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漸漸的一些沒有抽簽資格的職工也來到了會議室，準備瞧瞧熱鬨。雖然他們吃不準葡萄，可聞聞味也是好的嘛！“聽說了嗎？局裡這次建的樓房在城西，就複興門外那一片空地兒！”“謔，那不郊區了嗎？”“郊區那也是樓房啊，你給你不要？”“嘿，真要讓我住樓房，海澱我都願意去！”“快得了吧，那地方窮鄉僻壤的，八抬大轎抬我都不去！”人們仨一群倆一夥的聚在一塊聊著閒篇，一時間屋內人聲鼎沸。人群中，靠著一腔怒火的要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抽簽名額的全利滿臉緊張的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手中還攥著一枚祖傳的玉佩，期望祖宗們能給他一點好運。一旁，過來看熱鬨的陳龍瞥了望了他一眼，在嫉妒之心的作祟下，忍不住打擊道：“我說，你還當真以為伱能抽到簽？勸你還是彆做夢了，我都聽說了，這都是姓楚的在這做戲呢，其實名額早就私底下定好了！今兒就是走走過場。”“真的假的？”全利驚疑的抬起頭，腦子裡不由浮現出楚恒那光明磊落的身影與當初在車上跟他說的那一番話，他的眼神立即變得堅定起來，用力搖搖頭：“不可能，楚所不是那樣的人。”“嗯？”站在另一邊的尤和金聽了眉頭一皺，狐疑的打量了幾眼他：“老全，你這幾天怎麼回事？怎麼總幫著姓楚的說話？你丫不是就被他這一個破名額收買了吧？”“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全利慌忙擺手否認，隨即又遲疑了下，昧著良心的低聲說道：“老子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能這麼輕易的被楚恒的糖衣炮彈迷惑？”他在經曆過找楚恒告狀要回名額這事之後，算是把蘇晨徹底得罪死了，對方雖然明裡沒難為他，可暗地裡沒少給他穿小鞋。而且他現在還被糧管所大部分職工所不容，能依仗的也隻有尤和金他們這一幫報團取暖的小團體了，他要是敢再表現出親近楚恒的行為，說不定就會被這個小團體排擠出去，那到時候他可就成了真的無依無靠的風中落葉了。“你明白就好。”而尤和金聞言後，也放下了心中懷疑，轉頭望向門口。此刻，以蘇晨、丁安泰等三位副所長為首的一眾糧管所領導們走進會議室中，屋內眾人見此，立即安靜了下來，許多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著宣傳科長周學陽手裡包著的一個刷了紅漆的木盒子。這就是抽簽箱，破破舊舊，不少地方都脫漆了，放外麵就是劈了燒火的份兒，可裡頭裝的東西卻沉重無比，被無數人所覬覦。一行人進來後，來到主席台前的第一排座位坐下。旁的跟一尊彌勒佛似的蘇晨靠在椅子上，轉頭瞅瞅左右，懨懨的揮了揮手，道：“你去吧，老黃，又沒我的份，實在不想上去。”“說的就好像有我份兒似的。”黃明峰白了他一眼，便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到主席台上正檢查箱子裡紙條數量的周學陽身邊。其他發揚風格，‘自願’放棄分房名額的所領導們則麵色複雜的望著倆人，充當著看客與監督者。不多時。黃明峰倆人檢查完了紙條數量，確認不會出現缺少的情況後，就草草宣布了一下抽簽規則，讓那三十多有抽簽機會的職工們依次上台，開始抽簽。抽簽的規則很簡單，箱子裡攏共三十多紙條，抽到白紙就是沒抽到，抽到畫圈的就是中了。很潦草，漏洞也很大，充滿了作弊空間。但卻沒哪個人敢作死偷偷作弊。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誰真敢暗箱操作，要是事後傳到楚恒耳朵裡，那不死都得脫層皮！甘平江等人的下場可還曆曆在目呢！“哈哈，我中了，中了啊！”這時，隨著抽簽的漸漸進行，第一個幸運兒終於出現了，是二糧店的一個老苗，兢兢業業乾了十幾年的老同誌了，最多再有兩年就要退休，沒想到臨了臨了還得了這麼一個餡餅。“恭喜啊，老苗。”“同喜同喜！”“嘿，您是不得請客搓一頓啊？”“沒問題啊，明兒成不？咱涮羊肉去！”“得嘞！”在或真或假的恭賀聲中，在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老苗眉開眼笑的拿著紙條回到人群裡，隨即其他有資格抽簽的人就眼饞的竄上了台。過了不多時。抽簽活動已經過了大半，隻剩下五個人還沒上台，分房名額也僅剩下一個。“好了，下去吧。”這時，當一位抽到白條的職工黯然退場後，黃明峰拿著名單又叫了下一個人。“下一位，全利。”“到！”全利慌忙從人群中擠出來，飛快跑上了主席台，頗為緊張的伸手在箱子裡胡亂的抓了一張紙條出來，一臉堆笑的交給黃明峰。“您受累，黃所。”黃明峰也沒搭理他，接過紙條展開，見裡麵的白紙上赫然畫著一個圓圈，不由挑了下眉，將紙條展示給其他人：“恭喜全利同誌，獲得最後一個分房名額！”“哎！”剩下四個連上台的機會都沒撈著的職工不由一陣捶胸頓足，心裡滿是不甘，可又無可奈何。“哈哈哈！”全利卻是樂瘋了，他歡天喜地的跑去跟陳龍還有尤和金曲分享喜悅，笑的像個二傻子。“看見沒，看見沒？我中了，這回我也能住一下樓房了！”“恭喜啊，老全。”尤和金僵笑著拍拍他肩膀，差點掩飾不住心中嫉妒。樓房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樓房啊，怎麼就讓這個傻啦吧唧的老東西得了去呢？姓楚的你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針對我們嗎？這次你怎麼還放水了？“狗屎運！”沒多少城府的陳龍更是演都不演了，耷拉著臉死死盯著全利手中的紙條，恨不得當場撕碎。大家都是落水人，就你得了個遊泳圈，那就是罪！至此，這場鬨得楚恒兩口子不得安生的分房活動也終於結束。有人歡喜，也有人愁。孫梅跟韓蓮兩位大姨就是愁的那一部分人中的一員。她倆都有抓鬮機會，可卻都是時運不濟，都抓了一張白紙。老姐倆垂頭喪氣的回到三糧店後，在前屋分開，孫大姨黑著一張臉來到箱櫃前，掃視著買糧食的客人，想找幾個不開眼的撒撒氣。韓大姨則耷拉著腦袋回了辦公室，進屋後隻是跟小倪打了個招呼，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唉聲歎氣。小倪見狀，不用猜都知道這準是沒抽中，於是遲疑了下後，悄咪咪的對韓大姨道：“韓姨，我跟你說，我們家楚恒昨天跟我說，他打算要自己蓋樓了，到時候咱們六區糧食口的職工都能分著！您就彆上火了。”“啥玩意兒？”(本章完)