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肆?”
薑花衫坐在臥室的沙發裡,挑眼看著海港夜景,“這麼說蘇莉全招了?”
沈眠枝洗完澡從洗浴間出來,見她在打電話用口型問道,“妙妙?”
薑花衫點頭,直接把手機放成擴音。
蘇妙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來。
“嗯,我騙她說會向爺爺求情她就信了。她說,當年她從醫院逃出來沒多久就有一群人找到了她,還讓她幫忙撫養一個女嬰。那個母嬰就是蘇韻,原本她是不願意的,可那些人凶神惡煞威逼利誘,她反抗不了最後隻能接受。那個趙肆就是那群人的老大。”
“出事那天有一夥人在外麵接應,趙肆就在其中,不過他現在已經落到了爺爺手裡,爺爺說趙肆一直暗地裡幫傅嘉明辦事,棚戶區的地下賭場就是趙肆在打理。”
傅嘉明?
薑花衫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傅家這些決策都是傅嘉盛和傅嶺南搞出來的。
“那……那天的事,蘇莉是怎麼解釋的?”
蘇妙頓了頓,“具體的內幕蘇莉並不是很清楚,隻說趙肆一直想讓蘇莉把蘇韻引薦給教會,但蘇韻每次都有借口躲過,趙肆後來不耐煩說等不了這麼久了,就……就找了一群人準備……”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薑花衫立馬轉過話題,“都過去了。”
蘇妙嗯了一聲,“是啊,過去了。”
薑花衫念頭一轉,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傅家為什麼處心積慮要引蘇韻入教會?教會裡麵有什麼?”
蘇妙,“我問過蘇莉,但她不知道,不過她說棚戶區的多數女生都去了教會,每個月做四次禮拜,家裡還有錢拿。”
薑花衫垂眸,神情漸漸嚴肅。
不知怎得,腦子裡沒預兆地閃過那段被劇目強行修正的劇情。
難道,那群女生在教會?
蘇妙,“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薑花衫深吸了一口氣,“妙妙,這件事可能還沒有結束,你……”
她話還沒說完,沈眠枝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衫衫,出事了!”
“啊啊啊啊!!!”
“跳樓了!死人了!”
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育才上空,人群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混亂。
蘇韻神情呆滯看著腳下的屍體,那張臉血肉模糊卻那麼熟悉。
鮮血大麵積暈開,沾上了她今天新換的白鞋。
三分鐘前,蘇韻收到了一條短信。
【趙棠:我現在很痛苦,既然你是蘇家大小姐你一定可以幫我,我在英才頂樓等你,我的好朋友。】
她刪了信息,背著書包書出了教室。
【趙棠:你不敢來?你怕?親手把我推進地獄的人竟然會怕?】
【趙棠:你彆想逃,我會在地獄一直等你的。】
一條接一條的信息,就在她刪除最後一條消息時,眼前突然墜下一道黑影,砰的一聲巨響攔住她腳下的路。
世界失序,她的路好像怎麼走都走不乾淨了。
薑花衫和沈眠枝坐在客廳電視機前,南灣地方台正在直播這場校園事故。
混亂的人群中,蘇韻像一隻失去方向的小船停駐在血地前,直到蘇灼奮不顧身將她摟在懷裡才避過了鏡頭。
一個小時後,趙棠的父母哭著向新聞媒體喊冤,並公布了趙棠生前一封未寄出的遺書,上麵詳細記述了她在教會經曆的一切,由此西林教會性n醜聞被曝光。
隨著遺書背後的故事不斷被深挖,一段西林內部的隱蔽視頻突然在網上瘋傳,視頻正好記錄了趙棠被推進深淵的整個過程。
由此,蘇韻的‘惡行’也被公之於眾,a國民眾震怒不已!
【天哪!她有什麼錯?她隻是因為信任朋友卻被推進了地獄!】
【都不敢想象她當時有多絕望,倀鬼朋友帶著偽善的麵具欺騙了她!】
【惡毒倀鬼,去死!】
短短三個小時不到,蘇韻的身份就被人扒了出來,甚至有人貼出她與蘇灼親密的合照,蘇家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看視頻,倀鬼明顯是提前預謀好的,說明她一開始就知道教會裡有什麼勾當,蘇家和教會絕對脫不了乾係!】
【今日若我們冷眼旁觀,下一個被倀鬼謀害的就是我們的親人、孩子!求政府徹查,將殺人凶手繩之以法。】
事態愈演愈烈,鯨港政府門口民眾開始示威遊行,要求蘇家出麵給公眾一個交代,甚至有激進者直接掛著【交出殺人凶手】的告示牌在蘇宅門口靜坐。
……
沈眠枝關了電視,轉頭看向薑花衫,“育才一向戒嚴,媒體竟然能拍到第一現場,蘇家和蘇韻這是被設計了。”
薑花衫一言不發看著茶幾上的棋盤。
上一世,趙棠跳樓留下的遺書裡把她塑造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霸淩者,所有人都覺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的情況下給她定了罪。
那時,她既困惑又委屈,為什麼一個人連死都不怕,卻不敢說真話?現在她明白了,趙棠從來都不是勇士,她隻不過是個被傅家操控的惡毒傀儡。
對上一世的她而言,趙棠才是真正的倀鬼,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不思反抗,而是要想儘辦法把另一個人拉進深淵。
原以為她躲在南灣,傅瀟瀟在家養病,趙棠的劇情就走不了,沒想到竟然轉嫁到了蘇韻身上。
趙棠還是死了,這三年該發生的劇目一個都沒能逃脫。
“衫衫?”沈眠枝察覺到了薑花衫的異樣,小聲喊了她一句。
薑花衫緩神,轉頭看向沈眠枝,“枝枝,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說。”
薑花衫,“現在回鯨港,幫我……”
夜幕籠罩,城市燈火如晝。
薑花衫坐著雙腿盤坐在地毯上,漫不經心擺弄著手裡的棋子。
現在是劇目世界的領域,在這個劇本裡不管她怎麼翻騰都改變不了結局。
所以,應該要換個思路了。
或許她可以寫個新劇本,在她的劇本裡,劇目就是坨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