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神情倏然一怔。與此同時,吳憂、邱澤等一乾人也都是齊刷刷的看向了他。仿佛嵬名河車所問出的這個問題與他們而言也極為重要一樣。不光是他們。便是周遭收斂殘局的大靖禁軍戰士也都是齊齊的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葉玄。葉玄望著嵬名河車那熱切而又帶著擔憂之色的神情,臉上浮現一抹淺笑。淡淡的說道:“會!”“會。好,太好了。”半撐起身子,神情急切的嵬名河車聽後,大鬆了一口氣。而後重重的躺回了地麵。蒼白幾無血色的臉上帶出了一抹血色,擠出了一個無比快慰安心的笑容。“嵬名河車一直覺得葉小侯爺雖表麵放蕩不羈,行事不拘禮法,但實際上卻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是一個真正有寬廣胸襟,大情懷之人。但願我嵬名河車沒有看錯人。”葉玄微微一笑。“嗬嗬,嵬名將軍你不必用激將法來激將我,葉某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更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可知我葉某人一生之誌是什麼”“不知,嵬名河車臨死之際,願聞其詳。”嵬名河車輕輕搖頭,神情中流露出一抹期望之色。葉玄則是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道來。“我這一生隻追求四件事,如若能成,便不負來這時間走上一遭。”“葉兄弟,那你追求的事哪四件事”一旁,吳憂也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葉玄掃了諸人一眼,最後看向嵬名河車。此刻他已然是氣若遊絲,快要沒了神誌。“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如此為我一生所追求的四件事。”當聽到葉玄緩緩的將這四句話念出的刹那間。整個河灘之上近乎所有人都神情猛然呆滯了一下,動作也直接頓在了原地。每一個人,都仿佛全身生出了一股酥麻的感覺,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那是一種無比玄妙的感覺,就好似靈魂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一般,讓人渾身顫栗不已,連靈魂都跟著起舞起來。一時間,近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葉玄。神情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敬。地上本已經眼神徹底渙散的嵬名河車陡然間,眼神再次彙聚。眼睛變得無比澄澈,死死的盯著葉玄。片刻後,露出一抹由內而外的拜服笑容。“原來葉小侯爺竟是有如此遠大誌向,嵬名河車……啊不,便是我父親和天下人在境界之上都遠遠的不如你。”“葉小侯爺,我要走了。衷心祝願您能心想事成,宏願成真。”“我若宏願成真,豈不是你黨項便要滅國了”“滅國便滅吧,這數百年來,我黨項人為了能有立錐之地本就已經透支了太多,若是天意不可違,蒼天讓我黨項滅國,那也是無法之事。”“人怎能與天鬥呢再者……我黨項人說到底也隻不過是想要有尊嚴的活著而已,若是葉小侯爺當真能讓我黨項人好好的活著,滅國與否,又有河區彆呢”臉上透出一抹看透這世間真諦的微笑。嵬名河車緩緩的伸出了手,再空中頓了一下。吳憂等人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有些毫無目的的舉動愣了一下。葉玄卻是清楚其用意。伸出手掰著他的手臂指向了西北方向。血水已經從口中慢慢冒出的嵬名河車臉上浮現感激之色。用儘了最後的一絲力氣沙啞的嘶吼了一聲。“母親,兒子回家了。”話音落下。那高舉的手臂重重的垂落而下,腦袋微微往著旁邊一偏,徹底絕滅了生機。一時間河灘之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明明是打了勝仗,明明挫敗了黨項人的圖謀。可是此刻,在眼睜睜的看著嵬名河車死去之時。所有人卻興不起一絲勝利的喜悅。壓抑,肅穆,凝重的氣氛,彌漫整個河灘。葉玄緩緩的起身,看著帶著安詳之色離世的嵬名河車。“嵬名將軍你安心的去吧,我葉玄非無信之小人。若當真有一日,我大靖滅黨項,隻要黨項百姓放棄抵抗,葉玄定會保他們平安無恙!”“但國與國之間爭鬥終究不以我個人的意誌為轉移,倘若黨項國內奮起抵抗,說不得也要殺滅一些人的,還請你能理解。”“來人,將嵬名將軍的屍體收殮了。”“是!”當即有部下上前,將嵬名河車屍體好生收殮。吳憂這時上前一步,神情依舊凝重嚴肅。“葉兄弟,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可是繼續在這河灘等大魚上鉤”葉玄微微搖頭。歎息一聲。“大魚不會來了,嵬名宏圖既是派出了自己兒子來擒拿我,那便說明他已經預感到了危險,再等下去便毫無異議了。”“走吧,看看河堤之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陛下那邊是否有大的收獲。”“好!”見此,輕輕頷首。旋即吩咐邱澤等人繼續收殮屍體,打掃戰場之後。便帶了十幾名親衛連帶著葉府的十多名護衛快速的爬上了河堤。一登上河堤。眾人便與一支向著這邊急行軍的隊伍撞了個正著。雙方似乎都沒想到突然眼前會冒出一支隊伍,俱是被嚇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卻是差點短兵相接。“等等!玄哥,真的是你,住手,踏馬的都住手,自己人,聽到沒有,自己人。”手中長刀被吳憂一把架住的漢子,一身黑甲,戴著銅麵的漢子看到了吳憂身旁的葉玄之後,急忙收刀。接著便是喜出望外的大喊起來。一邊喊,還向身旁幾人喝罵起來,同時還不忘將臉上的銅麵揭了下來。“寶寶,原來是你們。”“玄哥,可不就是我們,再說了,這檔口除了我們哥幾個,誰會傻了吧唧的跑這裡救你呀,都他娘的做鳥獸散。”揭開麵的常寶寶咧嘴說道。與此同時,旁邊,候策等其他四人也都是露出了真容。而葉玄在聽了他這話之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怎麼回事,河堤下情況不容樂觀”........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