監翻閱了一些有關南晉的史書材料,再加上南晉國這些年對陛下近乎不知疲倦的刺殺,我還真發現不了這些。”
“公主,在你眼裡,不……在近乎所有人的眼中,包括陛下眼中。南晉立國在兩百五十年之前,大梁滅與兩百二十年前我大靖高祖之手,南晉乃是脫離大梁,自立為國,本應該是敵對關係,可對?”
“自然!”
蕭凝冰腦袋輕點。
正如葉玄所言,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不光是她,整個九州天下都是這樣認為。
這幾乎是一個顛簸不破的共識和真理。
南晉國當年乃是脫離自大梁王朝,後自立為國。
當初大梁朝還曾經派出大軍鎮壓,隻不過最終卻接連折損了數名大將和數萬大軍,最終铩羽而歸。
其後,大梁朝又接連發動了幾次攻伐之戰,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第(1/3)頁
第(2/3)頁
最終,大梁皇族不得不默認了南晉國的存在。
一個與大梁國打了數次仗的國家,你現在告訴我他們乃是大梁王朝皇族嫡係餘孽。
這怎麼聽都像是天方夜譚。
麵對蕭凝冰的懷疑,葉玄卻也不心急。
招呼下人將石桌上的早膳撤下,又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漱口。
然後在蕭凝冰有些焦躁的目光中繼續開口。
“兩百五十五年前,前大梁朝京都皇室曾經發生了一起迷案。”
蕭凝冰看著葉玄,沒有接話茬的意思。
無奈,葉玄:“大梁開平帝年僅十五歲的皇子於宮中突然暴斃,而這是開平帝唯一的子嗣,開平帝悲痛欲絕,患上了失心瘋,神誌變得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朝中大臣以為開平帝難以履行帝王之責,逼宮其將皇位禪讓給了其皇叔梁厲帝。失去皇位的開平帝於半年之後,於被幽禁的子夜宮失蹤。“
“而就在開平帝失蹤之後沒多久,大梁朝曾經儘忠過開平帝的一乾大梁朝臣也隨之失蹤。”
“民間傳言,這些人連同開平帝被其叔叔以秘密手段處決,目的是防範開平帝突然神誌清醒,會奪其皇位。”
“而從那之後,大梁朝進入了最後兩位君主的統治時期。”
“梁厲帝得皇位之後,荒淫無度,橫征暴斂,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五年之後,江南豪族蕭氏聯合一眾江南豪紳士族起兵反抗大梁,立國為晉。梁厲帝怒火中燒,派大軍數次征討,均铩羽而歸。”
“二十年後,梁厲帝因荒淫無度,於夜間與嬪妃歡好之時被其子,梁靈帝率兵殺死於寢宮,梁靈帝隨之即位。梁靈帝即位之後,其暴虐程度比之父親更甚,加之連年的災禍,北境突厥、戎狄南侵,百姓難以過活,生靈塗炭,隨之群雄並起,軍閥割據,征戰不斷。”
“而在這期間,我大靖高祖於淮水起兵,經過多年征戰,最終覆滅了大梁王朝,建立大靖王朝!”
“大靖王朝立國後,高祖曾親率大軍南征南晉,後因北境突厥南晉而作罷。後數次,南晉得天時地利之利,得以保國。最後一次,高祖再次發兵南晉,於長江邊與南晉皇室對賭,輸,罷兵班師回朝!”
“之後幾十年之中,南晉向大靖稱兄弟國,歲歲納貢並且采取和親聯姻之策,如此得以存續兩百五十餘年,直至今日!”
“我說的可對?”
蕭凝冰微微抿著紅唇,輕輕頷首。
“雖與南晉國記錄稍有差池,但大抵如此!”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要說什麼?公主殿下,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你還沒覺得我上述所說的一些事情太過巧合也太過懸疑了一些嗎?”
“巧合,懸疑?”
“不錯!”
“其一,開平帝之子的突然暴斃以及開平帝的突然得病!據我所知,當年的開平帝乃是大梁朝末期難得的有為之主,在大梁朝日漸日薄西山之際,曾經發出豪言壯語要中興大梁,為大梁續命五百年。為此,開平帝從小便文武雙修,其不光學識極為淵博,更是有一副強健的筋骨。“
“這樣的一位君主,因為自己兒子的突然暴斃便得了失心瘋而變得神誌不清,不覺得太過兒戲了一些嗎?”
“這如何兒戲了,曆朝曆代之中得失心瘋的君主不在少數。”
蕭凝冰嘀咕了一句。
她覺得葉玄懷疑的有些牽強了。
“好,就算是你說得對。開平帝不小心得了失心瘋。可問題是,當年開平帝對大梁朝堂的統禦極為的有效,朝堂之上雖不能說所有朝臣都與其一心,但至少有一半乃是忠於他的。而且開平帝在得失心瘋之時,尚有同父異母的胞弟鎮南王可繼承大統,為何偏偏讓暴虐無度的梁厲帝得了機會繼承皇位呢?”
“難道不是因為有朝臣們的支持?”
“朝臣支持,公主殿下,你可知當年梁厲帝未繼承大統之前是一個怎樣的人物?他在整個朝堂之上幾無立錐之地,而且因其平日在大梁京都荒淫無度,而遭受大梁朝堂的鄙夷,甚至有不少朝臣諫言要削奪其爵位,就這樣一個爛人卻稀裡糊塗的得了天下,你不覺得很匪夷所思嗎?”
“你……你是想說這裡麵有貓膩?”
“不錯!”
見蕭凝冰終於上道,葉玄臉上終於浮現一抹微笑。
第(2/3)頁
第(3/3)頁
他接著又說。
“不光梁厲帝即位很玄幻,在其即位沒多久,這立足尚不穩的皇帝便下令誅殺了開平帝同父異母的胞弟鎮南王,罪名是謀逆。可是這位被誅殺的鎮南王連其子嗣卻連一具屍體都沒留下,好像一夜人間蒸發了一般。要知道,大梁法律對謀逆處以的乃是極性淩遲,而且必須是當眾淩遲。開平帝在位期間,曾有一位皇族成員曾試圖謀逆,起兵失敗自問後依舊被其處以淩遲。沒理由一個更為暴虐的梁厲帝會放過鎮南王不是嗎?“
“萬一是這梁厲帝對開平帝心中有愧呢?”
“心中有愧,或許吧。可問題是,史官記載這位梁厲帝在鎮南王被誅殺後沒多久,卻派人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及整個梁文人的口誅筆伐,將其皇兄開平帝之父——梁幽帝的的陵寢給扒了,這又如何解釋?”
“這……你,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蕭凝冰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的確。
若這梁厲帝若真的心中有愧,就不可能放鎮南王放棄了淩遲之刑,又去扒了自己哥哥的陵寢。
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神經質了一些。
“嗬嗬,公主彆急,容我繼續說下去。”
“鎮南王死後,四個月之後,也就是梁厲帝即位半年之後,被其幽禁在子夜宮的開平帝突然也消失不見。與之一同不見的還有子夜宮所有的禁衛。同時,在開平帝失蹤的前幾個月,大梁朝堂曾經有數人故意激怒梁厲帝被其貶斥,最終選擇了乞骸骨選擇告老還鄉。而這幾位大臣在回到自己的家鄉後不久,也都舉族消失不見。”
“你……你是想說,這些人的消失乃是有預謀?”
聽得葉玄說到此刻。
蕭凝冰便是傻子也聽明白葉玄到底想要向她暗示什麼。
“公主殿下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蕭凝冰瞬間麵色一紅。
“你是誇我還是罵我?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後麵所說,江南之地突然出現了一個蕭氏,蕭氏舉族起兵反抗大梁,得以建國南晉。表麵來看,是一個地方世家不滿王朝統治,舉兵造反,成就大業的橋段。可若是你仔細搜羅當時的一些史料,便會發現,這裡麵有太多的巧合和貓膩。”
“蕭氏一族乃是在起兵前幾年才陸續從北地遷移到江南的,不光是蕭氏,柳氏、王氏也都是幾乎同一時間從北境遷移而來,要知道當初的江南乃是士族門閥最為森嚴之地,曾經有無數的北地豪族曾經想要在江南立足卻受到排擠,可為何蕭氏、柳氏、王氏卻能安安穩穩的紮根呢?”
“而且在立足五年不到便敢起兵造反,造反不光得到了柳氏、王氏的全力支持,便是江南本地的大家族,墨家、孫家也是出錢出力,毫無保留,這難道不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
蕭凝冰點了點頭,又抬頭看向葉玄。
“再後麵便是梁厲帝對南晉的征討,史書上記載,乃是因為梁厲帝剛愎自用,任人唯親,選擇了自己的親信之人率兵。可是我在近來搜尋到的一些記載大梁的野史中發現。當年征討南晉的將領,是梁厲帝的親信不假,但這些人更是開平帝的親信。”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些將領,在開平帝失心瘋被梁厲帝奪取了皇位之後,瞬間便倒向了梁厲帝,成為其心腹。但這些人,在征討南晉之時,卻全部兵敗被俘,與之被俘的,還有大梁王朝的最嫡係的紅衣軍,整整八萬餘人。”
“而這八萬紅衣軍,在被俘虜不久之後,便搖身一變成為了南晉國的白袍軍,替南晉擋下了大梁的後續征伐。”
“另外就是,不久前從大梁朝消失的一些朝臣出現在南晉的朝堂,這些人對外宣稱是懼怕梁厲帝暴虐,恐其殺人滅口,不得已投奔南晉!”
“這種說辭倒是也說得通,不是嗎?”
“的確算是能說得通,可若是我告訴你,有人在南晉朝堂之上發現了鎮南王,而其就是當年南晉白袍軍的統帥,你還覺得說得通嗎?”
蕭凝冰神情瞬間一怔。
瞳孔再次如剛才一般收縮。
“這……你……你說的這些當真都是真的不成?”
“我不能完全確定這些都是真的!但我掌握的這些訊息,所有疊加在一起,卻在告訴我,我說的這些極有可能指向的是曆史的真相。”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