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一句一個侯全,聲音既清脆又響亮。
他李大喇叭和喇叭東的名號可是用自己實打實的大嗓門換來的!
應付走給他們送鐵皮水壺的乘客後,他拉著一臉懵逼的侯三回到了休息車廂。
侯三坐在床鋪上,納悶道:“東哥,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總是喊我的大名?”
李向東笑道:“喊你名字不好嗎?人家不知道你的名字怎麼給你寫表揚信?”
聽到是這個原因,侯三激動過後又有些糾結。
“東哥,明明是咱們兩個乾的活,我自己收表揚信的話對你多不公平啊。”
李向東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美滋滋的解釋道:“你放心,那些乘客們如果真的給咱們寫表揚信,那絕對少不了我。”
“那就好。”
侯三身上的興奮把疲倦打的潰不成軍,他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李向東,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悶聲樂個不停。
李向東眯著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弧度。
侯三從小被周圍的人說他是燒壞了腦子,他其實是一個極度缺乏認可的人。
李向東故意反複提起侯三的大名,其實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即將可能到來的表揚信,能夠撫慰一下他受過傷害的心靈。
行駛的火車上承載著各種人生百態,有好的也有壞的,有危難之中互相幫助的,也有趁火打劫,車霸欺負老實人的。
路過德州站後,提著鐵皮水壺給乘客們倒熱水的李向東,剛剛穿過兩節車廂的連接處,突然感覺前麵的車廂裡很安靜。
安靜的古怪!
他示意身後的侯三不要說話,然後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到了車廂門口。
他探著腦袋往車廂裡看了一眼,隻見車廂裡有一名彪型壯漢,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流裡流氣的青年。
壯漢一隻手裡攥著一把匕首,另外一隻手裡拿著一個油紙包。
“這隻扒雞香不香?”
壯漢站在一名乘客麵前,比劃著手裡的匕首。
受到威脅的乘客,咽了口唾沫,“香!”
壯漢點點頭,“香就行,我看你也不容易,這樣吧,我發發善心低價賣給你了。”
乘客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你要多多少錢?”
壯漢拍了拍乘客的肩膀,“十塊!不多吧?”
乘客低聲嘟囔道:“你這不是搶劫嘛。”
壯漢大聲笑道:“你特娘的怎麼說的那麼對呢!你才看出來啊?趕緊掏錢!”
壯漢用來勒索錢財的道具,估計隻有他手裡的一隻扒雞。
十塊錢到手後,他也沒把扒雞給掏錢的乘客,而是直接換下一個乘客繼續敲詐。
他還專門找衣服沒補丁的乘客,當然了,乾部裝是他的首選目標。
李向東趴在侯三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在這裡看著,你快去喊乘警過來。”
侯三點點頭,轉身貓著腰往乘警休息的車廂跑去。
很快侯三便帶著三名乘警走了過來,三名乘警當著李向東的麵,槍上膛,然後嘴裡大聲喊著不許動的同時衝了進去。
一陣雞飛狗跳。
李向東看著三名已經戴上手銬的車霸,在乘警的槍口下排著隊從自己麵前走過。
他感覺好不對勁!
不應該是有人沒被抓到,然後跑到了他的麵前,最後這名漏網的匪徒被他三兩招製服。
又或者是他抱著受傷的胳膊,踩在被他打昏過去的車匪身上,然後接受大家的誇獎嗎?
這特麼的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呢?
工資提級的功勞就這麼從他眼前溜走了
唯一讓李向東欣慰的是,三名乘警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唉,好敷衍啊!
侯三在李向東麵前揮了揮手,“東哥,你怎麼了?”
李向東歎口氣道:“侯三,你說剛才我要是不讓你去喊乘警過來,咱們兩個直接上去製服他們,那咱們倆是不是就名利雙收了?”
侯三聞言揉了揉鼻子,“東哥,人家三個人呢。”
“二對三不打緊,優勢依舊在咱們這邊。”
“可是,東哥,人家不僅有匕首,而且一個個長的還壯實,最主要的是他們這些人下手狠,敢玩命。”
“咳咳~”
“東哥,我覺得給乘客們倒水這個活兒咱們倆手拿把掐,製服歹徒的事情還是彆想了。”
“閉嘴,快閉嘴!”
錯失大好機緣的李向東,仿佛是丟了一個億,直到火車停靠在目的地。
列車長辦公車廂。
高新民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李向東和侯三兩人,笑道:“你們倆乾的不錯,這次的突發事件因為你們的及時上報,乘客們才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失,這件事情等回到京城後我會給你們上報的。”
“謝謝高叔!”
接踵而來的好事砸在頭上,侯三都要興奮的暈過去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麻煩您了高叔。”
李向東也高興啊,峰回路轉了不是,再小的功勞那也是功勞,他不嫌棄。
高新民樂嗬嗬的讓兩人高興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再給你們說件高興的事,這次回來的時候,你們倒騰的蛐蛐還放在我這裡吧。”
李向東和侯三聽到這個消息,再次恭維起了高新民。
汪成浩那夥人暫時不倒騰蛐蛐了,一切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樣子。
三人聊了一會兒,等從車上下來時其他同事們已經去招待所了,隻有阿哲一個人蹲在站台上抽著煙等他們。
四個人說笑著來到招待所,高新民手裡還幫他們拎著兩個暖水瓶和兩個搪瓷臉盆。
高新民是列車長,他自己一個人占一間屋子,他把東西放到李向東三人的屋裡後邊轉身離開回去休息了。
侯三拿著阿哲給王二奎買的東西看了看,“看著還不錯唉。”
阿哲點頭道:“那當然了,我買的是最好的。”
他說著還從自己的挎布包裡掏出兩斤什錦糖,“這是我單獨買的,一起算上吧。”
“你買糖了?”
侯三也從自己挎布包裡掏出兩瓶西鳳酒,“你們看看我帶的酒,這可是好酒,王二奎絕對沒喝過!”
“侯三,你厲害,我服了!”
李向東說著便把自己準備的一條大前門拿了出來。
侯三嘿嘿笑道:“看來咱們三個想到一起去了。”
李向東跟著笑了笑。
他們能穩定的賺錢,王二奎這個供貨商功不可沒,他結婚了,他們三個自然會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