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沈嬌又拿著一個黑色的絲絨禮盒登門。
薑花衫現在看見她手裡提東西就有些怕,沒等沈嬌開口就作勢要去鍛煉。
沈嬌被她逗笑了,連忙把人拽了回來。
“坐下,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你母親的。”
薑花衫一愣,不解看著沈嬌。
雖然沈嬌沒有從來明說過,但她知道,其實女王打從心裡看不上方眉。
沈嬌拍了拍她的手,“聽說你母親要結婚了,雖然眼光不怎麼行,但還是祝福她。這個,就算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了。”
“不用。”薑花衫想也沒想,直接把禮盒推了回去。
“拿著。”沈嬌態度強硬,“我以前的確不喜歡她,但此一時彼一時,但她畢竟生了你。”
女王真的將愛屋及烏體現的淋漓儘致。
薑花衫沉默片刻,打開錦盒,盒子裡裝著一隻玻璃種帝王綠翡翠手鐲。
這麼貴重?!
薑花衫有些意外看向沈嬌。
方眉剛來沈園那會兒,最喜歡的就是研究沈嬌的穿著打扮,見沈嬌旗袍戴玉也想東施效顰,結果跑去商場轉了一圈也沒看見類似的,於是找人做了個a+b的假貨。
每回隻要沈嬌來沈園吃飯,她就會戴著她的假鐲子和沈嬌套近乎。沈嬌覺得膈應,此後再也沒帶過那個玉鐲。
方眉隻當沈嬌是看不起,不願意跟她穿戴一樣的飾品,氣的的不輕。
一次偶然的機會,方眉得知原來這種帝王綠的手鐲要麼就是收藏級彆要麼就是拍賣級彆,有市無價,像她這樣的,一伸手人家就已經知道是假貨了。
方眉一氣之下摔了那個玉鐲,此後暗暗恨上了沈嬌。
沈嬌不可能不知道方眉的心思,如今願意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可見帶了誠意的。
薑花衫蓋上盒子,搖了搖頭,“她不配。”
“彆說孩子氣的話。這鯨港的名利圈就這麼大,關家那幾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她如果鬨出什麼笑話,你免不了會被牽連。”
沈嬌拍了拍薑花衫的手,“左右不過是個鐲子,媽媽的家底你還不知道?這對我不算什麼。但這個禮送出去,有沈家的麵子,有我的麵子,關家人多少會有忌憚。”
她當然明白沈嬌的良苦用心,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想接受。
因為她是真的無所謂,就算方眉變成臭蟲被萬人踐踏,就算她被人嘲笑是臭蟲的女兒,她也不會有一丁點難過。
但她也知道,除非沈莊和沈嬌知道全部事情,否則他們是不可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這一世,方眉沒還有來得及對她做什麼就被她趕出了沈園。
“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不忍拂了沈嬌的好意,薑花衫最終還是笑著接下了禮物。
沈嬌回去後,薑花衫收斂了笑意,打開錦盒,拿出手鐲細細打量。
滿色玻璃種的帝王綠手鐲,這樣的級彆就算是鯨港應該也很難找出第二條。
但她分明記得,上一世,她去找方眉借珠寶的時候,曾經撞見方眉對著鏡子比劃腕間的手鐲,那隻手鐲綠得發光,與她手裡這兩隻好似一模一樣。
現在想來方眉當時的反應也有些奇怪,發現她進屋後立馬把鐲子摘了。
驀然,薑花衫眼底震顫,好似幽黑的海底忽然進來了一束光。
難道,沈嬌的死和方眉有關?
她這個時候出現目標不是爺爺,而是沈嬌?
這念頭一起,薑花衫忽然有種頭皮發麻手腳冰涼的詭異感。
“……”
半個月後,關山和方眉的婚事進入了最後的商榷環節,雖然這次隻是兩家內部見麵,但關家還是包下了鯨港花園酒店最豪華的宴客廳。
宴客當日,方眉穿著一身粉色綾羅旗袍,發髻簪著澳白步搖。
這幾年她挖空心思裝扮自己,總算有了些成效,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風韻猶存,精心挑選的粉色讓她看上去多了些少女感,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跟一臉潦草的關山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父女。
薑晚意臉上維持著體麵的微笑,不著痕跡提了提胸前的開叉,相比起方眉的少女感,她這個真正的少女反而有些過度催熟。
為了今天的宴會,方眉花重金給她定製了一款黑金禮裙,禮裙除了裹胸和齊臀處用的是黑色布料,其餘布料都是一層半透明的金色輕紗。
“把手放下,大家都看著,你這樣像什麼樣子?小家子氣。”
方眉回頭看見薑晚意遮遮掩掩,極為不滿。
薑晚意有些不自在,“媽,我想回去換件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晚許多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方眉皺眉,“換什麼換?我告訴你,這件禮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秀款,我花了這麼大價錢你說換就換,是想氣死我嗎?”
薑晚意心知拗不過,笑了笑,“我知道了。對了媽媽,姐姐呢?她怎麼還沒來?是不是找不到地方,我去看看?”
方眉臉色稍緩,“她說了會來應該就會來,你去看看也好,免得那死丫頭又耍什麼把戲。”
薑晚意點頭,快步出了內廳。
關山的眼睛一直盯著薑晚意,見她突然離席,中斷了與小輩的聊天,轉身走向方眉身邊。
“意意去哪了?”
方眉抬眸笑了笑,親昵挽著關山的胳膊,“去接她姐姐了。”
關山這才想起司機說,方眉那天是被沈家總管事親自送出來的。
“哦,我記得你以前說大女兒叫衫衫?”
“是。那孩子得了沈老爺子的喜愛一直被寄養在沈家,我呢,也不想給孩子添麻煩,所以才帶著意意搬出來了。不過,要不這樣,我也不會遇上你,說到底還是我有福氣。”
軟玉在懷,關山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顏色,低頭往方眉臉上湊。
方眉眼皮跳了跳,眼前的男人兩鬢斑白,發頂稀疏,臉上還有老人斑,雖然說今天是議親但他也沒刻意收拾,像極了一隻風中淩亂的老狗。
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想起薑花衫的那句,你嫁了個老頭兒?
“……”
想當初她也是在外麵包養小白臉的富婆,那個時候吃的那麼好,現在讓她啃一塊發酸的老肉實在有些為難。
方眉故作不好意思縮了縮脖子,輕輕推開老頭兒的臉,嬌羞道,“大家都看著呢。”
關山被勾的心癢癢的,一把擰住方眉的臀肉,“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方眉,“……”
宴廳一角,關鶴一手插兜,一手端著紅酒杯,剛轉身就看見這辣眼睛的一幕,惡心地差點把剛喝進去的酒都了吐出來。
不是!他這大伯怎麼還是這德行?像隻隨時發春的癲狗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