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工作調動的事情，許大茂又東拉西扯的跟楚恒扯了會兒閒篇，直到半個多小時後，蘇晨來找他簽字，才起身要離開。“那什麼，您先忙吧，恒子，我就先走了。”楚恒瞅瞅時間，見已經中午了，連忙挽留道：“彆啊，這都快十二點了，走什麼走，您等我一下，我這馬上就好，完了咱出去喝點。”“還是改天吧，您看您這忙的，我就彆添亂了。”“忙什麼忙，您就安心等著吧。”“那……成吧。”許大茂也想多跟楚恒親近親近，於是稍稍推辭了一下，就順勢應了下來，重新坐回沙發上，眨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打量著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的蘇晨，嘴角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目光的深處卻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覬覦之色。他在楚恒答應會把他調到糧管所之後就開始打聽這邊的情況了，知道眼前這個胖子是副所長，沒什麼靠山，是楚恒一手提拔上來的。這不僅讓許大茂產生了一種自己可取而代之的想法。畢竟，掄起遠近親疏來，他這個老鄰居，老哥哥，以及那一重不能與外人道的孩子養父的身份，不比這個姓蘇的胖子跟楚恒的關係近多了？而蘇晨自然不知道這個看著有點顯老的碎催正在打自己屁股底下那個位置的主意，等楚恒在文件上簽了字，又彙報了一下這段時間的工作，禮貌的衝許大茂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走吧，大茂哥，咱砂鍋居吃去。”楚恒這時也起身對許大茂招呼道。“成，我客隨主便，您聽的。”許大茂樂嗬嗬的站起來，跟著他一塊出了辦公室，上了停在樓下伏爾，等到門口時又將許大茂的自行車裝進後備箱，才向著砂鍋居而去。等到了地方後，倆人點了四個菜，又要了一瓶二鍋頭，花了五塊七毛六，隨即就是一通吃吃喝喝，差不多一點半的時候才散場離去。“回見啊，大茂哥。”“唉，等過幾天我得空，我弄幾個好菜，咱去我家喝點。”“成，那我就等著了。”飯店門口，楚恒目送著才喝了半瓶酒就有些暈乎乎的許大茂走遠後，也轉身上車離去。回到糧管所後，他又一頭紮進了繁忙的公務，直到三點多鐘才終於閒了下來。“呼！”在一份申請報告上簽上字後，麵上露出幾分疲憊之色的楚恒長舒了口氣，隨即拿過桌上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靠在椅子上一邊抽著，一邊閉目養神。不多時。一根煙燃儘，楚恒緩緩睜開眼，將煙蒂掐滅，又若有所思的拿過來一張稿紙，用鋼筆將正在建設中的招待所的幾個重要職位寫在了紙上，而後就低著頭瞅著那幾個職位，考慮著該把許大茂安排到什麼地方才合適。楚恒計劃建的這個招待所大體分為四個部門，澡堂，餐廳，客房，後勤，稱得上重要的職位也就五個，分彆是四個部門的主管外加招待所經理。經理許大茂肯定乾不了，一是沒經驗，二也沒那總管全局的能力，所以隻能在四個部門裡給他挑一個。就這樣沉吟了好一會後，楚恒懸著的鋼筆才落下了，在客房部的後麵寫下了許大茂的名字。緊接著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其他幾個位置，也打算親自挑選。招待所可是楚恒用來還債的買賣，他可不放心將這幾個重要職位交在彆人手裡，萬一要是找來個無能之輩，那對於生意的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嘛！“該找誰呢。”楚恒盯著紙上經理二字沉吟了良久，忽的眼睛一亮：“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清晨，當火紅的日頭緩緩從地平線升起，沉寂了一夜的四九城再次被喚醒，各家主婦們紛紛起床開始張羅著早餐，鍋碗瓢盆一通叮當亂響。“我走了啊！”七點多鐘，吃好了早飯的邱榮推著一輛半新的二八大杠從家裡出來，到了院門口後，有些癡肥的他艱難的抬起短粗的大腿跨上自行車，蹬著車向著單位趕去。今年是早春，雖然才四月份，但四九城的氣溫就有點熱起來了。而邱榮人到中年，不僅胖，還虛，可謂是非常的怕熱，蹬了沒一會腦門就開始冒汗，開始喘粗氣。他一路吭哧吭哧的蹬著車，等來到單位附近時，外套裡的襯衫後背上，已經浸滿了汗水。“今兒來的夠早的啊，邱經理。”“您這也不晚啊。”“吃了嗎您？”“吃了吃了。”邱榮蹬著車從副食店、三糧店、糕點鋪等一間間鋪子們前經過，與相熟的隨口打著招呼，沒一會就來到了自己單位外麵。街上唯一的一間國營飯店。“老邱！”飯店外前，幾名服務員正湊在一起嗑著瓜子聊著閒篇，見他過來，一名胖乎乎的大姨忙不迭的湊了過來，頗為嫉妒的跟他分享起了剛從三糧店孫大姨那裡得來的八卦。“聽說了嗎？副食店經理要換人了，”“換誰啊？”邱榮一臉好奇的將手伸向大姨手中的瓜子兒。“就他們副經理，劉博那碎催！”大姨撇嘴道。“誰？我怎麼不記著他們還有個叫劉博的副經理呢？”邱榮麵露茫然。“哎呀，就那個臭嘎奔兒的死魚眼兒！”大姨形象的半眯起眼睛，目光呆滯無神，學的非常傳神。“哦哦，他啊！嗐，認識這麼久了，我還頭回聽說他大名呢。”邱榮恍然的點點頭，同時心中也忍不住泛起酸水。想當初，這死魚眼還是售貨員的時候，他就在這飯店當經理，可現在人家都升經理了，他還特娘的都沒挪窩呢。而且不隻是副食店，這幾年來，街道上其他單位也都是一茬一茬的換，什麼歡送宴，接風宴的，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頓了，隻有他，好似焊死在了國營飯店似的。因此，街道上的人還笑稱他為鐵打的邱經理。說起這事來，他也是真夠倒黴的。本來前年的時候邱榮就要升官的，可不成想，遇見了那什麼，轉眼間他依仗的那位領導就出事了，他升官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然後便一直乾到現在。“哎！”想到傷心處，邱榮也沒心思跟他們哈拉了，拿出煙散了一圈，就背著手進了飯店，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九點多鐘，一輛伏爾加突然在飯店門口停下。緊接著就見楚恒風風火火的闖進飯店，找到正在跟會計對賬的丘榮，張口就問：“老邱，你要房子不要？五十多平的樓房，兩室一廳，有獨立廚房很衛生間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