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的思緒。
就像是她吸進肺裡的煙。
瞬間戳中了她的嗓子,使的她的頭腦愈發清明起來。
而後又形似吐出的煙霧,化作長長的一縷。
“其實事情算不上什麼大事,隻是對我來說,他幫我逃過了一劫。”
陳瀟沒有插嘴,也示意老陳和林溪不要去打斷。
燕姐的眼神開始噙著了一抹怪色,幽幽的說道:“坐上火車的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結婚了。但我受不了在婆家天天挨打的日子,所以帶著偷偷攢下來的一些錢逃上了遠離故土的火車。”
“在車上,萬德就坐我身旁。我們聊了很多,雖然他總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但當我恐懼的時候他居然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
“那會兒我記得距離開車也沒多久了,我當時的男人還有公公帶著一大幫的漢子找到了車上來。那一刻我隻覺得自己魂都要嚇沒了,更不敢讓自己被他們找到,隻要被找到我很可能會被活活的打死。”
“所以我拽緊了他的衣服,我希望他幫幫我。但我沒有時間跟他說那麼多,他隻看了那麼一眼就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一樣。一把用他的衣服蓋住了我的頭,讓我躺在了腿上。”
“你們知道那雙腿那件衣服,還有他平穩呼吸起伏的肚子當時對我這樣的女人來說,是有多麼的踏實和刻骨銘心嗎?”
“但偏偏他居然一點也不慌張,甚至當那些找我的人問他的時候,他還是那麼平穩。直到那些人走過了,我趴在他的腿上能感覺到他的肚子忽然收緊,然後一下子鼓出來。那個混蛋,他看我那麼狼狽所以一直都在憋著笑的!”
燕姐說起時,嘴角也不由上揚了起來。
那雙已經上了年紀有了故事的眼睛裡,更是露出了一絲隻有涉世未深,年歲還小的女孩才會有的羞怯的笑來。
老陳已經聽得紅了眼眶。
他當然不是為了燕姐故事而這樣。
他是因為燕姐描述下的那個男人,就是他的好兄弟萬德。
老陳憋不住了,急切的問道:“那萬德為什麼下車啊?”
燕姐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我直起身子的時候他原本都還在笑話我的。可是當他一轉頭看向窗外的時候,忽然臉色就變了。”
“他是有看到了誰嗎?”陳瀟問。
燕姐再次搖頭:“我不知道,當時車窗外很多人,尤其是送行的人還有一些來晚著急上車的人特彆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誰。”
陳瀟不由皺起了眉頭。
燕姐口中萬德看向窗外的那個動作,讓陳瀟覺得很重要,並且是重中之重。
但他思考也是枉然,他無法設身處地的站在萬德的角度上去思考窗外的人是誰。
所以,他問了出來:“就是因為看了那一眼他立馬就下車了是吧?”
“是的,連和我一句招呼都沒打就走了,連他的行李也沒拿。就那樣衝下了車,淹沒在了人群裡。”
說著,燕姐又深深的吸了口煙,而後長長的吐出。
釣魚大叔張壯一直懸在碗邊的筷子,這時候也不由放在了桌子上,感慨道:
“燕啊,原來你也有過這樣的故事啊。”
燕姐笑了笑:“什麼故事不故事的,換做是現在他要是那樣笑話我,指不定我要找人打他一頓。”
說著,燕姐突然神色黯然了起來,問道:“你們是他的誰啊?我記得他是萬莊的,前些年我回來的時候還故意去打聽過呢,不過他家裡人好奇怪好像一個都不關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