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薑花衫腦海中立馬閃過被藤蔓纏身的畫麵。
因為現在所有發生的劇情都是她為了抵抗劇目世界重新生成的新劇目。
不管是《縱橫豪情》,還是她所在的衍生劇目裡,現在的劇情都不是既定劇情。
原本她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可當她被劇目之門召去虛空,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三年,薑花衫一直在試著改變劇情,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關鍵劇情還是原封不動地上演,唯一的區彆就是那些原本應該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都轉移到了彆人身上。
最開始,她也以為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可隨著真假千金的劇情逐步上演,她突然意識自己可能又犯了一個嚴重的邏輯錯誤。
《縱橫豪情》裡,她的角色是惡毒女配,所以理所當然會成為主角和劇情的墊腳石。
可現在的劇目是《我不過作作妖,怎麼就成了白月光》,她已經從配角變成了白月光。
在這個劇目裡,除她以外的所有女生都是配角,不單單是傅綏爾、沈眠枝、蘇妙,就連曾經的女主也是。
也就是說,依照現在的劇情發展,《縱橫豪情》的主線劇情依舊會原封不動上演,唯一被赦免的就是她。
所以,爺爺一定會死,沈嬌也是。
可她重活一次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是一場虛偽世界的主角,她在意的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個人。
現在隨著感情羈絆越深,一個人變成了一群人。
可她現在連沈家有幾個內奸都不知道,屠沈聯盟裡的家族除了傅、姚兩家一點線索都沒有。
到底是誰要對沈嬌動手?如何動手?這些她也沒有一點頭緒。
尤其是沈妙的事發生之後,薑花衫的危機感就更重了。
她自覺已經預防了很多,可還是萬萬沒想到最後置蘇妙死地的竟然是蘇韻?
這一次僥幸救下蘇妙,可下一次她還能僥幸救下沈嬌嗎?
不,她不行。
她不能讓僥幸決定她愛的人的命運。
於是,她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沈嬌的死是十六歲的重要轉折點,那她隻需要在十六歲的節點寫下一個足以動搖整個劇目脈絡劇點,是不是就能改寫沈嬌的結局?
哪怕不能達到預期,能延長拯救沈嬌的時間也是好的。
可是劇目世界擁有隨時糾正劇情的能力,她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個節點不被劇目掌控,發揮出百分百的替代作用呢?
她沒有頭緒,甚至用新節點代替舊節點都是她異想天開的腦洞,根本沒有任何論證可以支撐。
她完全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直到後來,她借機回小黑屋拿包摸到了隱藏的攝像頭,一個全新劇目的雛形突然就在她的腦子裡自動生成了。
她的新劇目必須要炸!要燃!要影響力深遠!要讓這個世界所有參與者都知道。
在這個劇情裡,她可以不用是好人,也可以不被理解,隻要影響力夠大,隻要能代替舊的節點就夠了!
試試吧,以身入局才能勝天半子。
劇目世界的劇情不接受除劇目之門以外的任何力量更改,也就是說這是她一個人的革命。
這些,她不能對任何人說。
薑花衫抿嘴笑了笑,緩和氣氛,“我知道我這樣會讓您很為難,大伯他們……”
“他們都不重要。”沈嬌神情嚴肅,認真看著薑花衫,“你比較重要。”
薑花衫微愣,沈嬌眼眶微紅,“來之前,我試著說服自己相信你,相信你可以麵對,相信你的決定。可是……”
沈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立馬收斂了幾分,“可是當我看見烏漆嘛黑的房間連個暖氣都沒有,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
“你才十六歲,你才見過多少世麵?我真的不放心任由你自己處理這件事,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我答應綏爾要帶你一起去醫院看她的,我答應了她。”
薑花衫點頭,“我知道。”
沈嬌揚起頭,將眼眶裡的濕潤憋了回去,“陳律師給你的辯護詞看了嗎?”
“看了。”
“這些資料你大伯他們都出了力,法院、檢察院、新聞輿論,他們都已經安排好了。”
薑花衫指尖微微收攏。
沈嬌目不轉睛看著她,“你不會按這份資料辯護,對嗎?”
薑花衫眸光一怔,有些意外看著沈嬌。
沈嬌不知是該生氣薑花衫不聽話,還是該高興她的坦誠。
她有些無奈,輕輕握住薑花衫的手,“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你。”
薑花衫點頭,“我知道。”
可是,如果隻是這樣,她和肇事逃逸躲去s國的沈年有什麼區彆?她隻會變成a國民眾茶餘飯後用來抨擊財團、權貴的閒談。
這樣一出劇目,民眾一定會敗興而歸,不足以震撼。
“你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你有更好辦法?”沈嬌的手勁不自覺收緊,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薑花衫回握沈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更的辦法,但那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媽媽,我知道我不說理由卻又要您無條件相信我,這很滑稽。這次您就讓我任性一回,我真的很想完成這件事。”
“……”
沈嬌走出房間的時候,隻覺心力交瘁。
孩子太有主意也不是好事,傷媽。
“沈小姐。”陳律師提著公文包從走廊一邊走了過來。
沈嬌迅速調整好神態,神情冷豔,“怎麼樣?保釋通過了?”
陳律師點頭,“很順利。”
沈嬌,“退回去吧,不保釋了。”
“不保釋了?”陳律師懵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沈嬌沒有解釋,把手裡的資料遞給她,“這個也撕了吧,用不著了。”
這不是他剛剛讓薑小姐熟記的答辯詞嗎?
陳律師滿是不解,小跑追上沈嬌,“您這是什麼意思?官司不打了?”
“不是不打,是換個方式。”沈嬌忽然想到什麼,腳步一頓,“你聽說過公儀蕙嗎?”
“a國法學就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她可是a國有史以來唯一一位女性一級大法官。”
陳律師終於反應過來,“您想請讓公儀蕙擔任此次開庭法官?”
沈嬌腦海中不覺浮現出薑花衫拉著她的手央求的模樣。
“整理一份這位公儀法官的資料,我看過再決定。”
“……”陳律師欲言又止,“彆人還好說,如果是這位,您的優勢可就沒了。”
“我的優勢?”
陳律師輕咳了一聲,“公儀法官廉潔一生,最恨有人用銅錢玷汙公正。”
沈嬌,“放心,我出手可不會是銅板。”
陳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